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善事
“你说什么？”徐知仪怀疑自己听错了。
黄金只好把已经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他说他家主子早料到您没有诚意，所以派了他来。无论您今日去没去，他主子都愿意投资云间书铺。条件是您赚了钱之后，要拿出十分之一的利润来做善事。
对方还说，两百两只是个开头，若您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再加，不过用来做善事的份额也要相应增加。”
黄金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徐知仪。
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当时就说了要回去请示老板，那人也没有任何阻拦。
“小姐，我这算办砸了差事吗？”
徐知仪摇摇头：“不算，这我也没预料到。”
拿出十分之一的利润用来做善事，这算是什么条件？
难道这么做对那人有什么好处不成？
还是说，那人本来就认识她，所以想借着投资的名义帮她一把？
可她只有陆婉晴这一个手帕交，对方还早在几年前就失去了联系。
不对，如果真是婉晴，她大可直接递帖子过来，没必要绕这么大个弯子。
可要是其他人，且不论谁有这个财力，她的近况连阿爹和弟弟才知道，那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徐知仪揉了揉眉心，看向了白银：“管事那天真的没看清他的样貌么？”
“没有，管事只察觉到他非富即贵，旁的什么也不知道。”
白银再次给出了回答。
她当然知道他非富即贵，否则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谬的条件。
等等，她上辈子好像没有听白银提起过此事。
是上辈子的那人没想过要投资她的书铺，还是上辈子的白银没有回禀此事？
不论是哪种可能，此时的徐知仪都没法去求证。
“既然他都不怕亏本，那咱们也没必要那么束手束脚。大不了将来赚了钱之后多给他些分红就是了。”
徐知仪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她很快又吩咐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当睁眼瞎。黄金你这几日打探一下京城中都有哪家子弟喜欢沽名钓誉的，再看看他们当中的哪些人与善堂联系较多。”
“少夫人，那我做什么呢？”白银也看向她。
“你还要帮我处理府里的大小事务，不比黄金的活轻省多少。”
徐知仪说的也是实话。
府里大大小小这么多丫鬟婆子，她又是正经主子里辈分小的，许多奴仆倚老卖老起来还真不好办。
不过白银自己愿意，徐知仪自然也乐得交给她去做。
这两天府里风平浪静。
因为老太太传出话来说夏天暑气重，体谅她们请安辛苦便做主免去了晨昏定省，连晚饭也可以在各院里自己用。
不明真相的丫鬟们皆念叨着老太太仁慈，徐知仪见了也只是淡淡一笑。
这一下起码能有十天半个月的清静。
而林回舟因为老太太不见人，他就更不去读书了，整日在院子里疯跑。
终于在这日傍晚，打听消息的黄金有了些眉目：“小姐，奴婢打听到了。”
“京城中一共三家善堂，其中两家慈幼堂都在城东，剩下的一家育婴堂在城西。此三家善堂都是官府出钱办的，内里各自有不同的人负责。只是这几人素日都很淡泊，很少与人来往。”
黄金顿了顿又继续道：“若说有哪些子弟喜欢沽名钓誉，那可就多了去了，远的不说，这条街上的秦尚书家、程侍郎家都有这样的子弟。”
“如此说来，要想从这方面入手倒是有些难了。”徐知仪替她说出了中心所想。
黄金连连点头：“正是如此！”
“那就顺其自然吧，这几日我也拟定了几个不同方案，还需要你再辛苦些。”
徐知仪说着就翻开了面前的纸张，简单将想法告诉了二人。
和胭脂水粉一类的铺子不同，书铺很难从书籍内容上创新。
毕竟科举要考的范围是相对固定的，她又不能邀请到哪个大儒专门写一本内容只放在她这里卖，便只能另辟蹊径了。
既然不能从书的种类上改变，那就只能从书的人群上改变了。
说起来这还是那个神秘人给她的灵感。
时鲜楼既然能做女客的生意，她徐知仪自然也可以。
读书人的市场的确饱和了，可官家女眷们的市场却完全没有显露出来。
本朝对尚未成婚的女子限制的确颇多，但对于已经成家的女眷则要宽松得多。
何况读书到底也算是个清雅事，不比在市井之中抛头露面。
“我记得再过一阵子就是秦尚书他小儿子娶亲的时候了吧？”
这个白银最熟悉，她连忙回答：“少夫人好记性，还有十天的时间。”
“嗯。”
徐知仪点了点头。
各家要送的礼自然是早已经准备妥当，她同新妇之前并不认识，不需要额外准备添妆。
此时问起这个来，不过是想着秦家小儿子秦墨和林天赐的关系不错，到时徐知仪也一定会去赴宴。
宴席上少不得要见到诸位夫人，只要能略微在她们心中留下一点印象即可。
“这是我自己瞎画的图，黄金你找人看看能不能在此基础上修改一二，咱们把庆丰街的那间书铺改装一下。”
黄金接过，看了下发现不怎么能看懂：“小姐是要重新陈设？”
“是啊，眼下女眷最注重的便是私密性。庆丰街的那间书铺虽然小了点，但胜在位置好，女眷来了能一气呵成地上楼，不会与外人有什么接触。”
徐知仪耐心地解释。
“咱们在这几处做一个隔断，若是有身份尊贵的夫人来了，也可叫她们到里间去，更不容易被人打扰。”
黄金挠了挠头：“可是真有那么多女眷喜欢看书吗……”
在黄金的印象里，除了自家小姐打发时间喜欢看书之外，侯夫人更喜欢礼佛，老太太更喜欢唠嗑，而西厢房的两位姨娘则更喜欢打叶子牌。
总之没一个人喜欢读书。
这疑问白银也有，只是她不曾问出口。见黄金问了，她也就跟着眼巴巴地看着徐知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