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今年是不是要往上升？”
顾栖视线平静，一瞬不瞬地盯向沈清韵，她对职场潜规则向来不感兴趣，被称为神圣之地的医院也不可避免有些肮脏气息。手术室内，一些人会肆无忌惮谈论起女孩，平时她也能看到有些人顶着羞红的脸从办公室出来。
沈清韵属于最幸运的，她父亲是医院院长，刚毕业结束两年规培便一升再升，在医院没多少人会惹她不快，不愿意讨好的见到她直接绕道离开。
顾栖是个对什么欲望都很低的人，不喜欢讨好别人，也不是个愿意让人欺负的。
她今天累极了。
说话喘气都困难。
视线漆黑，像深湖一样平静，却冷到让沈清韵心里发慌。
对面的人双手不可控制地颤抖，与顾栖对上的视线夹杂着股心虚，甚至害怕。
忽地，顾栖扯唇笑出了声。
“你怕什么，我可不敢欺负你。”后面一句话飘忽略显随意，是在故意讥讽沈清韵。
沈清韵仿佛受到屈辱，小脸憋红：“顾栖你信不信我今晚就去找我爸，我要让你卷铺盖走人。”
“行啊，我现在就去写辞职信，你看院长愿不愿意？”
“我并不是非要待在这。”
“去啊？现在就去，怎么不去了？”
一连说了好几句话，顾栖轻咳两声，目光一如既往的冷。
“你！”
沈清韵瞪大双眼，昨天新做的睫毛被血水冲刷，刚刚洗了把脸，她用力到脸颊泛红，妆掉了大半。
即便顾栖没什么力气搭理她，沈清韵在她面前就像一个跳梁小丑，马戏表演不好反被嘲笑。
顾栖没再搭理她，喝了口葡萄糖便起身找了个垃圾桶。小陈尽可能地后退，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额上直冒冷汗，后背汗涔涔的。
倒了大霉了，居然让她碰上了修罗场。
万一沈清韵把气撒到她身上，让院长将她退回学校，这学习生涯就完了啊！
背后，沈清韵死死地盯着顾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眶发红，咬紧贝齿。
哼，拽什么拽！
不还是个打工的？
回到庄园，低血糖带来的疲惫一时无法缓解，顾栖打了个哈欠，别墅内气压明显降低，保姆管家各做各的事情，不敢多说一句话。
空气中浅浅淡淡残留着股佛手柑的香气，薄劲不怎么用香水，但房间里时常点燃香薰，时间一久便沾染了些。
顾栖下意识回头，经过上次绑架的事李叔便事事小心，成日战战兢兢，一对上楼梯处的视线，他身子抖了下。
“夫人？”
她问：“薄劲回来了？”
“先生在议事厅，来了几个比较烦的人，先生心情不太好。”
顾栖点点头就没继续问下去，她浑身疲累，薄劲的工作她知道一些但不怎么去过问。
冲了个澡，她头发都没吹便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了。
直到那股佛手柑味逼近，噪声传进耳朵，头发被人攥在手里，力度并不温柔，吹风机温度恰好，倏忽间脸颊被人掐痛。
顾栖才缓缓掀开眼皮，瞥了眼近在咫尺的脸。
是薄劲。
眼皮继续耷拉，手指无力攀上他的肩，小脸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无意间他衣服扣子被蹭开，锁骨温度偏低，顾栖寻着那点冷意凑过去，继续蹭。
“你头发没吹。”
“不是有你帮我吹吗？”嗡声两句，顾栖低血糖比较严重，在医院喝了点葡萄糖得到点缓解，但没过多久又继续犯了。
薄劲摸了摸她的额头，浸着冷汗。
现在才早上七点，即便做了一晚上的手术顾栖也不会在这个点睡着，额头温度偏冷，嘴唇泛白，长睫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像午后蒲扇，漂亮极了。
“你下手术台后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得不到回响，薄劲空出一只手去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血糖仪，血液经过试纸被仪器检测，很便出了数值。
腕上青筋跳了跳，薄劲咬牙又不敢说什么过重的话。
只能让顾栖双腿搭在他腰上，抱着她去糖屋拿糖果，她不是先天原因引起的低血糖，过多的手术，饮食不规律才是让她频频低血糖的主要原因。
吃了几颗糖果，情况稍微好点。
薄劲让张妈做了杏仁奶酪，甜甜的带着股杏仁香味很容易激起食欲，几道偏甜小菜摆在桌上。
顾栖却去夹了最辣的那道，薄劲瞥了眼倒没说些什么。
有意无意问了句：“昨天工作很忙吗？”听李叔说昨天顾栖没回来，大概率是留在医院。
“嗯，做了挺久的手术。”她如实回答，本来忙完工作再去看看那个病人就可以回来的，结果被拉过去救场，又做了十个小时的手术，她差点没撑住。
“哦。”薄劲点点头，给她夹了个山药。顾栖不在乎手术的事情，况且她有些困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吃完饭刷好牙，顾栖回到卧室很快睡去。
薄劲调好空调温度，如往常那般点燃助眠香薰，然后轻手轻脚离开，连关门的动作都是极为小心的。
阿伟看出他心情不佳，跟在他身后两米元的位置。
薄劲默了片刻，而后回过身对阿伟问：“你说京大附属医院是没有医生了吗？”
嗓调几近零度的冷，阿伟愣了愣。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院长是沈青山。”
“前不久薄颂清入院是他亲自接待，自己接不上薄颂清的手指便想将事情推到夫人身上。”
薄劲反问：“他今年是不是要往上升？”
院长再往上升，那就是权力层了。
“我知道了。”阿伟点点头，沈青山这辈子算是只能停在个院长职务了，或许过不久就会被别人替代。
周述发来消息，之前薄劲一直在照顾顾栖便没时间去看，他组了个局，就在君年。
问了他几遍去不去。
薄劲看了看卧室的方向，发了个好字。
君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会所，几家大型公司的年会都是在这办的，有排场有氛围。采用会员制，会员也有等级之分，等级越高的房间楼层便偏上。
侍应生恭恭敬敬领着薄劲去了顶层，推开房间的门，嘈杂声顿时传了过来。
周述是第一个看到薄劲的，笑着起身去迎他：“劲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