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惊厥
彼时郑宝珠落水那一次，就是秦墨的婚宴。
他与林天赐一向能玩到一起去，此番突然要买文房四宝，只怕是秦尚书发了火。
“有倒是有，只是不多了。”
柳夫人眼前一亮：“有就行，这小少爷成了家也不安分，整日无所事事，这不，被他爹揍了一顿才老实。”
徐知仪道：“秦府家大业大，难道还没有几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吗？为何要现买？”
而且，她也不记得柳夫人和秦家有交情啊。
柳夫人对她的谨慎表示夸赞，而后说她也是受人所托。
对方似乎是觉得，柳夫人在画技上有造诣，所以能买到的文房四宝也比旁人好些。
这当然不可能，但对方就是这样认定了。
既然已经问清了缘由，徐知仪当然没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秦府。
秦墨看着送来的东西，笑得很是开心。
林天赐坐在他身旁，不明所以。
两人因不学无术而玩到一起，又怎么可能真的痛改前非？
“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怎么看不懂。”
林天赐只知道，秦墨邀请他看一场好戏，却不知道这场好戏指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她开不下去铺子，然后倒闭的好戏咯，”秦墨拍了拍林天赐的肩膀，“她都那么羞辱你了，你能接受，我可受不了。”
林天赐其实不喜欢别人碰他，但此一时彼一时，他也只有忍着的份。
“你就别管我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了，总之我有办法叫她关门大吉。”
“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秦墨有些无语，林天赐现在总是磨磨唧唧的，扫兴极了。
林天赐也看得出来他并不高兴，便起身告辞。
“我祖母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去吧。”
林天赐走远后，秦墨才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时候装起孝子贤孙来，未免也太晚了些。”
但他的心情还是很好。
徐知仪和他当然没有深仇大恨，但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就只有关门走人的下场。
要是他能手脚麻利点，说不定还能捡个漏。
天气仍然没有要转冷的意思，许多人都感受到了今年的不同寻常。
有些人家决定未雨绸缪，有些人家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慈幼堂里的缝制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徐知仪便减少了去那边的次数。
可这一放松，便出了麻烦。
小十二在带莫瑶玩的时候，莫瑶忽然就直愣愣地栽了下去，而后口吐白沫、面色青紫。
她吓坏了，连忙去找负责的嬷嬷，让人去请大夫的同时，还不忘去通知徐知仪。
一连几个大夫都说这是小儿惊厥，但通常都是六岁以下的孩子才会犯。
他们一个个说的头头是道，要让他们救治，却又互相推脱。
徐知仪看得心烦，决定去公主府请人。
可偏偏长公主和能管事的人今天都不在，集体去青崖寺上香了。
她没有犹豫，直奔齐王府。
王府她并没有去过，也不知道沈怀固在不在。
但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莫瑶年纪还那么小，她不想她有任何差错。
好在沈怀固今日在府里。
沈怀固看到徐知仪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后就被她拽走了。
江一听她说要大夫，就很机灵地把所有能叫上的大夫全给叫上了。
难得殿下能有个表现的机会，可不得好好利用么？
回到慈幼堂时，莫瑶已不再抽搐，但也仍然没有醒过来。
最德高望重的老大夫让众人都散开，而后开始施针。
当徐知仪看到又细又长的金针扎进了莫瑶的皮肤时，她猛然间觉得身上一疼。
莫瑶似乎也是如此，她浓密而卷翘的睫羽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后睁开了眼睛。
小十二大喜过望，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水喂给她喝。
除了照顾的人之外，其余人都出了屋子。
徐知仪和沈怀固也在其中。
亲眼看到莫瑶醒过来后，徐知仪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地。
“今日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要谢就谢岳大夫吧，若不是他今日正好在我府上，怕是……”
沈怀固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这话不吉利。
徐知仪却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城里有名的大夫全都在这儿了，却都束手无策，可见其难度。
“殿下大恩，我无以为报。”
沈怀固没说什么要以身相许之类的浑话，此时此刻并不是时机。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若今日姑姑在，你是否便不会想到我？”
徐知仪没说话，这是默认的意思。
非亲非故，跑到王府去请大夫本就是很失礼的事。
沈怀固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倒也不气恼，他道：“我觉得那个小姑娘有些眼熟。”
“兴许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吧。”
徐知仪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
莫瑶身体不好，几乎从来不出门。
他们二人，又如何能见过？
想到莫四娘是从宫里出来的，徐知仪忽然觉得这其中多少有些故事。
但既然莫四娘一直不曾对外提起，她也不打算透露。
沈怀固看得出她本来有话要说，却又沉默了下去。
他本来不过随口一提，此时还真觉得莫瑶有些眼熟。
可这么大的小姑娘，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徐知仪见他思量起来，就转身回去照顾莫瑶了。
沈怀固的语气登时便冷了下来。
“让你保护她，你便是这么保护的？”
江二自知理亏，只好低头站着。
按理来说，保护徐知仪并不只是保护她一个人，而是连她身边的人都要照拂到。
江二明知道，那小姑娘很重要，却任由事态发生了。
若不是他赶到得还算及时，倘若留下什么后遗症，徐知仪如何能心安？
“属下知错了，还请殿下责罚！”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知道，便不会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语气。
如果知道，就会明白沈怀固并不打算轻轻揭过此事。
沈怀固抬头望着将要下雨的天色，淡然道：
“你走吧，千林军往后便没有你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