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笔
她来之前算过账，一个人的茶水钱是二两，此处加上她一共也才五个人，十两银子她还是出得起的。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也就不客气了。”
萧夫人见状才松了口气，好在是没搞砸春生交待给她的事情。
陈氏的夫君虽然不是当官的，但却很有钱，从她的衣裳穿戴上也看得出来。说实在的，若不是陈氏出身商贾，以她的家底，怎么可能和她们这群人混在一起？
陈氏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衣裳看，笑道：“若是萧夫人喜欢这料子，改日我叫人送几匹到你府上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相识也有段时间了，若是你觉得过意不去，不妨也送一件东西给我？”
陈氏四处看了看，随后指向了一旁的香炉：“我看这个香炉就很不错，清新淡雅。”
萧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总觉得没什么不同的，但还是违心地夸赞了几句。
“我可听说了，这香炉的样子虽然平平无奇，但却来历非凡，这家书铺的主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借来摆放一段时间。就是前些日子，都还没有的。”陈氏压低了声音说着，生怕有人会偷听一样。
萧夫人原本不信的，但见她这般煞有其事的模样，也信了几分。
一直到几人照着琴谱弹了几首琴曲后，才约好了下次一起再来。
倒是没人再提那个香炉了，萧夫人心中暗喜，特地最后留下来结账。
垂柳：“夫人，一共是二十二两银子。”
萧夫人：“不过是几杯茶水而已，你怎么不去抢？”
垂柳：“夫人您说笑了。”
萧夫人：“不对啊，一人二两银子，一共才十两，你这二十二两是怎么算出来的，该不会是故意蒙我吧？”
萧夫人暗自庆幸自己提前问过茶水价钱，否则就真成了冤大头了。
垂柳依旧细声细语：“夫人，咱们书铺里的茶水有好几种不同的档次，除了您之外的四位夫人都是选的五两银子的那种。”
“行了别说了，我给你就是。”
萧夫人顿觉面上无光，竟然只有她要了最便宜的茶水。
合着她们出来，都完全不考虑价钱么！
眼看着垂柳收了银子就要离开，她连忙道：“那边那个琉璃香炉，你们卖么？”
“不卖，”垂柳意志坚定地摇头，“这是我们东家好不容易才借来的镇店之宝，为的就是抬高书铺的档次。”
看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若我出高价呢，你们也不卖吗？”
垂柳继续摇头：“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要是擅作主张把东西卖了，回头东家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吗？”
“你们东家要真是那么狠毒，你不替他继续做工就是了，”她想当然地说着，“这样吧，我找一个赝品过来，你悄悄替换了，事成之后我给你二百两的报酬，如何？”
垂柳毫不犹豫地拒绝：“夫人，我真的不能背叛东家。”
“这样吧，三百两，不能再高了。”萧夫人肉疼地出这价，谁知垂柳还是不为所动。
一直到她把价格加到了五百两，垂柳才犹豫了一下。
萧夫人一看就知道有戏：“不能再多了，这都够你在京郊置办许多良田了，做人要知足。”
“那夫人一定要说话算话。”
垂柳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地点了头。
皓雪阁。
徐知仪看着桌上的五百两银票，又看了看垂柳，自愧不如。
“所以，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赚了五百两银子？”
“回少夫人，正是如此。”
徐知仪原本的意思的确是想让垂柳垂枝狠狠宰她一笔，可宰得多了，她又有些莫名的心虚。
以萧家的经济状况，这银票怕是积攒了十来年才攒出来的。
接下来萧家怕是要吃糠咽菜一段时间了。
等她知道那琉璃香炉其实不值几个钱，还不得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啊？
垂柳心里有些忐忑：“少夫人是觉得太过了吗？要不我把这银票还给她。”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后悔，我只是觉得你看着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这般能干。”
做生意么，就是要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只要能守住良心的底线就够了。
更何况萧夫人能对第一次见面的垂柳就蓄意刁难，实在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倒是那位陈夫人，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她见茶水洒了垂柳一身，一下就猜到是萧夫人故意所为，还特意问了要不要帮垂柳报仇。
要不是有她推波助澜，此事不会这般容易。
似乎是和徐知仪想到一块儿去了，垂柳主动道：“登记簿上没有那位夫人的名字，只写了姓陈。”
徐知仪在京城虽然与人来往不多，但也的确没听过这般特立独行的女子。
“如果能与她交个朋友，想必会很有意思。”
徐知仪感叹了一句，随后想起正事来。
“垂柳，你有没有兴趣就在我的铺子里做个管事？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我说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黄金毕竟是我的丫头，日后要替我处理旁的事情，不能经常在铺子里看着。你为人机敏，晓得进退，想必能做好此事。
二楼如今这样忙，只靠你和垂枝，能接待的人数定然上不去。我预备买几个新的小丫头，你可以帮着管教一二。至于身契，若你愿意，我会向郑姐姐买下来，以后就由你自己做主。”
徐知仪提前问过郑宝珠，垂柳垂枝都是活契，只要有了足够的银子都能买下来。
相较于死契，一般选择活契的人家，心里都还存了一分自由的念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少夫人若让我来做管事，铺子不就缺了能监管的人吗？”
徐知仪莞尔：“你在铺子里也待了挺久了，若是连你的人品我都不放心，难道会对外聘的管事更放心些么？”
“那，垂柳谢过少夫人！”
能出来做个自由之身，她当然高兴。
原先在伯府里再好，却也不是世子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向上的空间实在有限。
既然少夫人都信任她，她自然愿意。
“不过我的身契，我想以后慢慢攒钱还给少夫人，还请少夫人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
“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