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无耻
次日一早。
徐知仪才刚梳洗完毕，就见到了眼巴巴的林回舟。
相比昨天晚上的惊慌失措，他现在显得要镇定许多。
只是语气当中仍然透露着慌乱。
“母亲，你要走了吗？”
“是。”
“那母亲，你好好保重。我会努力照顾自己的。”
说不惊讶是假的，她完全没想到林回舟竟然会这般淡定。
林回舟看着她的眼睛，十分郑重。
“母亲之前能为我讨回公道，我已经很感激。上次曾祖母那样偏心安氏，换做是谁都会心冷。母亲，我不觉得你有错。”
或许是因为太过郑重，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个孩子。
徐知仪本来打算今天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生母的事实，但听了他这番话还是改变了主意。
还是暂且瞒着吧，至于能瞒多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
另一头。
徐父自接到了女儿的信后，一边生气她做事全然不和自己商量，一边赶紧叫上逸真一起去撑撑场面。
临走时还不忘报了个官，万一到时候打起来，也有个拉架的。
之所以去信这么晚，其实是因为徐知仪不想听到任何劝和。
逸真大约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但徐府能拍板的终究还是徐父。
她不想费心解释，只想快刀斩乱麻。
等以后事情了结了，再慢慢解释也不迟。
堂屋内。
急匆匆赶来的徐父顾不得和女儿说话，就迎面遇上了老太太。
“亲家您看，两个孩子性格不合，生活在一处对彼此都不好，不如就各退一步，分开算了。说不定两人分开后，反而晓得了珍惜，更能觅得一门好亲事。”
对于徐父的这番话，老太太冷笑了一声。
“你养的好女儿，昨夜放火差点把侯府都给烧了。这便是你所谓的各退一步？”
“亲家你这可就错怪知仪了。我了解知仪，她小就和她的名字一样，知书达礼，怎会做出这般没规矩的事。如今正是秋日，天干物燥，一时走水也是有可能的。”
徐父才不相信她的说辞。
老太太刚要说话，就见一身酒气的林天赐忽然出现。
徐父的脸色黑了又黑。
这大白天的就出去饮酒作乐，还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也难怪女儿不喜欢。
林天赐只觉得这么大的屋子里，忽然站了许多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是要唱大戏吗？怎么这么多人？”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你媳妇要和你和离，你自己拿主意吧。我就不掺和了。”
林天赐眼前一亮：“和离？祖母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又古板又无趣。”
老太太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当着亲家的面就这般急不可耐，果然是没有一点城府。
徐父倒是没那么多心眼。
“既然两个孩子都愿意，那就把这和离书签了吧。往后咱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从今往后，各不相干。”
林天赐摇摇晃晃地走上前去。
却被老太太一声喝住了。
“谈钱伤感情，但你们如今已经没有感情了，自然应该把款项都算算清楚。
你自己带来的嫁妆，自然都归还于你，但绝不能从我府中拿了一针一线出去。
前些年来我病中不方便，是由你代管府中中馈的。如今也是时候理账了，你可愿意核对？”
来了。
就知道老太太会在这上头做文章。
好在那些东西交给高氏的时候，徐知仪都是登记造册了的，此时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歪。
“但凭老太太查验。”
公中的钱和个人体己的钱不同，昨夜她让翠玉烧的是老太太的私库。
影响不到册子上的内容。
即便是被老太太偷偷拿出去变卖的那些，她也和高氏早就拟过了单子盖过了章，抵赖不得。
徐父见女儿这般有底气，也就放心了许多。
倒是徐逸真有些机灵。
他悄悄问徐知仪，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徐知仪摇了摇头，只让他安心看好戏。
为表公正，老太太安排了翠玉和白银一起对账。
起初都没有差错，到了田契这里就有许多对不上的。
老太太还没说什么，林天赐倒是发了火。
“好啊你！难怪你前些年每日就抱着你那账本不撒手，敢情是这里头大有可图。”
老太太紧跟着道：“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要和离，又没人阻拦你，怎么能偷偷从婆家带东西出去？”
高氏紧随其后：“难怪你那么想和离。这偷了东西，自然要早做打算。其实你若是认个错服个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徐知仪腹诽了一句，随后便笑意盈盈的让黄金把之前留存好的那张清单拿了出来。
“实在是不巧，当初我让人誊抄这份清单的时候，其实是一式三份。婆母不如猜猜，剩下的那一份，如今在什么地方？”
高氏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与之相对的是逸真拍手称快。
“有些人暗地里做手脚被发现了，还不赶紧站出来？”
高氏下意识的看向老太太，却见对方不紧不慢。
她心里也就跟着镇定了许多。
“多说无益，你先找到那一份再说。否则空口白牙，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徐知仪立即让人去请林族长过来。
自然了，为表公正，她也让老太太和高氏各派了一个人过去。
在这空余时间里，白银和翠玉也没闲着，把剩下的地方全部核对了一遍。
最终有问题的地方竟然高达二十一处。
要是折算成银子，差不多有六七千两。
老太太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可惜她很快就要失望了。
林族长一进来就汇集了众人的目光。
他在来时已经听说了林家孙媳要和离的事情，此刻不无沉痛地看了她一眼。
正是这一眼，叫徐知仪很不放心。
随着他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沓折叠得十分仔细的清单。
众人的呼吸都要暂停了。
而等他开始比较三份单子时，连逸真都没有说话。
“我这份，与侯夫人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