第14章 顾左右而言它

    “唉，我感觉也不是因为他有人格缺陷，才得了抑郁症。这孩子比一般人聪明，只是他这样过早地接触到了历史，又自己研究得那么深，小小年纪，没能抗住看透事物本质后的悲哀。但是啊，妈妈要告诉你，世界那么大，他只看见了自己，心里没有他亲人朋友，没有国家天下。”

    晚上郭岢借了赵静嘉的手机给妈妈打电话，简明交代了林落言的跳楼事件之后，便听见妈妈在那边絮絮叨叨的感慨以及叮嘱。

    其实郭岢觉得没必要这样高高在上地看待他的离世，就像敏感型格和钝感力超强的人各自有各自的长处，没有哪一方是值得骄傲的，也没有必要因为他这一件事情就以为无知者无畏的自己有多么优越。

    你问那么既如此，她没有收到太大的冲击，为什么还要特意打电话跟妈妈说这件事呢。因为这次月考她考试七十分，满分一百二的数学，她这还是头一回考得这么糟糕。他们班总是嫌弃这个化学老师口音重，那个数学老师讲课节奏太快跟不上，这次期中考试之后，学校还真的给他们班请了一位即将退休的优秀老教师，可是他们在一个月后的月考依旧考的惨不忍睹。

    老教师主要教他们的是三角函数，赛扣扣赛的口诀没少记，而月考也就考的三角函数，这次都没办法赖期中以前的老师教的不好基础不行了，再没有什么借口可推脱。虽然郭岢不是推脱的人吧，他们班不到六十的超过半数，她也不是最差的那批，可是他们班也有不少人和往常一样考了九十一百，别人能维持住稳定的分数，不会一张卷子一片狼藉错了近一半，为什么自己不行？郭岢知道跟妈妈说了月考成绩之后，妈妈也是这样想，妈妈不懂那些有的没的，她只知道分数差了近一半，也不是全部人都考的差，那就是自己不行。

    可是郭岢不想承认自己数学差得一塌糊涂，妈妈不会责怪什么，顶多会紧锣密鼓地张罗着给自己报小班。

    她不想花这个钱，更不想承认自己不行。自己可以学好的，像初二那年刚学物理时感觉跟不上，多做了几本练习册，总结一下错题之后第二次直接就考满分了，再多练一练，如只要对三角函数的公式变换再多熟练一些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她选择用这件事转移妈妈的注意力，亦或许妈妈也没把林落言的事当回事，但是“学生因抑郁症自杀”这种刚发生的事摆在面前，妈妈多少会顾及她的心情，少提成绩与小班惹她不开心。

    是的，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小岢，你一定要听妈妈说，死是一件简单的事，活着才更有挑战，更加精彩，林落言没做到像他说的那样潇洒放下，他单纯只是扛不住了而已，不然他又怎么会畏惧身后言。学到一定高度便只会结束的生命的林落言也没他自以为的那么清高，只是单纯参悟还不够。要是身边有个好的老师给他更高的引导，或许就不是这样一番局面了！”

    “嗯”

    一只白猫从郭岢的脚边跳走了，郭岢嗯嗯啊啊地把郭丽艳的千叮咛万嘱咐全当耳旁风，边跟着猫边想着是不是上次看到的那只猫。

    “哈哈哈班长，真巧！”

    郭岢刚转了个弯便看见拿着火腿肠半蹲着身子喂猫的赵静嘉，她朗声笑着打了声招呼，正好把借的手机还了过去。

    “我这也有半袋中午没吃完的‘油辣小鱼干’。”说着，郭岢就在兜里面左套套右翻翻找出了半袋辣条，也蹲下来打算喂小猫。

    赵静嘉阻止了她，“太油太咸了，这种辣条还是别喂了，不知道猫能不能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而且它也不一定吃。我之前好像记得有科普说猫狗不能吃太咸的东西，容易得病。”

    郭岢撇撇嘴，“好吧”，她感觉现在这猫猫狗狗比人都矫情了。

    “这只猫，特别像我之前养的那只猫”赵静嘉眉眼低垂，神色黯然，“自从上次和你一起碰到它，我感觉我就经常碰到它了，像是我之前养的那只猫来找我了。”

    啊？郭岢懵，怎么平常向来乐观积极的赵静嘉今天也伤春悲秋了，难道也是受了林落言的影响而心情不好？

    “能陪我走会吗，今天心情不太好。”

    那郭岢肯定是十万个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