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土鸭
因为是上班时间，金叙跟两人聊了一会儿就起身要走：“好了，我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们家最近要安排一个家庭聚会，在乡下我爸的农庄，时间定了我招呼你们，到时候一起去玩两天啊。”
顾向前应了：“好，等你通知。”
先前梁医生和金叙帮了那么大的忙，也一直没机会单独约他们吃个饭，趁着这次家庭聚会一起玩一玩何尝不好。
陆新送金叙到电梯门口：“那我就不送你下去啦，路上小心。”
金叙一脚跨进电梯，朝他挥挥手：“不用送，下次见，新哥。”
金叙比顾向前还大一岁，但是这小孩儿看着显小，特别真诚可爱，十分讨人喜欢。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空闲下来啊？”顾向前想到金叙说的农家乐，现在就已经无心工作了。
陆新手头没什么工作，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继续喝咖啡：“起码到国庆了，还有一个月。”
“苍天，难熬。”
“国庆之前，你至少还要出两次差。”陆新继续给他泼冷水。
“还是我带着程许棋去吗？”
“我也去，但是咱们不同路线，这次还是带着程许棋吧， 你们还要再习惯一下。”
“我突然挺佩服你的，”顾向前双手托腮看着陆新：“周芹就带过你一次，后面你就是自己一个人跑了，去拜访也好，去参会也好，去培训也好，怎么做到这么快上手的？”
陆新低头笑了下，说：“都是分内的工作，很自然地就会想去把它们做好，做不好会良心不安。”
“所以你在生活上是社恐，在工作上是社牛”
“不一样的。”陆新说：“你在工作上不会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因为有合作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当面给你难堪，那他们背后怎么说，反正我也听不到，不是吗？”
“那生活上呢？”顾向前顺着问。
“生活上我不太喜欢跟人来往，因为很多来往都很尴尬，明明就不熟，但是如果你不装熟的话就很容易下不来台。”
“比如呢？”
陆新无奈地抬头看了顾向前一眼：“比如你上一次开门想下楼丢垃圾，隔壁家的奶奶碰巧也去丢垃圾，她就非要顺便帮你一起丢了。”
“老奶奶也是好心啊。”
“不一定，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想去跟一个陌生的老奶奶去拉扯这样一件小事，因为我们没有必要让她帮我们这个忙，我们也只是下个楼的功夫，没必要欠个人情不是吗？”
“哦……”顾向前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那次我把垃圾给了老奶奶以后，你有点欲言又止的。”
“我那时候心里想的是不好的东西，所以没开口跟你说。”
“什么东西？”顾向前问。
“我想的是万一老太太在帮我们丢垃圾的过程当中摔倒了，或者碰伤了，我们是有责任的。”
顾向前：“……”
很明显顾向前没想过这些，也没想过老奶奶有些什么不好的目的，他认为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不值得去思考太多。
“后来老奶奶让你帮去接小孩你还记得吗？”陆新提醒他。
“记得，她说她没时间，让我们去幼儿园帮她接外孙，还要手机连着视频。”
“这就是目的啊。”陆新说：“老奶奶故意要帮你丢垃圾，你受了她的恩惠，她再提出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就不太好意思拒绝了。”
顾向前：“难怪你帮我拒绝掉了呢……”
“带着目的的往来太累了，我不喜欢。还有那些没有目的的往来也很尴尬，我个人是不太接受得来……”
顾向前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陆新继续说：“假如你上次真的帮老奶奶去接了孙子，也没有什么，毕竟我们也经常见那小孩儿，但是你帮了一次以后，后续就会有好多次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你的生活里真的需要这点关系吗？”
顾向前摇头说不需要。
如果她是个独居老人，他们两个或许还会帮下忙，但是老奶奶是跟家里人住在一起的，每天的任务就是买菜接小孩儿，还有去跳舞。
她的生活比陆新和顾向前两个还要丰富得多。
顾向前心思单纯，陆新也有意不提醒，所以他确实没想过这么多，现在听了陆新一番话，觉得他平时这么冷淡是有原因的。
但是，适当的冷淡可以为自己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何尝不是件好事。
“好了不聊了，我出去了，你忙完你的活，准点下班。”
顾向前点点头：“下班我喊你。”
如果是陆新自己做菜，那么他会在菜市场上随便一摊去买，但是跟顾向前在一起后，他都开始变得讲究了起来。
就比如这次做柠檬鸭，一般菜市场里卖二十几块钱一斤的已经是顶好了，但是上次他来买菜的时候看到人家贴的牌子，说是有家养土鸭卖，他特地记下了电话。
但是正宗的土鸭却比想象中难约，陆新约了几次也没约到，所以顾向前一直没吃上。但是这一次店家终于说有货了，陆新跟他约了周五晚上下班后去拿。
两人停好车后，陆新带着顾向前一直往市场里面走，里面有一个夫妻档，摊位位置不好，但是摊前排队的人挺多。
陆新等前面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去跟店家说：“老板你好，我是约了来拿土鸭的。”
老板一听，连忙往后面招呼老板娘：“老婆，把土鸭拿出来，客人来了。”
老板娘应了一声，抓着一只鸭子出来，笑着问陆新：“帅哥是你要的吗？”
陆新点点头：“是的。”
老板娘把鸭子绑了下脚，然后上秤，回头跟陆新说：“四十块一斤哈，一共两百八，给你杀好吗？”
顾向前很自觉地上前扫码付款，陆新说：“杀好，谢谢。”
老板娘实在，所有的内脏都处理好了又塞到鸭肚子里面去递给顾向前：“可以了帅哥，你回去就砍一下就行了哈。你们还是会吃，一般人都嫌贵呢。”
陆新笑了笑不说话，又带着顾向前转身走了。
“你特地提前订的鸭？”顾向前问。
“正宗土鸭就是得订，要不然你吃不到。”
“可是……这鸭子好大呀，我们两个吃不完，要不……”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