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哥，你对我真好
“右边。”
“那不是爹……啊呸，那什么的坟墓那边吗，你想让人装鬼吓唬我，我是怕鬼的人吗？”
谁知道那件衣裳是谁的，反正肯定不是什么破爹，再这样喊白白叫人占了便宜。
嘴上那么说，沈谦看都不敢往那边看。
似乎比刚刚更黑了，山里树叶茂密，哪怕是随风摇晃两下的枝条密草，都像窸窸窣窣的鬼影。
沈言：“当然不是，我有那么幼稚无聊吗？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你跟我一起。我不是害怕，是怕万一你遇到危险，回头娘骂我没照顾好弟弟。”
两人干脆胳膊垮胳膊，除非把他俩胳膊砍了，否则谁也没法把他们分开。
沈言美滋滋，“哥，你对我真好！”
还晃了晃胳膊。
哪怕知道墓碑里头就是件衣服，可山上没什么人，只两座坟包，连墓碑都没有，坟包顶着的大块石头，就像从土里钻出来的人脑袋，说不定突然转过一百八十度，露出扭曲的人脸和锋利的牙齿。
甚至把坟包当做身体，伸出胳膊跟腿，阴森森笑着，只要追上就会被吃掉。
“啊！”
沈谦踩在石头上崴了脚，尖叫。
“哥你干嘛，吓我一跳。”
沈谦心说，还不都是你。
嘴上说，“有什么好怕的，看你那点小胆。”
沈言：“哥，你胆子好大！”
沈谦虚张声势，“那是，我是你哥！”
两人终于走到坟包跟前，就见那不知道死哪儿去的爹的坟墓右侧多了个大坑。
沈言：“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喜欢吗？我亲手挖的，挖了好多好多天，到后面手都破皮了！等哥你死了，就可以躺在我亲手挖的坑里睡觉，要不先躺下去试试，哪里不合适跟我说，我再改，要不然等你死了，就改不了了！”
沈谦：“……”
他一点都不喜欢。
“四丫啊，你知道右边这个坟包是谁的吗？”
沈言摇头，“不知道。”
他以为就是个无主的坟头呢，这种山上好多。
“被外公卖了后，娘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死了，提前帮你立的坟，里面埋的是你的衣服。要不我也帮你扒开，你也躺进去试试。”
沈谦本想吓住他，沈言却道。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那就麻烦哥哥了！”
沈谦：“？”
“不是说帮我扒坟吗，哥你快点啊，说不定天彻底黑之前可以扒完。”说着自己就趴到坟头上，伸出手指头开始挠。
沈谦：“……”
谁家好人天都黑了，跑山上扒坟头啊！
谁家好弟弟送哥哥一个坟坑！
说不定他就是鬼！
沈谦后退，裤脚被长了刺的藤蔓缠上，啊啊叫着往山下跑，嘴里还喊着娘。
沈言：“哥？哥你别跑啊，等等我！”
沈谦回头，就见黑咕隆咚的影子举着两只手追他，跑得更快。
停驻在码头边半个多月的货船终于装满了货物，要离开晋城。
临走前，特意买了五十个炊饼夹菜夹肉，正好够他们这些人一整天的吃食，再久就放坏了。
因着这笔生意，沈婴跟邓氏卖的比较快，看样子能早点收摊回家。
“听说你家炊饼好吃，给兄弟们一人来上一个！”
一群人驱散了其他客人，将小摊包围起来。
为首的留着两撇小胡子，流里流气，不看炊饼直往沈婴身上瞧。
邓氏提起笑脸，要给他们做。
小胡子指着沈婴，“谁要你个老婆子，我们要她做！”
“对，要她做！小娘子长得那么好看，手都是香的，做出来的炊饼肯定也更香！”
“不管谁做的，味道都差不多，还是我……”邓氏想劝说几句，免得他们找沈婴麻烦。
沈婴却道，“炊饼就剩三个，愿意要我就做、不愿意要就算了。”
小胡子：“当然要，算你识相！”
沈婴让邓氏站到一边，用擀面杖擀好，扔进锅里。
只是扔进油锅前，往饼皮上浇了几滴水，往锅里一扔，油花直往外蹦，不算疼，但够吓人，烫的小胡子一激灵。
“干嘛，想死啊！”
沈婴没理他，做好三个炊饼夹肉，递过去的时候，小胡子故意朝她手上摸。
“摸一下一百两银子，摸吗？”
小胡子：“花楼的花魁都不敢要一百两，讹钱啊，也不看看自个儿啥样。实话告诉你，你爹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花了爷二十两银子，赶紧收摊、收完摊跟我走，往后就是爷的人了！”
“我爹许配我？开什么玩笑，他没告诉你我们家我做主吗，他一个老男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主！”
“还有你，身为男人，看看这邋遢样！衣服脏就算了、手跟脸也脏。出门在外，脸都不遮、手绢也不带，随意把手在身上蹭，一天男孩子家家的样子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小胡子被说得一愣愣的。
“我问你，会洗衣服吗？会做饭吗？会缝补衣裳、刺绣吗？”
小胡子接连摇头。
“什么都不会就想嫁给我，给了我爹二十两银子又怎么样。你以为给的多，就能当我小妾？别做梦了！”
小胡子混沌的脑子硬生生挤出一点清明来。
“你脑子有病啊，不是我要当你小妾，是你要当我小妾，你爹把你卖给我了！”
邓氏哎呦一声，劝道：“你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小胡子：“什么来不及，我看是你们想趁着机会逃跑，兄弟们都给我围起来！说啥今天也要把她带走，老子的银子不能白花。”
邓氏摇头叹气，后退几步让开地方。
好好的小伙子，非想不开招惹她大闺女，怎么就那么不听劝。
以为她是保护沈婴吗？是保护这些二百五啊！
正是上工干活的时候，苦力都在搬货物，不知道这边出了事。
这段时间沈婴他们抢了不少生意，其他摊主乐得看热闹，也怕自己被牵连，更不愿意帮忙。
就见下一秒，沈婴从底下抽出把菜刀。
小胡子咽了口唾沫，“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罢了，光天化日之下，我就不信她还真砍，都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