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因为他是你喜欢的人
尽管大家对加班都颇有怨言，但吃完饭后看到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奶茶和甜品，瞬间得了些抚慰，各个喝完奶茶后，伏在工位上心甘情愿为公司肝脑涂地。
更别提极度内卷的穆黎了，她一处处地修改，一步步地完善，拿出了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凌云气魄，准备挑灯夜战，比赛熬鹰。
考虑到了可能会有通宵加班的情况，当初设计装修的时候，公司十分“人性化”地在每一层都留了淋浴间和休息室。
休息室的床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穆黎有些嫌弃，并不打算睡在那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办公室的灯一盏一盏地都灭了。穆黎拿着洗漱杯和毛巾出来，办公室里黑黢黢的，空无一人。
她给安茵陈发了条消息，打开手电筒照着路去了淋浴间。
她利索地拧开花洒，双手举起要往下脱衣服，修长针织衫卷到齐胸的位置时，突然脑子里一道白光乍闪。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
穆黎努力回忆着，竭力想抓住源头，却怎么也抓不着。
她摇摇头，算了，干脆明天再想。
脱完衣服，她开始解腕上的红绳，中央的锁扣是当初特意去定制的，十分牢固，不大好解。
以往她都要费上一点时间最后总会解开，但今天尝试了许久，锁扣却依然纹丝不动。
她皱眉咬牙想使点劲蛮力地扯开，锁扣依旧牢牢地扣在手腕上。
“诺，这平安绳给你，这可是我专门去庙里求的，你一根，我一根。”
耳边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陡然间，穆黎眼前澄澈一片，理不清想不起的事已然明了。
她将衣服又一层层地穿上，拿起手机就往外面跑。
跑出公司大楼，她伸手要拦车，外面已经是黑幕层层。
江城没有夜生活，车上看不见几辆出租车，穆黎急的直在原地打转。
突然，后面有人出声：“你在干什么？”
穆黎回头，韩衡生正从大门走出。
穆黎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顾不得许多，连忙拉着韩衡生往前拖，语气格外着急，“快！韩总，送我去趟江城一中。”
韩衡生看她着急忙慌的样子没有多问，径直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熟悉的黑色卡宴停在了脚边。
穆黎径自打开后车门坐上，语速飞快：“小陈，去江城一中。要快！”
小陈诧异地往后看了下韩衡生，得到他的默认后，拉开引擎，将油门踩到底，卡宴便如一根离弦的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幸好江城一中位于市中心，又是晚间车流量少的时间段，过了十五分钟，他们就到了。
穆黎连谢谢也忘记说，下车就飞奔着往校门口旁边的一间阴暗的弄堂里跑，远远地就看见了那家熟悉的书店。
她拿出体测八百的速度冲到了书店的门口，球鞋立马拐了个弯。
韩衡生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终于看到了她倔强的背影，微喘着气上前问。
“你怎么了？跑这么急？”
穆黎大汗淋漓地站在那家唱片行的面前，傻傻地看了一会儿，极轻地问了句：“韩衡生，你还记得这里有一家奶茶店吗？”
韩衡生搜索了下记忆，恍然间记得似乎这里确实有家奶茶店，犹豫地点头：“有点印象。”
她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天边的浮云，说完就散开了，“但现在，它没了。”
就像那呼啸而过的青春记忆，轻而易举地就被当下生活所掩盖，被时光带走。
“走吧。”
她脚步一转，发现书店里竟然还亮着光。
门留了条窄窄的缝隙，透过缝隙往里看，有两人正坐在里面下棋，一男一女，一老一青。
“我吃你一象。”
“拱卒。”
“我走马！”
“我下你一炮！”
赢了的女棋手飒然落下一子，脸上满是得意，“将军！嘿嘿，老板你老了棋艺不行咯，我已经能赢过你了。”
老板黑着脸，把人往外赶：“你都赖在这多久了，赶快走！别影响我生意。”
“这都多晚了，怎么会有生意啊？”郝子瑜笑着抬头，尾音收住。
她呼吸一顿，直直注视着门口的人。
“老板，借你地方一用。”郝子瑜笑着站起身，捶了捶僵硬发麻的小腿，“我等的人来了。”
老板骂骂咧咧地腾出了地方，韩衡生看出了些端倪，自动跟着老板往屋里走，给她们腾出说话的地方。
郝子瑜将小板凳搬到了门口，抬头看起了头顶的月光。穆黎也顺手拿了张板凳，坐在她的旁边。
“你知道吗，在国外的时候，我想家的时候，就会抬头看看月亮。”
郝子瑜说得轻轻的，穆黎侧脸看她，那张肆意的脸上此刻印满了苍凉。
“为什么？”
“因为月亮，是唯一一个在国内国外都不会变的东西。”
“那为什么不回来呢？”穆黎忍不住问。
“是啊。”郝子瑜转过脸，眼神里是说不尽的哀戚，她没有回答，仿佛在问自己，“为什么不回来呢？”
银华泄了一地，像是给古老的青石板铺上了一层薄纱。两人静坐了许久，不约而同地没有开口。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说吧，不是要谈谈。谈什么？”
穆黎郑重严肃地开口：“我想问你，为什么骗我？”
是问句，也是陈述句。
“你指哪件事？我骗的事多了去了。”郝子瑜毫不在意地笑了声，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来回地画着。
“就是骗我说你写匿名信告发我的那件事。”
树枝和青石板撞击的“吱呀”声音停了下来。
“我没骗你啊？确实是我做的。”
“还要骗我？现在都过去多久了，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郝子瑜嘴角微翘，“别人都信这件事就是我做的，还孤立我，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这件事不是我做？”
穆黎一字一句地答：“因为以你的性格，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
郝子瑜身子一颤，没有答复她，只是换了个话题，“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喜欢韩衡生。”
在静谧的夜里，穆黎听见了旁边人在说着那些过往的散碎记忆和埋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因为他帅、聪明、有钱、有才华？后来我发现都不是，就因为一个原因，他是你喜欢的人。”
“因为是你所喜欢的，所以我想要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