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捣鬼
虽然之前也有人死亡，但那都是因为送医不及时。
此次是喝了陆暮雨开的新药方死的，两者完全不同。
黄有道跑得这么快，估计医馆里已经闹了起来，否则不会这么匆忙。
事实比徐知仪想的还要糟糕一些，死者叫做邱旭，昨夜喝了汤药后一直不见好。
今日早晨还吐了两回，到了下午，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方才喝了医馆里发的汤药后，不出小半个时辰就一命呜呼。如今他的亲人正抬着一具棺材在医馆门口堵人。
若不是黄有道机灵，连跑出来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徐知仪蹙眉：“你确定那日是喝了药之后死的？”
黄有道连连点头：“是我亲眼看见的。原本以他的病症不至于在黄昏喝，是他自己说身上不舒服，想早日好起来。我看了陆大夫的纸条，上头也的确说临时加一剂没事，谁知道就酿成了大祸。”
徐知仪和沈怀固异口同声：“此事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为之。”
黄有道原本还沉浸在自责的情绪里，此时抬眸，也多了几分信心。
事实上，早在城里忽然流行给吕修远上香时，沈怀固就觉得不对劲了。当时他没有功夫查，却不代表不会追踪。
今日这桩事，八成也是之前那伙人做的。
尝到了众口铄金的甜头后，就忍不住要再次出手了吧。
一行人往医馆的方向去，果然见到有一具棺材放在正中央，还有几个人守着。
其中一个老婆子一看到沈怀固就冲了上来，嘴里说着要让他给自家儿子偿命。
江一利落地拦住了她，但对方年纪大了，他也不敢下手太狠。
这些人仿佛知道他的顾虑，个个都不要命地往前挤。
徐知仪劝了两句，却丝毫作用不起，江一只得冷着脸道：“再有趁乱闹事的，一律下狱。”
人群果然安静了许多，但带头的那个老婆子却不依不饶地哭了起来：“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我老婆子一生不走运，生了六个赔钱货才得了一个宝贝苗，结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了。”
难怪她看着不像是邱旭的娘亲，原来是家里的老幺。
花氏听见外头吵嚷，刚要出来看看情况，就被老妇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就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串通官府，与他们狼狈为奸，还害死我的儿子，你拿命来赔！”
花氏本就不如她力气大，此时突然被她一拽，身形有些不稳。
徐知仪下意识地虚扶了一把：“你莫要强词夺理，她与官府又有何干？”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以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就没有别的人知道吗？要是我儿子这事不能解决，我跟你们没完！诸位乡亲父老，天底下哪有白吃白喝的好事？人家说那是治病的药，你们就信了？”老妇人阴恻恻地说着。
“等着瞧吧，我儿子只是第一个，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那时候你们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围观的人群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心态，此时被她这样一说，也都觉得汗毛竖起。
虽然不至于立即就要发病，但总归有些不舒服。
“如此胡言乱语，殿下还和她说什么？打进大牢就老实了。”罗浩有些沉不住气。
沈怀固笑道：“怕只怕，她前脚刚进了大牢，后脚就会暴毙。到那时，一个刑讯逼供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那就这样放着不管了吗？”
沈怀固摇摇头：“要让人说实话，方法多得是，未必需要进大牢。”
老妇人一愣，这怎么和计划不一样，随即下意识地往人群边缘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江二立即出手，将一个正要逃跑的中年男人按住。
男人看上去很不服气，老妇人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众人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背后必有隐情，此时也不急着走了。有眼尖的，还发现男人是李府的一个小厮。
徐知仪拉着花氏悄悄往后退了些。
就听沈怀固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刚才为何一直在人群里挑拨是非？”
“那是因为小的心中积愤，所以多叫了几声口号。”
看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沈怀固一个眼神，江二就在他身上搜寻了起来，果然见到了一个灰扑扑的锦囊。
里头装着一张纸，纸上是花氏的画像，倒也有六七分像。
“这上头画着的人，你可认识？”
那人连忙点头说认识，就听花氏道：“你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别急，这背面上还有文字呢，说一定要一口咬定是画像上的人，与官府串通一气，为的就是用人命炼丹。”
此言一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若我记得不错，城中几家高门大户，只有李老爷子沉迷于此道。他以己度人，觉得朝廷赈灾也好、解厄也好，都是有所图谋，所以特意让你过来诬陷。只可惜花氏从不出院门，你也没见过。他怕你坏了事，所以提前让人画了像，是不是？”
陆暮雨也正好从院子里出来：“方才我已经仔细查验过药渣，里头有两味药草不属于我的方子之列，是有人故意下毒。”
那人闻言，知道已经没有希望，刚要咬舌自尽就被江二一记手刀给砍晕了。
老妇人见状也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了起来。
原来她根本不是邱旭的亲生母亲，甚至邱旭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此人原本是城里的流浪汉，李家老爷子想用他的命，换取沈怀固的自乱阵脚，就给了他好吃好喝。
可怜的邱旭并不知道这一切是以他的死亡为代价，在故意让他与病人接触了几次后，李老爷子终于等到了机会，让这老妇人加了致死的药材。
李老爷子给老妇人许了重利要她在牢里去死，但又怕她会反悔，这才又派出了家丁，以备不时之需。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沈怀固早就怀疑背后有推手了。
问起原因来，竟是李家对当初沈怀固下令不许出城而心生不满，所以伺机报复。
徐知仪听到这个消息时，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为邱旭感到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