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注定不眠
“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吗？”向少龙没忍住小声笑道。
“我是在看，如果待会突围，从哪走更快。”
向少龙闭嘴，尴尬不说话。
距离两人十米的地方，两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一手拿着射灯，一手拿着放大镜欣赏手里的帝王绿。
眼睛瞪大如牛，张着嘴感叹，就差流出口水。
“太完美了，这辈子能见这种极品帝王绿，我死了都值。”
“而且你看，肉质很细腻，没有一丝一毫浪费，如果请名师雕出一尊玉观音，足以当做传世之宝！”
……
半晌，蒙毅借喝茶低头，低语道：
“这间屋子虽然是封闭的，但是那两个画像背后应该是窗户，有车声从哪里传来。
来的时候我看了，招牌架在四楼，顺着管子从这里跳下去，没什么问题，如果待会他们想强买强卖，我断后，你先走。”
向少龙欲言又止，喵的，老子什么身份，会为了这点钱玩命？
但看着蒙毅坚定的眼神，他又只好点点头：“放心吧，万不得已，再用你的法子。”
欣赏良久的老头摘下眼镜，朝旁边经理点头。
经理看向两人：“两位这块宝贝，是要卖给我们拍卖会，还是说想在拍卖会拍卖？”
向少龙起身，从两个老玩家手里接回石头，双手托着，轻柔放进锦盒里，关上盖，才抬头。
“从来都是拍卖会拍卖东西，抽成赚钱，能让拍卖会都下场打擂，看来我这块宝贝，贵方还是很满意的嘛。”
经理脸色微变，能准确说出行规，看来眼前人并非没有准备，他心里的价格又往上提了提。
“在商言商，客户怎么选，我们自然怎么听，您放心。”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如果我选择拍卖，你们会告诉我，这个石头质量高，要留着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后压轴，这个期间，你们就会自己找人演戏，到时候以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价格，把东西拿下，最后又赚我一笔。
粤东的三合拍卖、聊城的众嘉拍卖我都玩过几场，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我不比您差，来这儿就一个理由，方便。”
不只是个明白人，还是个玩家，经理脸色多了几分笑意：“看小兄弟这样子，也算久经沙场，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一千五百万，我们现在就签合同拿下。”
一千五百万！蒙毅瞳孔放大，他没玩过石头，觉得能卖百万，就算是巨款了，没想到老板居然放心把上千万的石头交给自己，本就绷紧的神经更是严实三分，右脚微微屈膝，随时出动。
“蒙哥，你说我要是以这个价把石头卖了，老板会怎样处理咱俩？”向少龙突然不给经理搭话，笑着看向蒙毅，眼里微微闪烁。
蒙毅收到信号，拿起桌上茶杯，全部倒进烟灰缸里，一层银白烟沫飘起。
“要不咱俩今晚沉江，要不明天铜雀台失火。”
向少龙有点懵，大哥，让你还价，没让你威胁人啊！
蒙毅站起身，本就近一米八的高个，再加上最近训练， 身上那股狂暴气息喷薄欲出。
“你干什么！”经理连忙摁动桌子下红色按钮往后退。
蒙毅缓缓走近桌子，两个老专家靠着墙，颤抖着手道：“那石头的价格不归我们管，你要找找拍卖会去！”
“嘭！”房门突然打开，七八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冲进来，杀气腾腾喊道：“哪个王八蛋敢在铜雀台闹事！”
“噌噔！”蒙毅拿起桌上铜壳打火机推开，火花石碰撞，柴油随即燃起火焰。
“嘶！呼——”
浓浓烟团吐出。
戏谑看着经理，蒙毅笑道：“怎么，拿个打火机，就怕了？”
向少龙心脏噗通扑通狂跳，眼里满是兴奋，别的不说，蒙毅这根烟抽的，真他妈帅。
保安队队长看向经理，意思是还没谈崩？
经理骑虎难下，实在是对方刚刚那句话让他忍不住想入翩翩，什么叫沉江，什么又叫失火，他虽然是经理，但这个锅有点大，他背不住啊。
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经理深吸一口气：“昌队，麻烦你去请老板下来一趟，今天这个生意，怕是得他，才能定下来。”
蒙毅走回沙发上坐着，向少龙看着对方捏紧的拳头，这才反应过来，蒙毅也紧张着，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五分钟不到，带着圆边小墨镜的胖男人，穿着一身松散锦袍走进包房，淡淡的水渍还残留在脖子上，显然对方刚刚沐浴完，或者说，和哪个漂亮女人打完牌。
“听经理说，二位这有宝贝，怕耽误两位大事，所以让我来看看。”
蒙毅打开盒子，老板上前打灯，看了半分钟，依依不舍放下，蒙毅随即合上。
向少龙补充道：“刚刚经理开价1500万，老板你再开个价吧。”
“这东西确实不错，容我商量商量，两位稍等。”
老板歪嘴，经理、专家、保安一众人都离开屋子。
“蒙哥，刚刚真帅，我看老板手都在抖，今天这事应该是没问题了。”
“这个石头比我命都贵，待会要是有任何问题，答应我，尽管跑，别管我！”蒙毅握住向少龙的手，眼神坚定。
“好，我答应你。”
“咔嚓——”三分钟不到，包厢门打开，老板带着一队身着黑衣的手下走进，两个穿着黑丝的兔女郎紧跟在其身后。
“这都十点过了，二位到我这来，我想不仅仅是卖宝贝，要的更是现金吧。
两千万，这块石头我拿下。”
顿了顿，季昌明又说道：“或者说， 两位带一千八回去，我私底下给二位卡上划五十，千里奔波只为财，如何？”
大晚上来找自己这个现金王，哪怕是顶天的宝贝，也得压死价格，季昌明加的这五百万，无非是因为蒙毅那句话，担心这帮人背后来头大搞自己，不然， 他还得往下压。
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在蒙毅看来，老板能拿千万的东西信任自己，他就不可能做小人。
在向少龙看来，喵的，打发臭要饭还差不多。
对方是明白人，知道自己要求，只是让对方失望了，向少龙他们不是想跑，而是老板的要求就是要拿现金，他们只得谨遵命令。
“我们只拿该拿的。”
说完，蒙毅微微点头，两千万比刚刚多了五百万，差不多到头。
对方一进门，他就觉察出一股杀意，石头的来历他清楚，这个价格，对得起溢价，如果待会有矛盾，石头不一定能保住，现在能这个价，算是两人演戏争取的顶点。
向少龙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哪知短信那边的回复居然是：
“你们俩决定，我在楼下等你们。”
看着蒙毅坚定的眼神，向少龙呼吸也平静下来。
“行，季老板既然快人快语，那我们也不含糊，拍卖行老规矩， 现金，现场点，人走账清。”
知道自己姓季？季昌明微微一笑，轻轻一推，两个身材婀娜的黑色兔女郎就顺势坐到沙发上。
“准备钱，还得点时间，东西放在这，那我就把场地留给二位了。”
“哎呀，疼！”蒙毅捏住女人手腕：“这样的礼物，就算了，就怕色字头上一把刀，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劳烦季老板费心了。”
油盐不进，看来对方不简单。
“老板，楼下多了几辆车。”一个手下悄悄在季昌明耳边低语。
“嘿嘿，没事，以后两位兄弟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我铜雀台坐坐，就当交这个朋友，那现在咱们就下楼等，我请朋友从银行调钱出来。”
一行人来到一楼，会客厅里喝茶。
半个小时后，一辆伪装过的运钞车在三辆黑色越野的保护下缓缓从银行开出，运到铜雀台地下停车场，又坐电梯到一楼。
看到短信，楚江阳伸出手，朝身后挥了挥。
“咔嚓！”只见四辆车里走下十五名蒙面的汉子。
蒙毅从大楼出来，带着蒙面汉子，把通过验钞机的钱装进车里。
季昌明站在门口，看着车队第二的黑色桑塔纳，轻声道：“车牌号都记下了吗？”
“老板，都记下了，已经让交警队那边的熟人查，马上就会有消息。”
十分钟后，所有钱，全都装上车。
向少龙路过老板身边时打了个招呼：
“季老板，我们老板说，不用去查车子是哪的，这些车都是挂靠在租车公司，假身份证租的，祝您发财，再见。”
季昌明一愣：“说笑了，有空来玩。”
“一定，一定。”
说完，向少龙和蒙毅打开车门，坐进车里。
楚江阳和季昌明隔窗而望。
“你们俩说，我们红龙安保需要多久，才能做到季老板的规模？”
蒙毅凑往前，看了看铜雀台大楼，在思索。
向少龙简洁明了：“看用什么方式，如果用抢，一个月就够了，如果慢慢发展，最起码半年。”
车子离开铜雀台，蒙毅才缓道：“我猜三个月内。”
楚江阳蛮意外扭过头，蒙毅猜中了自己心思。
“今天晚上是谁定的价格？”
两人一同开口。
蒙毅道：“我们共同定的！”
向少龙道：“是蒙哥。”
“这样的话，第三场，就是蒙毅赢，你服气不服气？”楚江阳看向向少龙。
“蒙哥定力比我强，我服气。”向少龙语气里有明显沮丧，这场比试他输了，但这段时间的训练和今天执行任务，都让他热血沸腾，这是之前在其他地方不曾有过的。
车子停下，他手虽然握住门把手，却不肯开门。
黑暗中，一双手紧紧拉住他。
“老板，我只要赢一场的奖励，你把他留下可不可以？”
楚江阳拿出电话，递到蒙毅面前：“向少龙的身份不简单，把他留在身边，迟早是个定时炸弹。”
向少龙轻咬嘴唇，还是被发现了吗？他不想说出自己真实身份， 可换位思考，如果他是楚江阳，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把自己踢出队伍。
“不过，我相信缘分，这是今晚最后一个任务，你们俩可以联手。”
两人死死盯住短信上的信息，脑子里快速设计方案。
向少龙看见信息上的医院名称，瞳孔放大。
“去吧。”楚江阳手里丢出两个奇特的龙形徽章，正面是龙，背面写着蒙毅和向少龙名字。
看到徽章上有自己名字，向少龙心头一颤，被信任的暖流在心底游动，兴奋张口：“老板，我！”
“去做事，我不想听你是谁，在红龙，你就叫向少龙。”
两人带着两车人离开后，楚江阳手里又拿出一枚徽章，递到高诚手里。
“一人一枚，走吧，把钱放好，今晚注定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