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 吁!
“不行。”楚江阳干脆摇头。
“你嫌我脏?”
楚江阳轻轻抱住刘思涵,透过手指,他清晰感受到刘思涵隐隐颤抖的身体,对方正在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
“只要心是干净的,人就不会脏。
如果为了和你上床,我不会花一百万,更不会杀人,在你是女人之前,首先你是一个人!
我觉得你值得我救,所以我出手,而不是说为了你的身体,懂吗?”
“唔唔唔——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拿什么回报你?”刘思涵不傻,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对方看不上,那她怎么办,在自尊心被践踏到尘埃后,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万一有呢?既然你知道是我的人,那是不是该听我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在想,等弟弟身体康复,考上大学以后,你就找个地方自我了结。
可这不是你人生该有的模样,我知道你的一些事,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弟弟学习成绩好,又可以在我这里谋差事,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看着弟弟出人头地,为什么不可以?”
“我……我什么都不会。”
“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不会,我教你。”
一番安慰,刘思涵的身子终于不再颤抖,楚江阳心里松口气,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宝贝,不犯傻就好。
“楚江阳!”刘思涵突然娇喝一声,吧唧!
一抹香吻印在他脸上。
刘思涵用力跳下床想往外跑,哪知双脚吃痛,差点摔倒,一只手把她拉回安稳怀抱。
“怎么, 还会偷袭了不是。”
如天边晚霞,羞意升腾在脸上,刘思涵低下头,不敢去看楚江阳眼睛。
……
两人回到手术室边座椅上等待,半个小时后,手术中红灯停止。
医生走出手术室:“手术很成功,休养一个月就可以出院,只是——”
“只是什么!”刘思涵一只手紧握着楚江阳。
“只是这孩子一滴麻药没打,硬扛过来,你们多安慰安慰他,他心里一定很难受,我从医三十年,第一次见这么坚强的孩子。”
两人走进手术室,看着全身被打满绷带的王本安,刘思涵心都碎了,扑到病床前。
“姐……我……我没事,不……不哭,哭就不漂亮了。”
楚江阳站在病床前竖起大拇指:“小子,可以,是条汉子。”
王本安望着楚江阳:“谢……谢。”
“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会安排人保护你姐,你有什么需要,给她说就行。”
把姐弟俩安排好以后,已经是半夜两点。
刘思涵站在医院门口,望着光着上身离开的楚江阳背影,手心握紧睡衣,眼神扑朔迷离。
……
翌日楚江阳早早起床,打完拳,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还怪想许久不见的父母,上一世因为自己惹祸,爸妈提前回来,这次,应该是今天晚上结束论坛,明天回来。
今天去学校,自己得想办法赖上数学老师屠光明,对方不止数学强,还是个绝好的宝贝。
当然,不能忘了自己预定的傻媳妇。
咚-咚-咚
冷幽兰随意披着银灰色睡衣打哈欠,露出雪白脖子下精致锁骨。
因为没睡好,佳人脸上多出两团黑眼圈。
“啊~我昨天四点才睡,你自己学一会儿——”
“喏,今天周一,这是给你煮的面。”
冷幽兰接过用护垫包裹的瓷碗,因为温度略高,眼里清明三分。
“知道你熬夜,没煮多少,吃了再睡,我先上学去了,别想我哦。”
没等冷幽兰反应过来,楚江阳关门走人。
面在,人走了,上楼就为了给自己送面条?
冷幽兰走到窗户边往下望,一道身影手里拿着两本书,朝着远处跑去。
“咕噜!”味蕾作祟,冷幽兰肚子传来嘀咕响声。
半晌,餐桌上,一丝香汗顺着冷幽兰发鬓滑下。
“呼-呼—呼—”
清汤面连汤带料,一滴不剩。
跑了五公里,一身汗,楚江阳喘着粗气,站在学校门口。
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颊,听着耳边幼稚得不行的笑话,他不由得感叹, 年轻真好,有无限的可能。
“江阳!”一声惊喜呼声从背后传来。
循声看去,一个书包挂着公仔的小胖子朝自己跑来,因为幅度大,跑起来脸上的婴儿肥一顿一顿的——薛怀玉,与自己一样,稳居全班倒数的同桌,是楚江阳在整个高中阶段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
“江阳,你没事吧!”薛怀玉一把撸开他袖子看。
“我能有什么事,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
咱们上周五不是关乐乐请你们去吃饭,说是大家马上就要毕业了,聚一下。
当天晚上关乐乐被人打得半死,听说警察把他抓进去询问,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且……”
说到最后越说越魔幻,出手的不但是个杀手,而且还喜欢虐待,专门对男生出手。
“行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小心的,不过,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你的添油加醋,我记得你不是最喜欢编故事吗?”
“嘿嘿,咱悄悄的。”薛怀玉谨慎往左右扫了一圈:“也没有加工多少,我只是随便一说,他们都信了,不过听说,关乐乐到现在还没从警局出来,这是真的。”
豁,还真是这家伙干的。拍拍薛怀玉肩膀:“走吧,该上课了。”
早自习是语文,按照惯例是班长领读,沈月说自己不舒服,由课代表上。
楚江阳没有跟着大家节奏读,而是摸出薛怀玉语文书,必修一开始的语文书开始复习诗词。
打开吓一跳,好家伙,密密麻麻,半本语文书都是他自己画的小人物,上一页是情侣在倾诉衷肠,下一页就是孙悟空带着唐僧大闹天宫。
有图有对话,除了画工实在难以让人恭维外,台词是一句比一句骚。
“你爱我吗。”
“爱,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在我左心房住着你。”
“右心房呢?”
“放着你的衣柜,里面装着每次我心动的样子。”
呕!真油腻!
复习完一本半书,楚江阳在对话里发现了明显不同。
薛怀玉开始用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台词,男女对话,也开始由简单的爱不爱,进步到三观之间。家庭层次矛盾的不合,唯一不变的是画工依旧辣眼睛。
“怀玉,你未来有考虑过编剧,或者作家吗?”
薛怀玉眼里闪过激动,但很快就把火光熄灭,一改往日活泼,平淡瞥了楚江阳:
“想啊,做梦都在想,可高考不考这个,我还要养活自己,还要孝敬父母,将来娶妻生子,都得靠我吃饭,我又不像别人有天赋,名震天下,又没背景有人撑腰,就画着玩而已。”
还没进入大学,早熟的薛怀玉,就戴上社会给的镣铐。
楚江阳没回话,继续往下看,薛怀玉的深沉,让他更想看看思考到哪个地步。
“你选修呢?快拿出来我看看。”
薛怀玉难为情拿出来,左手摁住书封,小眼睛严肃看着楚江阳:“我拿你当朋友,才给你看,无论如何,你不准笑话我,不然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好。”楚江阳双手接过书,以示尊重。
“所以说,先生您的大义是什么!
为了一个所谓的理想,一杆汉旗,就让这么多老百姓战死沙场吗?”
“老夫答应过先王,光复汉室,铲除逆贼,战场,是军人的使命,光复汉室,拨乱反正,是我大蜀存在的意义!
他们的死,死得其所,即使九泉之下面对千万鬼魂,老夫亦问心无愧,继续在冥界厮杀!”
……
“哥,我不会让一个女人破坏我们的关系,她必须死!”
“弟弟,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当初我们说好要一起顶峰相见,你为了讨好丞相,居然连自己的女人也送出去!”
“哥,不是我疯,是这个世界太癫,这一路走来,我受尽屈辱,一个女人,算的了什么!”
“那我呢,如果有一天丞相要我的心脏做药引,你会亲自动手吗!”
……
他妈的,人才!
这个世界不是一定有标准答案,就像人生该怎么活。
看着这一个个深刻的对话,以及交代前言背景,留下发人深省疑问的结尾,楚江阳忍不住猛拍桌子!
“嘣!”
语文课代表郭峰年大喝:“楚江阳,你干什么!”
尴尬低头,不能打搅大家学习不是,楚江阳摆摆手,看向薛怀玉:
“小胖,我觉得你是个人才,有天赋,但是缺少专业的训练。
要不我送你去学习,学成归来,我找投资方,咱俩开个公司,五五分成,如何?”
薛怀玉呆滞看着楚江阳:“你……你说的是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薛怀玉眼里如泉涌,冒出两点璀璨星光。
话涌到嘴边,似乎又想到什么,摇摇头:“江阳,谢谢你的鼓励,你是第一个支持我不务正业的人,哈哈。”薛怀玉傻乐呵,只有楚江阳看到他嘴角的苦涩。
以他的眼光看来,薛怀玉的才华是完全足够的,但有一个致命缺陷,自卑!根本没法相信自己。
植物如果长期听到践踏和辱骂,会枯萎,甚至死亡,更何况是从来被父母、老师打压的薛怀玉,他能坚持一个人画到现在,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转念一想,不能怪长辈们的目光短浅,因为普通人的试错成本是一生的命运,这件事,谁都没错。
可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楚江阳始终觉得,一辈子,全心全意去拼一次,哪怕失败,也值得。
他没有再劝薛怀玉,而是心里暗暗盘算起一个计划。
“江阳,快拿语文书过来给我,班长起来巡查了!”薛怀玉从楚江阳手里抢过书翻开,一半握在自己手里,一半摊向楚江阳,示意他也握住。
沈月没有巡查其他组,而是拿着语文书,径直走到两人桌前。
薛怀玉脸憋得通红:“班……班长,是我没带语文书。”
沈月拿起他手中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薛怀玉三个大字。
薛怀玉手肘顶楚江阳,疯狂递眼色,示意他赶紧认错,免得沈月告发,待会语文老师那老妖婆知道,又得被收拾。
即使在郎朗书声中,沈月如涓涓细流般温柔的声音还是很清晰。
“这是我的,一会儿老师要来检查背诵《赤壁赋》,你多看一下。”
说完,沈月回到位置上。
“我草!江阳快打我一拳,我没做梦吧!她不但给你书,还告诉你抽查哪一篇。”
前桌两个男生扭过头看向楚江阳:“牛皮,兄弟你不会把班长追到手了吧!”
沈月本就万众瞩目,此刻把书交给楚江阳,一石激起千层浪,班里读书声都被议论声压了下去。
站台上郭峰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猛拍黑板:“干什么,不知道这是早读吗!”
说着,郭峰拿着书假装巡场,走到沈月旁边,拿自己的书递过去,笑道:“我会背了,你看吧。”
“我都会背,谢谢。”沈月拒绝了郭峰示好。
吁!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全班一片嘘声起哄,或看看楚江阳,或看看沈月,眼里八卦之火疯狂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