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不是我发挥失常，哪轮得着你”
“老板，陆季尘抵达南洋后转航去了湾城。”
凯撒轻佻吊儿郎当的嗓音顺着电流响起，在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阿伟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警惕房外。
薄家是屹立不倒的豪门顶层，前面几辈人才辈出，家主争夺看成神仙打架，最终以薄老太爷，也就是薄宁殊父亲的胜利将混乱磨平，但旁系各有各的势力，立刻拔掉会让混局再起。
薄老太爷便将旁系赶到湾城，嫡系留在京城成为权力中心。而薄颂清为了争夺家主位子，私底下联系湾城的旁系，想要借助他们来扳倒薄劲。
因此，湾城目前主要有三波人，薄劲的，薄颂清的，以及一直处于中立位置的。
“是吗？”不咸不淡的嗓音轻飘飘响起，阿伟搬来一把椅子，落地窗外是刚陷入纸醉金迷的市中心，这个高度，很多声音都能屏蔽掉。
比如枪声。
凯撒想了片刻，猜不到薄劲在想什么。
“不用再盯着了，回来吧。”男人轻笑，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扶手上节律性轻巧，掀起道道轻脆响声，在偌大安静的房间里，声音回旋，进了闪烁红点的微型黑盒子里。
薄劲笑了笑，不以为然，反而偏头漫不经心瞥向红点的方向，黑眸沉沉，掀不起一点涟漪：“那边的人可不太好招惹，我可不想惹一身黑。”
阿伟垂下脑袋，他知道这话是薄劲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顾栖知陆季尘做的一切，知道他与薄颂清合作，知道他参与了绑架，也清楚陆季尘参与了南洋神经毒素的事情。
但两人毕竟从小一块长大，她以前与陆季尘交往过，即便知道他的真实面目，也只会觉得不可思议，那点感情会被耗尽，顾栖会与陆季尘不再来往。
可薄劲想要的并不是这个。
他要让顾栖彻底厌恶陆季尘，他想让他们永远都不再有可能。
这才是薄劲最初的计划，包括这次陆季尘去湾城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酒杯摇晃，液体悬挂杯壁。
薄劲懒懒掀开眼皮，漆黑的眸子看向落地窗外，许久才对阿伟摆摆手，身后的人见状立刻上前，敲击声依旧没有停止阿伟却明白了薄劲的意思。
在薄劲离开北部的第三天凯撒便来汇报，理查德远不如表面忠诚，薄劲前脚离开，他便开始组织势力准备与帕迦大干一场，私底下又派人去湾城，找谁……一眼便知。
总而言之 ，北部乱成一锅粥，而这场混乱却给薄劲带来了最大利益。
顾栖这几天忙着处理手术，最近来了几个世界罕见病例，治疗起来比较麻烦，但若是能让患者痊愈，这对医院来说将是吹上几十年的荣誉，负责病例的医生可能也会因此直接晋升。
医院成立专家组，联系国内外知名专家共同研究病例。
最后主刀的机会落到了沈清韵的手上。
刚实习转正的医生。
顾栖一点都不意外。
沈清韵是京大附属医院院长的亲生女儿，掌上明珠，宝贝的不得了。这回的手术，院内大拿当她助理，保驾护航。
顾栖从另外一个手术室下来的时候，沈清韵姗姗来迟，她身上换好手术服，看见顾栖过来洗手，眉梢轻挑，可以看出的得意，炫耀。
专家们讨论再三决定采用顾栖的治疗方案，结果主刀医生却是另外一个人。
大概是想让所有人见证自己的光辉时刻，手术室摄像头连接会议室大屏幕，上到专家大拿下至刚来的实习生都被邀请过来学习。
顾栖对所谓的荣耀并不在意，听说上次接收的病人有了点意识。
回到办公室翻出病例。
赫尔斯·菲博特
那天因为薄劲亲自来接她，被扰乱心神，后来发生许多事情这个患者便交到了韩医生的手上。
她现在回来，病人重新回到她手上。
今天才发现，赫尔斯的信息少到可怜，他是s国人，s国国际医院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他的病对那边医院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又怎么会来这边呢？
更奇怪的是。
顾栖对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顾医生——”小陈忽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双手扶住膝盖，气喘吁吁道：“不好了，手术出现问题，病人心率骤升，出血无法控制。”
顾栖放下一摞患者病例，“我知道了。”
罕见病复杂难治，此次接收的罕见病患者病情属于不可逆转的那种，但总想看看有没有奇迹。
单纯手术并不能将他的病情完全控制，但能争取一些治疗时间。
病情突然恶化，出血点得不到控制，温热的血液直飙冲到沈清韵的脸上，人当即愣怔，不知所措。
顾栖接收时场面陷入僵持，几位专家皆是无从下手。
副手与她汇报患者情况，顾栖眉梢蹙起，比她想得要复杂。
“有一点非常奇怪。”
顾栖在做止血，用药加上压迫止血纷纷无效，只能采用最危险的一种止血方法。
“患者无自主呼吸，心跳却正常？”
她有一秒愣住，瞳孔颤了颤，掀起一片难以置信。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经过十个小时的时间，患者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今天发生的一切在整个医学史上都是炸裂的存在。
“顾医生给你葡萄糖。”小陈捧来一瓶葡萄糖，顾栖相当于做了一整天的手术，她手术过后容易低血糖，刚才在手术台上额上冒冷汗，视线飘渺，应该是低血糖了。
顾栖接过，后背抵在冰冷墙面，中央空调的风吹在脸上带走一丝丝温度。
“谢谢。”
然后便由着身体无力下垂，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眼前仿佛蒙上一层白纱，几乎快要看不清。
小陈看她低血糖力害，便晃了晃她的肩膀。
问：“顾医生，世界上真的有心跳正常却没有呼吸的人吗？”
她指了指手术室方向，“里面。”
“这种是天生的吗？”
“或许是基因变异，或者是基因改造。”说到后面四个字的时候顾栖明显愣了愣，喝葡萄糖的动作稍稍停下，抹了把唇上的水渍，她好像从哪听别人提起过。
“顾医生你真的很厉害。”小陈由衷地敬佩她，再有一个星期她就要出科去心血管内科继续轮转，跟着顾栖她学到不少东西。“我感觉你和别人说的不太一样。”
“你真的很好。”
大概是低血糖作祟，顾栖实在没力气与小陈聊天：“谢谢。”
“顾栖——”
靠近手术室的方向，忽然飘来一道声音，压抑隐忍，带着股怒气。
她抬起眼皮看去，沈清韵双手攥成拳头垂在两边，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别得意，不就是手术成功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不是我发挥失常，哪轮得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