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我已经没有现金可以给你了。”
女孩儿将外套的帽子拉起来裹住脑袋，蜷着身子抖个不停。
为什么……连自杀都还要给人添麻烦啊，我明明……已经尽可能利落地跳下来了。
不仅如此，她还穿了到脚踝的长外套，方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收尸；怕路过的人被她死掉的样子吓到，还戴了口罩；还在口袋里揣了身份证和户口本，方便警察叔叔辨认尸体……
“……这个不是重点，你没事吧？”
云晓晏倒也没真指望靠这个实现财富自由。
女孩儿没有回答，还因为他的话抖得更厉害了。
你别整得是我欺负你了一样行吗……
见状，云晓晏慢慢把她放下来，扶着女孩儿瘦弱的肩膀，直到她自己站稳。
双脚落到地面的女孩儿蜷了蜷脚趾，从袖管里抓住比自己手臂长出好长一节的袖子，又踮着赤脚快步朝电梯口跑去。
但刚踏上楼梯过后，她突然停住了，踮着小脚纠结一会儿后，猛地转身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对，对不起把你砸伤了！但是我身上已经没有现金可以赔给你了……”
……难道我不是主动去接她的吗？为啥她老觉得我是被她砸到的。
云晓晏一脸懵地抬手查看，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被怪物捅过，虽然屁事没有，但现在浑身是血。
好吧我知道为什么了。
“你…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回去拿银行卡取钱给你。”
九十度鞠躬的少女隔着袖管扶住膝盖，慌里慌张道。
现在不都用手机支付吗？谁还用现金啊……
“……行，咱俩一起去吧。”
虽然他云晓晏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干阳差也是要积功德的。
要是真劝回来了，就让她去给学校送个锦旗，上边就写“感谢云晓晏同学让我重拾生的希望”，助力他进阶积极分子。
……好像有点尬，还是换一句吧。
女孩儿并不知道眼前的男生在打什么算盘，只是局促地和他并排站在电梯里，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指。
“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怎么称呼？”
既然决定好要跟黑白无常抢人，云晓晏便开始没话找话。
“夏…夏霁。”
“哪个xia哪个ji？”
“……夏天的夏，不霁何虹的霁。”
不霁何虹……《阿房宫赋》？
云晓晏打量着她。
看起来年纪挺小的，原来已经上高中了吗。
“下学期高几啊？”
不会是下学期高三压力太大才跳楼的吧。
“我……我高三毕业了。”
？
我靠，高三都熬过去了，就快迎接老师家长口中的“美好大学生活”了，你特么自杀个毛线啊？
虽然大学生活其实比想象的操蛋一百倍就是了。
“叮咚——”
二十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夏霁逃似的跑了出去。
……和我待在一个空间你就这么难受？
不过云晓晏也不可能被这点小事伤到，他双手插兜，跟上了她。
随着赤脚和地砖接触的“啪嗒”声，夏霁慢慢停在一扇门前。
“能借你家卫生间用用吗？”
女孩儿开锁的档口，云晓晏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闻言，夏霁动作一顿，随后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可…可以的。”
然后门一开就像只兔子似的窜了进去，过长的外套在她身上呼呼地飘。
房子的玄关正对着客厅，客厅的装潢很简单……甚至简陋，连电视都没有，只摆着一张厚重的茶几和老旧的沙发。
再往前就是刚刚夏霁往下跳的阳台，地上还摆着被她踩过两次的小凳子。
云晓晏站在门口，看着她趴到茶几前到处翻找，出于礼貌，他象征性地敲了敲已经大开的房门：
“需要换鞋吗？”
“不用……啊！”
一声惨叫，紧接着就看见夏霁趴在地板上捂着额头滚来滚去。
“磕到了？”
云晓晏踱步到她身边，站在那儿双手插兜低头看她。
“嗯……”
见他过来，夏霁也不滚了，捂着额头从地上爬起来，眼角还带着泪花。
……这就掉眼泪了？这么怕疼还跳楼。
当然这句话云晓晏没说出口，他情商倒也没低到那个程度。
“卫生间在哪儿？”
“那……那边。”
夏霁一只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指向走廊的一扇门。
“行，你接着找银行卡吧。”
……可别突然跳下去了。
云晓晏皱皱眉，多了个心眼，他抽出一只手，从天灵分出半缕灵识附到了她的头发上。
别死了啊，我的功德我的锦旗我的三等功。
在卫生间脱了上衣，洗干净身上的血，云晓晏提起短袖的领口，盯着胸前那个碗口大的洞。
看着报废的衣服，他稍稍落寞了一会儿，但很快又从裤兜儿里摸出一件新的穿上。
拼夕夕九块九五件还包邮，你值得拥有。
将坏掉的衣服扔进垃圾桶后，云晓晏抓抓头发，回到了客厅。
这会儿女孩儿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膝盖，过长的袖口露出银行卡的一角。
见他出来，夏霁慌忙站起。
“我们走吧……”
她将银行卡紧紧攥在手里。
还要再取点钱放口袋里当火葬费……不能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你就穿这个出去？”
“……啊？”
“我说，你就穿这个出去？”云晓晏慢慢踱到她身前，俯身看着她，“大夏天，穿这么多把别人吓到了怎么办。”
诶，会这样吗？
夏霁很少主动出门，或者说除了上学和考试就没出过门，所以云晓晏的话还真把她唬到了。
“那…那我去换。”
看着女孩儿跑进一个房间，云晓晏毫不拘束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还拎起茶几上的玻璃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也就两三分钟，大概是怕他等急，夏霁穿着一件卫衣和阔腿裤，慌慌张张地出来了。
“不行，再换。”
云晓晏端着水杯，毫不留情地驳回。
女孩儿愣了一下，垂着脑袋又进去了。
于是……
“不行，再换。”
“……换。”
“咳咳咳……什么鬼啊，花棉袄都出来了？换换换！”
他的唠叨跟有实体似的砸在她的脑门，夏霁赶忙逃进了房间。
有半缕灵识在她身上，云晓晏也不怕话太重又给她逼跳楼，大不了再接她一次就是。
虽然云晓晏不信什么，打扮得好看就更自信的理论，但至少得让她打扮得像个在夏天出行的正常人吧。
这次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大概十分钟后，那扇门开了一条缝，女孩儿紧张地探出半个脑袋。
“就是，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