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两百一十七封情书
穆黎被口哨和欢呼吵得头疼。
事情不受控制地演变成了目前的荒唐状态，她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挡箭牌。
她气鼓鼓地瞪了眼男人，他冲她露出个纯真无辜的微笑。
“韩总，您酒都没喝，怎么就醉了？”她放下两人高举交握的双手，讪笑着抽离。
由于穆黎突然使力，韩衡生毫无防备，险些没站稳。
呵，果然一点没变，还和以前一样，天生虎力。
韩衡生松开手，笑得隐晦：“你们穆组长害羞了。”
众人起哄地叫起来。
王希希像抢到了头条的前线记者，笑得暧昧：“韩总，您和穆组长是什么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男人微扬起头，似是真的在回忆，“高中吧，当时她给我写了两百一十七封情书。”
“哇……”
“两百一十七封！”
“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哪有两百一十七封，也就一百来封……
穆黎轻咬嘴唇，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硬朗流畅，和以前青涩稚气的男孩完全不一样。
韩衡生偏头侧脸对她，那双黑眸藏着温和笑意，和曾经清澈的笑颜重叠在了一起。
她的思绪也飘回了十年前。
江北高中。
“听说了没？过几天就要举行摸底考试了，你暑假有没有预习？”一个短发女生拉着同伴说。
“啊，怎么刚开学就要考试。”
“这是老传统了。”
“唉，我还没预习，遭了……”
短发女生侧头问旁边安静的女孩：“你呢，穆黎你复习了吧？”
“我……”
也没复习。穆黎想回答，却被打断。
“我忘了，你根本不用复习，你一直是年级第一。”
穆黎羞涩地咬咬嘴唇，不知道如何回复。
短发女生晃着食指在她俩面前转了个圈：“但这次可不一样，听说秦安中学的韩衡生初二就获得了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一等奖，中考七百二十五。对了，穆黎，你考多少来着……”
七百一十五。她想忘记都难。
当初她班主任得意洋洋地把她的成绩贴在了布告栏里，校长还亲自拉了个横幅，搞得是街头巷尾都知道她考了七百一十五分。
和他比，差了十分。
穆黎心里不是滋味，是第一次被当众戳穿不如别人，她有些懊恼地埋头走着，没有回应同伴。
“你看，你看，就是他，哇，还是坐着宝马来上学的。”
穆黎被短发女生扯了下衣角，被牵引着顿住了脚步，于是也顺着她指的方向，好奇地朝校门口停着的豪车看去。
少年正从车里下来，白色短袖衬衫配黑色长裤，背着灰色常规双肩包，简单整洁，从远处看和普通高中男生别无二致。
但他俊逸的五官和高挑的个子，再加上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实在让人难以移目。
十里锦绣，万里琳琅，香车宝马，不如惊才绝艳少年郎。
“喂，穆黎，走啦。”短发女生嘟囔催促着。
“哦。”
穆黎回过神来，低声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偷偷瞧了眼宝马的位置。
“喂，你小子总算来啊！我都等半天了！”一个单拎着书包，看起来吊儿郎当，长相阳光的男生侧着肩膀撞了下韩衡生，当作招呼。
刚好一缕微风袭来，缓缓吹起了韩衡生的嘴角。
他当时的那个明艳独绝的笑容，和此刻穆黎眼前的，如出一辙。
—
“喂！穆组长！”王希希的喊声打断了她的回想。
“啊？”穆黎恍惚地应和，根本没有听见她的提问。
王希希满脸期待：“您写的那两百多封情书是怎么回事啊？”
穆黎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装傻地转头问身旁的男人：“啊？我写过吗？”
男人看着桌下被她拽住的衣角，是她求救的信号。
“我记错了。不是你们穆组长写的。”韩衡生浅笑地配合改口。
王希希对韩衡生还是有些畏惧的，声音都低了几分：“那您和穆组长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个……”
他意味不明，适时地停顿，看向穆黎。
这个暧昧的举动，引得人遐想万分。
“哇——”众人起哄不断。
“——这是我和韩总商量的一周情侣的活动，是……为了千百度的营销造势。”
穆黎怕绯闻越传越离谱，迫不及待地接过话茬。
众人将信将疑。
她只好板起脸环视一圈，威严命令道：“你们所有人都要参加啊！一个都别想逃！”
“啊……”
所有人都收回了八卦的兴致，在原地丧气长叹。
见糊弄了过去，穆黎深深呼出一口气。
“穆组长的口才真是好，撒谎也不带打草稿的。”男人低声打趣她。
还不都是你点的火？她气得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是老板！是财神爷！小不忍则丢大钱！
她撒气地给自己夹了块鲍鱼，她今天要吃光资本家的钱！
突然在酒席上被安排了任务，后半段大家吃得不太开心，穆黎见状便连忙组织散了场。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苏芷妍揉了揉额头，对着韩衡生抛了个媚眼。“韩总，我好像喝多了，能不能坐您的车回去啊？”
穆黎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恐怕不方便，穆组长也喝多了，我顺路送她回去。”韩衡生扶起吃撑的难以站立的穆黎，掐了掐她的小臂。
“啊！”穆黎声音高昂地叫了声。
看他危险的眼神，穆黎会意地揉揉太阳穴，娇柔地将头靠在韩衡生的肩膀上，“是啊，我这头是有些晕，就劳烦韩总了。”
说完便被韩衡生扶着走了出去。
等过了拐角，确定苏芷妍看不到后，穆黎才挺直了身子。
“不去结账？”韩衡生放手，淡漠地问她。
“啊？不是你请客吗？”穆黎傻眼。
这一桌下来不下五位数，要她结账？不如拿命抵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请客了？”
好像真的没说过。
上司请客难道不是自然规律吗？
见韩衡生在站在原地摊开双手一副毫不关己的模样，穆黎万分悔恨想狠打几下自己的这张馋嘴，她配吃这种昂贵珍馐吗？
她抱有一丝希望地祈求他：“韩总，这个能不能aa啊？”
“看来公司待遇不行啊。”他悠悠道，“让穆组长连一顿饭钱都出不起了？”
听他冷嘲热讽的语调，穆黎无可奈何地走到了收银台前。
“你好，888包厢结账。”穆黎哭丧着脸，心里期盼收银员少报些数字。
“888包厢是吗？稍等我查看一下……已经结过账了啊。”
穆黎狐疑地看了眼她。
收银员犹豫了会儿，又划了划收银机的账单，十分确信地点点头：“是的，888包厢半小时前已经结过账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穆黎心花怒放准备离开。
“稍等，请问是穆小姐是吗？”
被叫住，穆黎转身疑惑地看她。
收银员从柜台掏出一份东西，外面是彩色纸盒，封口处系着个蓝色蝴蝶结，明显被精心打扮过。
“这是本店特意赠送给您的蟹黄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