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孩子拉没了
沈谦一副你在说谎、被雷劈了我也不相信的样。
“娘说我是爹生的，娘怎么会骗我！”
所以即便一开始有点奇怪，他还是信了，相信他娘就是与众不同。
沈盼盼抿抿唇。
她不爱多嘴多舌，娘都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们，自己说了，出了差池怎么办？
可已经架在火上烤了。
“因为你跟四丫被爹卖掉后，大姐就生病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还是没忍心说沈婴疯了。
沈谦蹲在地上，像蔫儿了的豆芽菜。
“三丫，你没事吧。”沈翠翠担心得也跟着蹲下。
沈谦把脑袋埋进手臂里。
“……呜呜呜，我没脸见人了！”
所以怀孕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那么多人都摸过他肚子、知道他怀孕了。
“要是被人知道是假的，找咱们要玩具怎么办？”
沈翠翠：“……”
他也不知道。
能吃的吃了、该丢的丢了、能卖的卖了，总不能让他们还钱！
沈谦抱紧钱袋，“那还不如丢人。”
沈婴这边东西都卖光了，三个人才回来。
“怎么那么垂头丧气？弯腰驼背，养成习惯将来怎么嫁出去！”
沈谦：“……”
他忽然抱住沈婴，“娘，我……我肯定学好做饭洗衣裳、还有女红，将来找个好婆家嫁了！”
“三丫开窍了！”
沈谦心道，娘高兴就好。
反正他才四岁，说说胡话怎么了。
晚饭沈谦不仅争着抢着做，还把大丫拉到灶台跟前烧火、让二丫洗菜。
“腿瘸了又不是手也瘸了，整天在屋里坐着、天天吃闲饭，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还有你，小舅舅都会做饭了，你除了洗衣服还是啥都不会，怎么那么笨！”
大丫：“？”
二丫：“？”
他吃枪药了？
沈谦：“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以后我跟二丫扶着你去河边，自己的衣裳自己洗，不要总麻烦二丫。”
这几句话二丫还挺受用的，但他哪敢让大丫干活。
“我不觉得麻烦，顺手多洗两件而已。”
沈谦：“我觉得麻烦！”
二丫：“……”
他怎么觉得他在针对他们。
屋外有人喊二丫，招手叫他出去。
来人是村长的小孙孙，就属他爱摸沈谦的肚子，给的玩具跟零嘴还都是好玩意。
“这是我爹新做的玩具，你躺下再叫我摸摸肚子呗！”
那是副木头做的九连环，之前沈谦看见他玩想借来玩几下，他都不给，现在却拿了副新的给他。
如果不知道就算是他娘也不能让男人怀孕，沈谦就毫无心理阻碍得躺下了。
沈谦仰头，有些悲伤。
“富贵，不是我不让你摸，昨天半夜上茅房，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就把孩子拉出来。”
小福贵：“啊……那你没事吧？”
沈谦捂住肚子，哆嗦着嘴唇，“当然有事，但我能坚持。你也知道，我爹没了，这个家没我不行。就算身体再难受，我也不能倒下！”
小福贵：“好可怜啊，那我不摸肚子了，这个九连环也送给你吧，难受的时候玩一玩兴许就不难受了。”
那还客气啥，沈谦接过来。
小福贵：“你的肚子摸不了，你小舅舅呢，他不是也有宝宝？”
沈谦抹了把脸，“别提了，我俩一起摔、一起拉的。”
小福贵微微张着嘴。
家里肯定都只挖一个茅坑，他们俩咋一起拉的？
但人家孩子都没了俩，都难受成啥样了，他不好意思再问，想起看村里出殡的情景。
“那你们节哀。”
沈谦捂着下半张脸点头，还能听见时而的啜泣声。
等小福贵稍微走远，沈谦连忙关上门，笑得像耗子偷到油。
有沈谦蹿上蹿下，几个人就把饭菜做好了，除了那只鸡。
这几天摆摊都累坏了，也赚了不少，沈婴就从鸡窝里拎出只公鸡杀了。
怕他们做得没法吃，鸡是邓氏炖的，咸香扑鼻。
“都先别动！”沈谦把一只鸡腿夹到沈婴碗里，“娘辛苦了，娘吃鸡腿，再吃个鸡头！”
都说吃啥补啥，说不定多吃脑袋哪天娘就好了呢？
但鸡头也太小了。
“外婆，回头买个猪头给娘吃！”
沈婴：“……”
“你可真孝顺。”骂她是猪脑子？
沈谦扭了扭身子，“我知道我孝顺，娘不用说出来，惹有些人嫉妒就不好了。”
斜眼看大丫跟二丫。
两人：“……”
沈谦把第二个鸡腿夹给邓氏，夹起鸡翅时，沈老二把碗端过来，接着沈谦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我可怜的孩子没了，好歹是一条命啊，吃个鸡翅补补不过分吧？”
沈翠翠端起碗，“我也要补补。”
最后一个鸡翅也没了。
沈老二尴尬得自己夹了几个鸡块。
“都是鸡，吃啥不是一样，挑三拣四哪儿那么多毛病！”
沈谦：“外公真好，说以后都不吃鸡腿跟鸡翅，留给我们吃！”
沈老二：“……”
他是那个意思吗！
“三丫，你跟你小舅舅的孩子真没了吗？”
很好，跟着怀孕的事，他三丫的小名也流传开了。
沈谦：“想起来就让人难受的事能别问了吗？后天是我儿子跟沈翠翠儿子的葬礼，你们如果愿意，可以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他们这边的习俗都是下午下葬。
到了那天下午，不少小孩子都来了，有条件的还在手腕上系了根白色布条，特别短。
再长了娘就不给了。
没条件的就在路边摘朵白色小花，个个表情肃穆。
沈谦跟沈翠翠各自拿着个木盒，面前是两个很小的小坑。
当着众人的面儿，两人把木盒放进里面，埋上土，拍打成小小的坟包。
小福贵：“你不是说孩子是拉出来的吗，你们从茅坑里掏出来的？”
沈谦眼都不眨，“当然，再脏也是我们的孩子！”
小福贵离坟包远了点，幸亏没让他拿木盒，“你们啥时候还能再怀上？”
沈谦心说这辈子都不可能了，你个大傻子男人怎么能怀孕！
咳，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先前都是逗娘玩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别说怀孕。”
小福贵哦了声，有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