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个真相
“怎么又是手腕上的印记……”潭千门抬起左手一边打量一边碎碎念道。
“这似乎不是什么急迫的问题。”也许是契约达成，解决了当务之急，潭千门感觉到空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但接下来的部分，我只会叙述一遍。”
来了！
那“三个真相”。
不管空选择告诉他什么，这都是已知途径中唯一能为他补全信息的方式。
“第一，你的世界已经正式进入末日的影响范围。”空的第一句话就令潭千门心下一沉。
虽然种种变故都在预示着他熟悉的世界已经一去不复返，但在空告知他真相之前，一切都还只是停留在猜想阶段，但现在，这种猜想被证实了。
当然，于情于理，这三个真相也不能仅仅是三句话这么水，所以空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
“你可以理解为，你的世界是海面的一只小舟，它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卷入，撕碎，且成为了漩涡的一部分。”
？？？
世界也能被撕碎？那还有多少人活着？
潭千门一边听一边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现在，这个漩涡本身就是你将面对的新世界，我们将这里称作‘迷宫’，并将每一个世界碎片称作‘区间’，你现在所在的这栋楼，就是一个独立的区间。”
空显然不会在乎潭千门能不能理解，更不在乎他是什么心情，只是继续履行自己的承诺。
“第二，每个区间会衍生出其特有的法则，广为人知的区间通常以其法则命名。”
“你所在区间目前无命名，但我认为，它可以被称为‘清醒梦’。黑雾迷宫正是建立在此法则之上。”
相比于第一条真相，第二条反而使潭千门联想到了更多。
如果之前的一切遭遇都是因为这里的法则，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只要他离开这个区间，就能摆脱入睡即死的困境？
但是，楼外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铺天盖地的诡异生物又源于怎样的法则？
他一概不得而知。
而且空还透露出很重要的一个信息——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篡改并利用区间的法则来为自己服务。
潭千门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又是如何做到的，但这种神乎其技的操作让他切实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不是空本身的威胁，而是更多的潜在强者的威胁。顾名思义，迷宫必然错综复杂，除了法则本身的恐怖，恐怕还有更多未知且怀有恶意的同类。
更何况他还身怀通缉。
潭千门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认真聆听空将要叙述的第三个真相。
“第三，迷宫之中，力量无尊卑贵贱，同归而殊途。”
潭千门明白空的意思，这是在教他生存。
但他怀疑空的动机。
“你猜的没错。”空听到了潭千门的心声，他的回应带了一丝玩味的兴致，“我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希望。”
“有脱离困境的希望才有挣扎求生的动力。我不介意告诉你，你存在的目的就是为我吸引乐园那些豺犬的目光，你也只是一个运气不好的傀儡。但厄运与惨剧是迷宫中永恒不变的主题，你想要活着翻盘，就得不择手段。”
“所以仔细听，在初期，一个人可以试图去抓住很多的力量，但它们都只是侵染了你，就像是现在的你，已经被四种不同的力量侵染。”
空的话让潭千门略感困惑。
四种？
黑荆棘、小猫、白袍，还有什么？
可惜空并未做出回答。
“除了纯白主教，每一样都只是法则的碎片、萌芽，没有任何人能看清它们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也不行，所以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凡诸萌芽皆可登神。”
“此为‘旅人’。”
“而再向后，你就只能择其一，通过特定的献祭将其‘启封’，吞噬余者，融入己身，踏入‘迷途者’的道路。”
“而由于献祭难觅机缘，迷途不辨方向，即使浩瀚如迷宫，也是旅人易见，迷途难寻，再向后迈步，更是千万万无一。”
“所以，这是希望，也只是个希望而已。”
至此，空的承诺已经全然履行。
潭千门知道，这场梦也到了该醒来的时候了。
但他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
“你之前说，另外两人的生死由我来定？”他抓紧时间道。
“怎么？你还要留他们活着？”如果能看到空的表情，潭千门猜测，他一定嘴角噙着笑意，神色带着不屑，“知道得多了，就容易暴露。你要知道，现在你才是我，一个背叛者。”
“你说得对，但这是我权衡后的决定。”潭千门没反驳，只是平静地拒绝了空的提议。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那就如你所愿。”空也不问潭千门理由，正如他所说，他们的本质是相似的，行事很多时候只从意愿出发。
四周，白光在刹那间大亮，将潭千门照得睁不开眼，并将他彻底淹没。
再睁眼，他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宿舍。
可能是失血的缘故，身上没什么力气，他费了好大劲才将左手抬起来。
入眼，是淡金色的木马状纹路，和梦中别无二致，时刻提醒着潭千门，他摊上了一个大麻烦。
接着，他又摸了摸衣兜，原本在其中的纸条和图钉果然都不见了。
见潭千门苏醒，守在一旁的迟逸年和王时都急忙站起身过来询问情况。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
临近正午，被异虫偷袭，潭千门借力强行反杀。而后不过一时，白启明和潭千门居然又同时陷入了昏迷，而且根本无法唤醒。
王时和迟逸年无计可施，只能耐着性子等。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不但没有另外几人的音讯，昏迷的两人也毫无清醒的迹象。
迟逸年直觉楼上也出事了，感到忧心忡忡。
王时则是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直接冲出去。
多亏了迟逸年拦着他。
上下两层的人，谁都不知道楼内已无危险。异虫在外的可能和未知数量的恐怖如同两道枷锁困住了所有人，加之莫名出现的昏迷者，巨大的信息差造成了如今这等局面。
对于习惯了手机便捷通信的众人而言，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困境。
此时此刻，窗外的雾气已经黯淡下来，仅靠夕阳的一缕余晖在苟延残喘。
潭千门苏醒后，手心手腕的伤口皆隐隐作痛，脑子更是乱七八糟，他只得先让围着他“嗡嗡嗡嗡嗡”的二人冷静一下，先去叫醒白启明，然后才脱出身来。
他独自走到窗前。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一个巨大的疑问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可惜他没找到问的机会。
也可能是空读到了他的心声，但还不想回答他。
他很想知道……
既然世界已经支离破碎，那么窗外的阳光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