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算计
齿轮滚动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徐尔容以极快的速度拉住柜后的铁链，铁链力气之大，牵制她踉跄了几步。
不过片刻，台下便有阵阵鼓掌声、叫好声…
那瞬间，徐尔容的心才落下，她长吁一口气，看向了台下。
幸好，上一世的惨剧没有发生。
待温念姝从柜中下来后，徐尔容才将手中的铁链放下。
可谁知，铁链放下的一瞬，齿轮继续转动，那利刃像是脱了缰的战马，在柜中飞舞。
不敢想，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拉住，她会是何下场…
台下的女眷都惊叫而起，温念姝也被吓得后退，用手捂住了嘴，那双眼睛瞪得极大。
一旁的艺人赶忙上前将铁链拴住，控制住柜中的利刃。
徐尔容正色出声训斥：“大胆，你们目的究竟为何？”
为首的班主“扑通”跪地，向着老夫人的方向求饶：“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这…这…我们也不知这怎么失灵了…老夫人饶命…”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温念姝小心地朝那天竺人使了使眼色。
徐尔容却不经意间瞥到他们的暗流涌动。
果然，这是她做的局。
“祖母，念姝无事，他们也不过是为生计奔走的百姓，还望祖母看在念姝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温念姝说完竟跪了下来，老夫人见状立马上前去，将温念姝扶起，说道：“老身知道你素来心善，若是今日你在这其中还出这事，老身不敢想这后果如何…又该怎么和你那父母交代啊…”
“祖母，人生在世皆不容易，不若今日就没收他这物件，既罚了他们又不会害了别家。毕竟，今日念姝也未曾有事。”
见祖母还未松口，温念姝便道：“祖母，那班主的夫人身患恶疾，一次药钱便是他们办这样五场演出才可支付得起，他不仅要养着家人还要养这戏班的人，实属不易…”
大夫人见状，也开口说着：“是啊，祖母。今日算他们走运，念姝没事，否则定不会饶了他们。”
老夫人听着这些话，心中已有成算，看向了温念姝，开口：“这戏班子也是念姝找来为我解闷儿的，那就让念姝定夺。老身半截子如土的人，也不愿见众人为难…如今我也乏了，先去歇息着。”
说完，便让大夫人搀扶着自己，向内院走去。
众人皆行礼送别。
徐尔容这才看向温念姝，真是一手好棋，如若此事成功，那因自己忠毅侯府将永愧于温念姝；如若此事失败，自己还可以因为心善赢得众人的青睐…
“念姝妹妹真是个妙人，我竟不知如若今日发生了这事，又将如何处置我呢？”
徐尔容见温念姝向自己走过来，出声询问。
“嫂嫂这话，怎得？还怕念姝会将这罪责全怪嫂嫂身上吗？”
说着，便拉起了徐尔容的手，笑着看向她。
两人相视之间，几乎能将路过的蚊子都杀死…
“果然今日这出戏在最后，不过，现在我也乏了，妹妹们收拾烂摊子吧。”
二夫人的话，在空中回荡着一直到她消失在院中…
温念姝将众人哄散，依照刚刚的话处理了这件事。
徐尔容便站在一旁，看她把这出戏演完。
“一曲”唱罢，两人便坐在了台下。
茶茗清香，云彩倒映其中。
“温念姝，你这一手好棋，倒是进退对你都有益。”
温念姝抬眼看了看徐尔容，她清秀的面容稍带怒气，温声道：“嫂嫂说的话，这事不管怎样最后都是念姝的问题，嫂嫂这话我听不懂了。”
“温念姝，没人是傻子，我之前说过，你大可以依靠自己，不必如此作贱自己。你这样到让我看不起你了。”
徐尔容看向她，眼中充满了不屑，又说道：“你定是觉得自己委屈至极，但是，我且问你，这个世道哪个女子不委屈？是我、太子妃还是永嘉郡主？”
温念姝不做声，只看了看天，脸上写满了不甘与失望。
高台上的红绸随风飘扬着，在乌木雕刻的院落中显得尤为生机。
“我不甘，不甘就此，我…本应和表哥…我应在你的位置，相夫教子，孝敬祖母，可是，因为你，我落得如此下场，我又如何不恨…”
她像是一只宣泄的猛兽般，将心中的苦闷全部倾泻而出，她不想认命，不想无依无靠，她想要的不过是寻求稳定的避难之所，安然过完余生。
“同为女子，你觉得我幸运吗？我嫁入这侯府，夫君并不喜我，我终日独守空房，我没有朋友，不像你那样有才学，我不过是个平凡之人。”
徐尔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温念姝红着眼睛，瞪着她，出声喝道：“是吗？这婚事可是你徐尔容在圣上面前求来的！你如今这样说，简直惺惺作态。”
“我相信我这样说，你定是会这样觉得。念姝，现实不过是表面而言，我亦有自己的苦衷。
我们都是时代的牺牲品，你、我、太子妃还有永嘉。
太子妃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嫁入东宫，她又怎会不知今后的数年昏暗？那一句太子妃究竟承担了多少？
永嘉郡主为了家族的安定不得不进入营中，厮杀打仗，你又可知她多厌恶杀戮？
而我，圣上答应这桩婚事，本就在他筹谋之中，而我作为棋子，嫁到忠毅侯府，却是为了搞垮这里，搞垮我爱的夫君，搞垮这个家…你又怎知我心中的矛盾？”
字字句句传入温念姝的耳中，她自幼便读圣贤书，她也曾觉得世道的不公，对女子的严苛，可是这是千千万万人的世界，是数百年的思想传承，自己一个女子又如何撼动？
温念姝不知说些什么，只出了声：“可…”
“念姝，你不同，你没有家人的桎梏，你可以凭着自己的才学闯出一番天地，甚至你可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你的江南老家，你父亲的一生积蓄。”
此话一出，温念姝的眼泪霎时充盈了眼眶。
父亲…
父亲从小教自己，即使是女子，也要会独立，也要学会保护。
可如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