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穿针引线
沈婴又多点了个炉火，把盛放卤猪下水的锅子放在上头，一是天热省的坏，二是让卤货更入味儿，香味也飘得更远了。
“什么味儿那么香，吃了好几天包子豆粥，嘴巴都淡出鸟儿来，总算闻见肉味儿了。”
只有一个新吃食摊子，估摸着就是那里飘来的。
船工跟主家的下人赚的比扛包的苦力多，出门在外更想吃点好的，等开船了飘在水上，更是接连几天都吃不到新鲜东西。
几人结伴过去看看，就被锅里翻腾的卤猪下水吸引了。
“这什么东西，怎么没见过？”
沈婴道，“卤猪下水，收拾得特别干净。”
说着自己用筷子挑出来节肠子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得喷香。
听说是猪下水，有人打了退堂鼓。
“太脏了，小时候我娘图便宜买了点，恶心得要命，根本没法吃。”
“可这个闻着还成。”
沈婴也不多招呼，香味儿摆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给我来一个试试，反正就两文钱也不贵。”
“猪大肠、猪心、猪肝、猪肚、猪耳朵，要哪个？”沈婴问。
“要猪耳朵！”总比猪大肠好。
沈婴给切了点，跟切好的胡瓜丝拌一拌，饼子切开夹在饼子里递给他。
那人也不要什么屉板，直接拿起来吃，一口就顿住了。
没有他想象的猪毛或者被猪下水染上的臭味，酱汁浓郁，他要了辣椒碎有些微辣。
猪耳朵有软骨，本来就些微的脆，再加上胡瓜丝更加鲜亮脆爽，大热天的，中和了肉的腻，叫人吃了一口就停不下，连忙把剩下的往嘴里塞。
“别光吃，你说话啊，好不好吃？”
这还用问？脑子快的直接要上了。
“给我来个猪肺的！”
“我要个凉拌胡瓜的吧。”
头一个吃猪耳朵的嘴里得了空，大胆又要了猪大肠的。
同一个锅里的，猪耳朵都没奇怪的味儿，兴许也能试试？
猪大肠没猪耳朵那样的脆骨，但也有韧劲。
跟他想得差不多，耐嚼又没到废牙的程度，吃惯了比猪耳朵还好吃。
得知土豆丝是拿卤肉的汤拌的，有舍不得买卤肉的就要土豆丝，酸辣中带着点肉香，便宜又解馋开胃。
多的吃了四个，最少的也吃了两个，问了得知只要东西没卖完，晌午也在这继续卖，才打着嗝意犹未尽得走了。
有了这些人帮忙宣传，晌午来吃的更多，邓氏根本停不下来，脑门都是汗也没工夫擦，可心里高兴又踏实。
沈巧巧已经连得手更快了，把沈盼盼的活儿也抢过来，沈盼盼跟着沈婴一起夹肉夹菜收钱，才勉强忙过来。
“只剩十个饼了，后头的去别家买吧！”
吆喝一声，这些人没走，反倒更往里挤，吃过的没吃饱，本惦记着好吃再买，谁知道抢不上了。
没吃过的只觉得这边便宜实惠省钱，更想买。
还是早晨那几个船工有经验，一次买到够吃，再来碗粥，美滋滋看别人抢。
等都卖完了，其他没买到的才散去，沈盼盼给几个人递帕子，最后自己才擦。
忙活半天，自己午饭都没吃，但看着匣子里赚的钱，比吃了还高兴。
“还是婴婴聪明，想出来饼里头夹菜夹肉的法子，比卖饼子馒头好多了。”
“要不是姐姐，我都不相信我这样的也能摆摊赚钱。”
而沈婴看着闹哄哄的码头，叹了口气。
“晋城穷人也太多了，那么多男人都出来干活赚钱，可怜，唉。幸亏咱家虽穷，但还没到让男人抛头露面的程度。”
邓氏几人：“……”
收拾东西回家，一进家门，就听见争吵。
沈老二：“说不定她们要卖到晚上，咱们就都不吃晌午饭了？”
沈谦：“万一外婆跟娘等下就回来了，那么累还只能吃剩饭，得多伤心。”
沈翠翠：“就是，大姐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你还这样。爹，你也太不懂事了！”
就连大丫跟二丫也赞同再等等。
二丫：“你还是大人呢，我们都不怕饿坏，就你饿不得，妻子、孩子在外面赚钱，你在家做饭洗衣服，不用风吹日晒，还不知足吗？”
沈谦跟沈翠翠抚摸肚子，“我们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沈老二：“……”
他说一句，这几个死孩子说好几句，一张嘴哪里说得过他们！
洗衣服做饭不算干活吗？他也累也饿的好吧！
全然忘了以前怎么骂邓氏的。
沈翠翠看见了邓氏他们，喊着大姐回来了，其他人也不再围着沈老二，过去帮忙。
没力气收拾了。
东西随便放在墙角，得知沈婴他们都还没吃，有盛饭的、有端水叫她们洗脸洗洗手的。
沈翠翠端着水盆路过还嫌弃得看了沈老二一眼。
“爹，你也太没眼力见，就知道吃，”把水盆给他，“还不伺候娘跟大姐洗手！”
“你个小王八蛋，还支使起我来了！”
谁家男人伺候老婆子、甚至伺候闺女？好好的翠翠，都让沈婴养歪了！
吃完饭，沈老二被几个小的拉进屋，围成一圈看守着他。
“娘跟姐姐们在院子里洗澡，爹你乖乖的不许出去！”
他当然知道不好出去，至于看贼似的看着他吗？
沈老二气的躺床上干脆闭眼，眼不见为净，却又被沈翠翠拽起来。
“睡什么，起来一起缝衣服，你给娘做、我给大姐做，不抓紧时间，月底之前怎么做得出来！”
不是，他凭什么要给邓氏做衣服。
不对，他凭什么要做衣服！
沈谦不干了，“娘的衣服有我，不用你做！”
沈翠翠：“我做得比你好，大姐更喜欢我做的。”
二丫：“都别吵了，咱都给娘做，让娘选个最喜欢的，或者换着穿。”
这个主意大丫赞同，总不能真穿红的粉的吧。
几人像模像样得拿起针线，这就是他们一上午的成果——会穿针引线了。
沈翠翠拍拍肚子，“宝宝别急，等给大姐二姐三姐做完衣裳，爹也给你做！”
沈老二眼前发黑。
这儿子没法要了，谁爱要谁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