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卖画
自从上次泽兰郡主来铺子里闹过一遭之后，徐知仪这几日每日都会去铺子里看看情况。
谁曾想她却忽然销声匿迹了。
黄金说她或许是知道自己找错了人，所以有所收敛，徐知仪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估计是经人指点，知道自己不能亲自上场了吧。
“柳夫人刚才又订了不少天青色的颜料，问咱们什么时候能进点更名贵的颜料，她出得起价钱。”
垂柳过来汇报。
徐知仪记得，这位柳夫人是最早开始支持二楼女客生意的夫人们之一。
她和对方虽然没有见过几次面，却清楚地记得柳夫人很喜欢绘画，也颇有几分造诣。
她还想过要请这位柳夫人教小十二作画呢，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可惜了，她手头的货源就这么些，再名贵点的，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否则一定去给对方找来。
李寒枫倒是有些想法：“京城没有，外地说不定会有，我听说许多手艺人都喜欢住在深山老林里。”
“你有这份闲心，还是先把你欠我的画给还上。”
徐知仪毫不客气地说。
作画和写诗一样，都需要一定的机遇才能够创作出来。
李寒枫眼下的日子过得太安逸，所画出来的画也就多了几分匠气。
莫说是徐知仪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怎么满意。
此时听徐知仪这样说，他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好继续去酝酿自己的灵感了。
垂柳汇报完事情后就往外走。
还没走两步，又折回来说前头有点动静，请徐知仪过去看看。
徐知仪还以为是泽兰郡主已经上门了，没想到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
对方看起来顶多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十分青涩。
她穿着的衣裳料子不菲，想必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小姐。
“东家，您总算来了。”掌柜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原来那位小姐姓石，她的祖母马上要过大寿，所以想买一幅画送给老人家作为贺礼。
那位小姐原本没有明确的目标，只让掌柜的给她介绍，不知是不是直觉，一下就挑中了店里的镇店之宝。
那幅贺寿图是徐知仪用来镇场子的，乃是徐父收藏多年的心爱之物。
此画的作者魏竹，活着时无甚名气，画作自然也就卖不出去。而肯买画的那些人也并非富贵人家，只是略微装点门面而已。
他死了之后，名声大起，原先买画的那些人可谓是占到了大便宜。
只可惜因为大部分人都不识货，所以画作被毁坏得很严重。
徐父这一幅也是机缘巧合得来的，保存得还算完整。
没想到竟然会被看中。
石小姐问道：“刚才这位掌柜的说这画只能看不能卖，果真有此事吗？”
“自然不是，只是此画问的人不多，所以掌柜的不太知情。”
徐知仪虽然心疼这幅画，但做生意要言而有信，她不能说这画不卖。
“那就好，我还以为他是看不起我，所以不肯给我开价呢。”石小姐意有所指。
徐知仪只得陪笑。
对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便能拿出这么多银钱来买画，可见家底丰厚。
未免意外，她还特意和石小姐又说了一遍。
“魏竹的画虽然好，但在后宅之中名声不显，用来做贺礼未必能大放异彩。石小姐若是有空，不妨再挑一挑其他的画。”
“不必了，我和这画有缘。”
石小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徐知仪的提议，她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柜台上，昂头：“够了么？”
徐知仪见都是一百两的银票，足足有二十五张，便将多余的推了回去：“值不了那么高的价格。”
这可是新铺子开业以来，做过最大的一笔生意，徐知仪带着掌柜仔细地将画作包好。
为免出了差错，她还特意又在画轴里塞了点用来养气安神的香料。
“若是祖母她老人家喜欢，我以后还来。”
这位石小姐说话实在是不客气。
徐知仪朝莫四娘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便会意地跟了上去。
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去怀疑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可石小姐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了。
倘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自然最好，如若不是，她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原以为只要离开了林府，就能离开那些纷争，没想到却招惹到了泽兰郡主。
说是比从前更难缠了也不为过。
等沈怀固从金陵回来，她一定要和他说清楚，既然是合作关系，她不希望自己的安全受到任何威胁。
徐知仪心里藏着事，便觉得时间过得格外快些。
总觉得莫四娘还没出去多久，就已经回来了。
莫四娘知道徐知仪心里着急，一回来就朝她摇了摇头。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位石小姐从这里离开后，就和丫鬟一起回了石府，中途没有去见任何人。”
“看来是我多心了。”
莫四娘摇摇头：“过去这样腌臜的事，我见得实在太多，姑娘有防人之心并不是坏事。”
说起这个，徐知仪一直很好奇莫四娘的来历，眼下见她自己提起此事，目光当中也就带了几分探究。
莫四娘今日本就是过来拿玫瑰酥糖，才恰好在铺子里，相处了这么久，她对徐知仪的人品还是很信得过的。
至少徐知仪从来没有问过她来自何处。
只是她虽然已经离宫多年，却也不敢保证是否还有人在找她的下落。
要是说出来牵连了徐知仪，反而不好。
莫四娘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徐知仪也没生气：“嬷嬷要是信得过我，不如有空把孩子带给我见见。”
徐知仪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对孩子总是有一份格外的宽容。
而且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莫四娘的女儿和小十二差不多大，兴许她们还可以做个玩伴。
“姑娘真的愿意带她玩儿？”
因为身体不好，女儿莫瑶从小就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过，莫四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束手无策。
当年离宫的时候，莫四娘也偷偷带了一些金银财宝，只是都在为莫瑶治病的过程当中花掉了。
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四处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