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造谣
石小姐故作镇定：“我当然知道，不过因为祖母她老人家不喜欢熏香，所以我提前拿出来了而已，怎么，这也可以算作你的证据吗？”
柳夫人此时已经狐疑地看了一眼石小姐，实在是她接话接得太快了，怎么看都像是心虚。
更何况，徐知仪连画轴都没有打开过就确定了此事，莫非她真是冤枉的？
“既然石小姐当时把香料取出来了，应该知道里头有几块香料吧。”
徐知仪笑意盈盈。
“又或者说，石小姐还记得它是什么味道的吗？”
石小姐当然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画轴里有香料这事，是不是徐知仪故意诈她的。
也许画轴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但是她已经承认拿过香料了，此时自然不能反悔，只好说自己不记得。
“刚才听石小姐那般自信地说已经取出来了，我还以为是因为石小姐对祖母分外关心，没想到这份关心也不过如此。”
徐知仪看着石小姐的脸色越发白了。
“谁能证明你真的放过香料？”
一直在人群里围观的王羽书突然站出来：“我。”
徐知仪看着这个陌生的身影，半天才想起来，他是和郑小姐定亲的那个男子。
“诸位，凡是我们铺子里价格超过五十两的画，画轴里都放了能够养气凝神的香料。若是有此前买过画的，不妨回家看看。”
徐知仪趁机给自家打了个广告。
石小姐见情况不好，却仍然没有松口。
若是差事办砸了，往后不论是京城还是京城周边，她都嫁不出去了。
“你这是香料铺子还是书画铺子？简直强词夺理。”
徐知仪早知道她会不见黄河心不死，此刻再次趁机打起了广告。
自古收藏书画的人，许多都喜欢在作品上盖章，有些画幅大的，甚至能被盖上几十种不同的收藏家印章。
徐父没有这种癖好，他怕破坏了画面的和谐度，因此都是在画作的背面刻了一个隐秘的章。
此章颜色很浅，只有在正午的阳光下才能看出一二。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一看便知真假。
那些从前买过画的人，有些不嫌麻烦的就跑回家去取了来，发现果然如徐知仪所说。
画轴里有香料，画背后有密章。
石小姐带来的这幅画，两个条件都不符合。
更何况她此刻脸色煞白，只要是还有眼睛的人都不可能看错。
柳夫人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羞愧，她给徐知仪再三道了歉。
“我完了。”
石小姐此时内心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毁了自己的钱途，就为了诬陷一个小小的商户，最终却被对方反将一军。
阿爹阿娘都不会饶了她的。
她该怎么办才好？
她六神无主，忽然看见没有去人堆里凑热闹的王羽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你一定是和她有私情，对不对！”
石小姐尖利的声音吓了王羽书一跳。
只要能给徐知仪泼脏水，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她都在所不惜。
更何况此事的确蹊跷，他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帮这个女人说话？
王羽书一向不是能言善辩的性格，此时被石小姐一吼，竟然忘了该说什么。
石小姐见状越发自鸣得意起来，她就知道，女人能做什么生意，无非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要是不想我把你们的丑事都抖露出来，就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这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却能歪怪到旁人。
徐知仪正要开口，却被从后院赶来的李寒枫抢了先：“说话要凭良心，我已经让人去报官了，石小姐若是问心无愧，不妨在此稍候。”
李寒枫生得本就不差，加上这几日又埋头作画，此时看来竟颇有种文绉绉的感觉。
石小姐只觉今日这一趟收获实在是不小，否则何以能抓到徐知仪这么多把柄？
等她回去回禀了郡主，兴许可以将功折罪。
她打定主意，随后冷笑了一声：“竟是青天白日，都不避人了。”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愕然。
“这一巴掌是替你爹娘感到悲哀，教养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若你还有半分羞耻心，就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流言的力量向来强大，徐知仪今日若不强悍些，只怕转头就会被人说是心虚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锞子丢在对方身上：“根据我朝律法，殴打他人但不至伤害者，当罚以银两。石小姐，这二十两银子就算是我刚才打了你的补偿。如果你还想再凭此多赚些银两，那也不妨把脸伸过来。二三十个巴掌我总归是打得起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嗤笑了一声，随后便此起彼伏地笑了起来。石小姐站在众人中央，又羞又气。
“打得好！”
徐知仪寻声望去，发现竟然是跟王羽书定亲的郑小姐。
她一边挽着王羽书的胳膊，一边道：“徐老板乃是我和王公子的媒人，替保媒之人说点话，在小姐你的眼里竟然这般不堪。莫非是家风向来如此，所以只能往这方面想么？”
石小姐到底只有十几岁，此刻再也忍不住，拨开人群就要跑。
然而官兵已经来了，哪里会真的让她跑得掉？
围观的人见官兵出现，瞬间如潮水般散开，生怕会被牵连。
李寒枫摸了摸脑袋：“我还没来得及报官啊，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莫名的，徐知仪心里出现了一个人选。
然而她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江一的身影。
或许是凑巧吧。
“你呀你，永远像个木头似的，我不过是去那头买了点彩线，你竟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郑小姐语带责怪，却是极为亲昵。
王羽书这才想起来把婚书递给徐知仪。
他们今日过来本就是想请徐知仪去参加婚宴的，只是恰好碰到了这桩事而已。
徐知仪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但总觉得似乎比她想得更快一些。
王羽书羞涩道：“她家中有些事情，所以我们打算早日完婚，也免得夜长梦多。”
躲在大树后的江一听到夜长梦多这四个字，忍不住点了点头。
殿下啊殿下，李寒枫这小子居心不良。
你还是赶紧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