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孩子不能撒谎
就算有沈老二这么个壮劳力，也着实挖了不少功夫，天都擦黑了。
沈婴先把两副棺材放进坑里，再把白色长衫放进左边的棺材里，合上棺盖。
要把沈言的衣服也放进去时，邓氏还是迟疑了，问她，“真放啊？”
万一没死，不吉利咋办。
“买都买了，没死就提前熟悉一下。”
邓氏：“……”
就一件衣服，让衣服熟悉埋在地里的感觉？还能长出小衣裳来？
把土回填后，整理成两个小小的坟包，再在最上面放个大土块。
“大丫二丫三丫，来给你们爹跟弟弟烧纸。”
二丫：“呜呜呜，爹、四丫，你们在地底下要是过得好，就给我托梦，过得不好就别托了、费钱！爹，你死的好惨啊！”
白衫真正的主人大丫：“……”
沈谦：“爹、四丫，我就快生了，哭对孩子不好，等生完孩子，我再来烧纸告诉你们一声。”
邓氏：“……”
他们的爹要是真听见了，肯定不会瞑目的。
让两人一搅和，搞的还挺热闹。
回去的路上，几个小的都嚷嚷着饿，沈婴往每个人嘴里塞了点什么，自己也吃了一块。
“是饴糖！”
沈谦吃得津津有味，大丫跟二丫反而头一次吃这么劣质又普通的糖块，有点新奇。
“娘你要不要吃？”
邓氏：“……你们自个儿吃吧。”
她还是别告诉他们，糖原本是放在棺材里的。
拒绝了邓氏跟着，沈婴自己带了家里所有的绳子出城，到李姓商人出事的地方看了看。
四周荒无人烟，也没找到什么痕迹，就算有几天下来估计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把几根绳子接好，捆在旁边的大树上，慢慢下了有些陡峭的山坡，也没半点有人滚落的痕迹，更别说沈言的尸体。
回家后沈婴把情况说了，沈老二哼了声，被沈婴一瞪，冷嘲热讽的话咽了回去。
“哼什么哼，衣服洗了吗？地扫了吗？饭做了吗？什么都没干还在那坐着，你看看整个新竹村，有你那么懒的男人吗？”
沈婴站起来把几个孩子换下来的衣裳归拢到一块，扔到沈老二跟前。
“爹，不是我说，再不改掉懒毛病，等我娘有钱飞黄腾达了，真不要你了！也就我，念在你当了我们二十年爹，还拉你一把。”拉不住她也没办法。
沈老二：那他娘的叫拉一把？明明是他不干就要挨打！上次挨的巴掌，害他好几天没出门。还飞黄腾达，变成老母鸡飞吗？
“沈翠翠、二丫三丫，你们也跟着去，干脆自己洗自己的。什么活都不会，就算将来嫁出去，遇不到娘这样的，只会比爹更惨。大丫先算了，养好腿再说。”
沈谦抱着肚子，“哎呦我肚子疼，干活要早产的！”
沈老二恨不得这几个野种不好过，他们去自己还少洗几件。
“哪有那么容易早产，村里那么多怀上的，还不是照样干活。”男人也能早产？野种也是个傻子！
沈谦还是满脸不情愿得去了，还是大丫聪明，装瘸，他一定要找出他装病的证据！
一个老的带三个小的，抱着自己的衣服，在这一刻达成统一战线，那就是挑没人的地儿去。
但村里就那么大，一次两次运气好没被发现，不会次次运气好。
三人鬼鬼祟祟路过一棵野李子树。
“叔、耀祖，你们这是干啥去，咋带那么多衣裳。”
沈富贵从树上跳下来，嘴里还嚼着颗酸李子。
沈富贵是沈老二大哥，沈老大的儿子。
儿子都会打酱油了，还成天不着调。
要是被他知道沈老二成天在家洗衣服做饭，他的秘密就瞒不住了！
沈谦：“堂哥我们去洗唔！”
沈老二踹了他一脚。
“衣裳太旧了，我们拿去扔掉！”
沈富贵拎起两件看看，“这还旧，才几个补丁？也是，叔又不缺钱，哪里还稀罕这些旧衣裳，扔东西多麻烦，给我给我、我帮你们扔了！”
不由分说全抢自己手里，跑了。
四个人傻眼了。
“外公，你完了，娘会揍你的！”沈谦道。
二丫翻白眼，死要面子活受罪，直接说洗衣裳不就完了。
便宜娘有的话没说错，又老又丑又蠢，还卖自己外孙，换成以前，这样的人哪容得下在他眼前蹦跶。
这下可好，把自己也坑了。
沈翠翠：“爹干的，我什么话都没说！”
大姐打也打不到他！
沈老二气得，亲儿子不舍得骂，指着沈谦跟二丫骂道。
“小野种，这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尤其是你，沈婴疯得不认人，把你当亲儿子，老婆子也懒得管，真当抱着大腿喊几声娘，就真是你娘了！整天白吃白喝，早晚把你们赶出去！”
二丫坚决不能承认啊！
“你胡说什么，娘就是我亲娘，谁看了都说我跟三丫长得像！”
死老头，敢骂我野种，我饶不了你！
沈老二瞅着他比沈谦高出一个头的样，大丫更过分，站起来比二丫还高，就这四胞胎？也就骗骗傻子。
两人骂半天，谁也骂不过谁，耽搁下去不是事儿。
沈老二掏了半天，掏出三个铜板。
“一人一文钱，等会儿按照我教的说，听见没有。”
沈翠翠欢欢喜喜接了。
沈谦也点了头。
二丫：才一文钱，谁稀罕！
拿起来揣好，有总比没有好。
沈老二更不待见二丫，拿钱还臭个脸跟大爷似的，他以为他是谁。
好好教了一番，还让每个人重复一遍，确定都记住了，才硬着头皮、缩成鹌鹑回家。
沈婴刚跟邓氏还有两个妹妹商量完去县城做小生意的事。
“你们洗的衣裳呢？”
沈谦跟二丫看地，不吭声。
沈老二瞪这俩收钱不办事的兔崽子。
还是沈翠翠道，“衣裳被水冲走了！”
可惜沈婴没那么好骗。
“那么多都冲走了，怎么没一块把你们冲走？二丫三丫你们说！”
二丫：“半路碰见个男的，外公说衣裳太破了要扔掉，他就都拿走了。”
沈老二：当着沈婴的面儿规规矩矩喊起外公来了，平时怎么不喊！当然他也不稀罕当野种的外公。
他扬起手，二丫本来能躲开的，但没躲，摔在地上滚了几跟头。
“外公打我我也要说，好孩子不能撒谎。”
一脸我最忠厚老实、哪怕被严刑拷打也不会撒谎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