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病中
“表哥怎么了?”
带着哭腔的女声传入房间内,她紧张的语气引得房中人都朝门口看去。
徐尔容这才想起,祖母可以不让知道有这件事,但是温念姝一定会知道这事。
“表嫂,表哥今日明明好好的去任职,为何现在成这副模样?”
面对她的质问,徐尔容目光看向她,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来。
一旁的沈确早已察觉这其中的暗流涌动,便又把了把脉,试图打破这房中的剑拔弩张:“三夫人,三爷需静养,还请温小姐莫要大声喧哗扰了三爷。”
温念姝了然,这沈确是站在徐尔容一边,自己便只好微低了头,将帕子在自己脸上轻擦,说着:“沈大夫见谅,念姝只是心急表哥,看表哥这样实在是…”
说着,一阵梨花微雨飘摇而下。
徐尔容看她这副样子,想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这次,便看了一眼沈确,皱了皱眉,与其迫于他人不如主动出击。
“沈大夫,这里还请您多多上心,我想念姝妹妹应是寻我有事。”
沈确点点头,女子之间的争斗向来可怖,自己还是不要多加掺和为好。
临近傍晚,天际边的云朵被染成了紫粉色,翩然如同蝶翅上的荧荧斑斓,几只鸟儿惊呼飞起,划破天空也划破坐于庭院中的两人。
有夜间的凉风拂过两人周身,轻柔凉爽,配上高山清茶…
徐尔容轻抿一口,心中早已察觉温念姝的意图。
“表嫂,我知道表哥这样全是你一人所害,你为何如此自私,你身为人妇,理应为丈夫分忧,但你却次次让表哥身陷囹圄…”
徐尔容依旧品着茶,吹着凉风,见她没有再说话,便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表妹可知何为一家人?”
温念姝轻哼一声点了点头,不知她为何这样问。
徐尔容继续说着:“一家人休戚与共,你表哥今日这样是为了我,是为了他的妻,是为了这个家,我自然知道要对他感恩,但这件事于你一个表小姐,又有何关系?还是说,你仍自持曾与宁哲成有婚约,向我指责?我唤你一声表妹,是看在你与侯府的情份,与祖母和宁哲成的情份,你可明白?”
这些话说完,温念姝自然是明白徐尔容是在说着自己没有立场没有地位去指责她,可自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表嫂与表哥还真是情比金坚,但表嫂可知,那日表哥早已站在御花园亭外看完了你与太子的争执,表哥为何不出手?为何偏偏在你中伤后才装着赶出呢?”
徐尔容并不知道这事,眼中闪过的迟疑被温念姝捕捉到,她轻轻勾起了嘴角,似乎在暗自得意。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我只知道宁哲成因为我现在卧病在床。”
徐尔容心知宁哲成第一时间赶到并不是巧合,却不知他竟在背后观察自己,怪不得那日回来后他问着自己究竟是谁,敢情在试探自己,藏得真深。
微风轻吹,拂动着发梢,可怎么也吹不散女子心头得怨气。
温念姝表情愈加生气,她将桌子上的茶盏一推,自己倏地站起身来,茶汤随之倾倒在石桌上,形成一摊阴影。
“你也知道表哥因你这样,如若…如若是…”还未等温念姝说完,徐尔容便打断了她的话,挑眉朝着温念姝说道:“如若你是他的妻子,他就不会这样了是吧?”
温念姝没想到她的话这么直白,攥紧了拳头,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温念姝,你一定觉得命运不公,但是这个朝代里,女子的命运谁又幸运呢?
你一定觉得我在说风凉话,你以为我能嫁进忠毅侯府是因为圣旨吗?温念姝,你好好想想,皇帝是傻子吗?”
她的话点到为止,她相信温念姝定能意会。
徐尔容说完,便拎起裙摆向屋内走去,沈确早已离去,只剩宁哲成躺在床榻。
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以前没有发现他的皮肤紧致光滑,许是晒了一下午的太阳,肤色有些发红变暗…
他的睫毛细长,根根分明,饶是女子也有些嫉妒,鼻子硬挺,唇有些微薄…
想起她二人初次见面,木屋相救之时,他的语气虽不太好但也能入耳,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仍旧对自己放不下戒心…
“…水…水…”
徐尔容看到他微动的唇,小心得贴了上去,听见他吐出的字,便赶紧倒了一茶盏喂到嘴边。
茶水浸湿了唇畔,更多的便顺着下巴流了出来。
徐尔容自认倒霉,谁叫他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的,便只好掏出锦帕,捻着一角擦拭着痕迹。
轻柔细腻的锦帕配上女子独有的温软香气,宁哲成觉得这感觉有些熟悉,强撑着睁开眼。
只见那女子神情有些嫌弃,一双远山眉眉头微蹙,似是很不情愿做这事。
徐尔容光顾着擦水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男子微睁的眼睛。
下一瞬,自己拿锦帕的手被握住,因还在病中,男子的握力并不强,只堪堪轻握住手的轮廓。
手指在空中交缠住,掌心的锦帕在两人之间滑落,瞬时两人的目光相对。
掌心的温度极速上升,夏日骄阳般竟有些炙热。
徐尔容只停顿了一下,便撒开了宁哲成的手,拾起掉落的锦帕,直接站了起来。
这个过程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夫君醒了?”
宁哲成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徐尔容立刻向屋外的无名说让沈确来看看。
待她再到床边时,发现宁哲成完全睁开了眼睛,自己依靠着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我太子为难你了是吗?”
宁哲成浑身没力,面对徐尔容的疑问自己没肯定也没否定。
“其实…你也不必再帮我,向那日一样就好…”
宁哲成这才抬起眼看她。
徐尔容表情有些不自然,嘴角轻轻一撇诉说着心中的不满,但是嘴上的话却是相反…
“…我没有帮你…不过是在…帮我自己罢了…你不必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