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恨难消
法阵中间，几道人影缓步走了出来。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眼神凌厉，面容棱角分明，身着红底金狮纹长袍，全身满是肃杀之气。
另一个则面容清秀雅俊，眉眼惑人，身着玄色长袍，但安静沉稳，不见悲喜。
“喻兄！”楚清见到来人，兴奋地喊了一句，随后整个人向着那面容清俊的少年冲过去。
那少年早有所料，侧身一躲，想要避开楚清，却还是躲闪不及，被楚清抱住了。
“喻兄！你可来了，你不知道，我在这里过的有多难受！”
喻楚仁望了望远处的楚灵，又看了看贺陌轻，反问道：“出力的又不是你，你难受什么？”
话落楚清一把推开喻楚仁，“喻兄你这说的就不对了，出力的怎么不是我了？要没有我，这么多人都未必能找到这！”
喻楚仁闻言满脸黑线，“所以说，是你泄露的消息？”
楚清顿感不妙，后退了几步，“不是故意的……巧合而已……”
“把你这张破面具给我摘下来！”喻楚仁压抑着情绪喊道。
楚清施法变回原身，还不忘冲身后的人挥手，“姐，贺兄，你们也变回来吧！上清山门的人反正来了，咱们也不怕暴露身份了。”
说完三个人都恢复了原样，一旁的众人瞥见三人的真容顿时一惊，连忙起身作揖。
“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清月仙尊和追雁仙尊！”
“对呀，怀瑾峰的峰主辰思默，还有慕仁峰的峰主喻楚仁也来了，上清山门的九大仙尊居然一下来了四个！”
……
众人议论之际，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冲着法阵袭去，所幸那红衣少年反应及时，瞬间将法阵内躁动的人压了下去。
法阵之下，那被困住的人满眼通红，不甘地问：“南风呢？我要见燕南风！”
那人见她挣扎，于心不忍，“燕师兄有其他要事，今日不回来了！”
那人闻言忽然苍凉一笑，悲怆的声音夹杂着怨恨响彻整个山洞。
“落冉，你何必呢……”叶云枫的声音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苍老的多。
熟悉的声音入耳，叶落冉眼底恢复几丝清明，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双眼睛还是她熟悉的眼睛，可他整个人已经苍老太多了。
原本冷硬的执念，在见到那张遗忘已久的脸时，瞬间软了下来，她凄凄地喊了一声，“爹……对不起……”
那人却不管阵法的影响，径直走到了法阵中间，心痛地看着法阵中已然面目全非的人。
“落冉，对不起，是爹不好，没能护住你，让你变成了这样。”
他的落冉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可以驾驭清泠城数以万计的仙器，一个人一匹快马就能攻下一座凡间的城池，哪怕灵力有损，也依旧可以护佑千军万马撤退。
她本来可以做一个自由自在，来去如风的女子的……
“爹……对不起……”她忘记了很多事情，从当年和燕南风的冲突之后，她想去见一见司空月，但却阴差阳错地被燕南风派去守护她的暗卫反杀了。
她死的那瞬间，也曾恶毒地想，如果燕南风知道自己死在了他的手里，会不会有那么一丝悲悯……
可没过多久，她游荡地魂魄听到了他入上清山门的消息，而且她还在上清山门之外见到了和司空月一模一样的人，所有人都唤她清月仙尊。
那一刻，漂泊已久的孤独以及爱而不得的怨恨吞噬了她的灵魂，她要复仇，要让整个上清山门都跪在她的脚下。
她来了东阳山，控制了魇兽，并以活人为养分培植了大量的魔蔓，源源不断地为她提供能量。
她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却还是棋差一着。
不甘和忏悔在她心间反复，她整个人都恍若站在进退两难的沼泽地中。
“你或许不知道，司空月也死在了你的机关中。”楚灵的声音传来，叶落冉神色错愕地看向她，满脸疑惑。
楚灵解释道：“你在东阳时，布了幻术，司空月在幻术中见到了燕崇河，她知道那是幻术，可她还是甘愿留在了那场梦里。
叶落冉，你从来不无辜，你的仇恨不应该撒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
我承认，司空月和燕南风有过一段旧情，但这段情在开始之前，司空月只是为了自保。众多的皇子中，燕南风是最好的选择。他有能力保护她，而且不会贪图她独特的体质。
可这份情谊断在了燕南风为忠臣忤逆皇威之时，司空月知道燕南风的坚持，可她也知道燕南风一旦那么做，就相当于弃了她……
所以，在燕南风出城的时候，她一路护送，不禁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还将自己的仙身给了他，救了他一命。
再后来，便是你下药想取她性命，却让她阴差阳错地失忆。之后她嫁入永川王府，在记忆逐渐恢复的过程中，爱上了一直陪伴她的燕崇河。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干涉过你，可你自始至终，都将矛头指向了她。
叶落冉，你从来都不无辜……”
叶落冉眼神空洞地看向楚灵，她宁愿相信司空月最后和燕南风一起入了上清山门，也不愿相信她死在了自己手里……
无论楚灵说了什么，有一点是正确的，就是她的矛头，不应该指向司空月……
其实那个女人，活得比自己更可怜……
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从法阵四周凝聚过来，下一秒，困在法阵中的人影忽然腾空而起，一跃来到人群上方。
“司空月，我欠你的，今日便还给你！”
巨大的能量喷涌而出，那些交织缠绕的藤蔓上顿时涌出明亮的火光，那些蔓灵疼痛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山洞。
“我欠她的，我自然会还！
但燕南风欠我的！他生生世世都休想还尽！”
巨大的金色法阵祭出，整个山洞都震颤了几分。眸光平静的少女站在法阵中央，坦然地应对接下来的死亡。
“不好！她要祭天！”
楚灵刚想去拦，却为时已晚，巨大的能量瞬间冲散了所有人的意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