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娶了你这个贱人
沈老二黑着脸抱着木盆回来了。
刚才去河边，一溜儿排了好几个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洗衣服，他怎么可能到那丢脸，转了半天才找到没人的地儿，胡乱搓洗几下，自然被沈婴嫌弃了。
“都没洗干净，下次注意！”
沈老二：“我洗就不错了，给你脸了！”
“你要不是我爹，把我孩子卖了，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早报官让你坐牢了！我娘英明一辈子，就是眼瞎，娶了你这个贱人！”
“瞪我干嘛，我哪句话说错了？告诉你别跟我娘哭、哭也没用！赶紧给我做饭去！”
沈老二：打不过、惹不起，他躲得起！
去墙角抱了柴禾点火去了。
邓氏看得心肝颤颤，又觉得有些爽。
自从她嫁过来，先是被婆婆嫌弃家务做得不好，又被嫌弃生不出儿子。
好不容易熬到她死了，还要挨沈老二的打骂。
今天竟然是这辈子最痛快、最出气的一天。
大闺女不知道哪个混混糟蹋成这样，忍气吞声只会继续被欺负。
疯点也好！
衣服还能凑合洗，饭那是真的做不了。
听见沈婴看着洗完的衣服挑拣他的错处，数落哪里没洗干净，下次要怎么注意，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看你疯了，洗了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觉得不好自个儿干。”
给她脸了。
沈婴：“把我孩子卖了不说、还想把那么丑的男人塞进我房里来，现在还诅咒我疯了。别以为我娘宠你就恃宠而骄，刚刚娘已经把管家权交到我手上了，再尊卑不分家法伺候！”
给她面子她还来劲了。
“还家法，我看你怎么个家法，我就是家法！”沈老二道。
沈婴一下给他掀翻，脸正对着灶膛里的火光，映出他满头大汗。
“你要干嘛，放开我！”
沈婴一脚踩住他，沈老二像个王八不管怎么扭身子扭胳膊扭腿，都没法掀翻沈婴。
她顺手提起旁边的烧火棍，一棍子抽在沈老二屁股上。
沈老二：“……”
一辈子的人都丢光了！
“看见没有，这就是家法！”打了几棍子，才发现他干烧火没往锅里倒水，铁锅底下一圈已经红彤彤。
“娘，他连烧水都不会，还说我傻。那么傻的夫君生出我这么个聪明的闺女来，都是我自己的能耐。要不咱休了他，我再给你找个温柔会伺候人的？”
“娘累了就给娘揉肩捏腿、洗衣做饭，不高兴了给娘唱曲儿、热了扇扇子。他长得又丑又老，比张屠户好不到哪儿去，性子还差，休了叫他知道外头多险恶，就知道娘对他多好了。”
“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做个小妾，干干杂活也行。”
邓氏：“……”
大闺女真敢想啊！
她还真就顺着沈婴说的跟着想了想，总是愁苦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
但很快就清醒了。
“还是算了吧，咱家养不起这么些人。”
最主要的还是她说的那样的男人哪里找得到。
做做白日梦、想想就算了，还真把傻闺女的话当真了。
沈老二揉着被打疼的屁股，瞪了邓氏一眼。
还想把他休了，当她是沈婴，也打算发疯啊！
这顿饭到底还是邓氏做的，沈老二是真不会，把厨房炸了，她们就只能饿肚子。
“站旁边学着点，学两天会了之后，以后都你做。要不是知道你们沈家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还以为大家闺秀呢。”
“人家大家闺秀好歹也会女红跟一两个拿手的厨艺，你什么都不会，怎么活到那么大岁数的！”
沈老二：“……”
他不会这些就不配活着了是吧？
要那样，整个越国的男人也剩不下几个。
“爹娘，饭还没做好，我饿了！”
在外头疯玩半天的沈耀祖跑回来，满身是泥，张嘴就喊饿。
他不想洗手，举着脏爪子就想跟往常似的往沈婴身上蹭。
沈婴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沈耀祖眨巴眨巴眼，哇得哭了。
“爹，大姐踹我！赶紧把她嫁出去，嫁给又丑又老还爱打人的老头！让她跟那俩野种一样，卖了银子给我买烧鸡！”
刚才沈婴根本没下重脚，沈耀祖虽然倒了，实际没感觉到多疼，干打雷不下雨。
听见这话，沈婴朝着他又是一脚，哭声更大，这回真哭了。
“爹的耀祖啊，你干嘛打你弟弟，他才六岁，懂什么！”
沈婴回身又给沈老二两脚，踹得他身板要散架。
“对啊，他才六岁，就知道卖外甥、卖姐姐赚钱了，他知道什么，还不都是你教的！”
沈老二这辈子的打都在今天挨完了。
看见命根子挨打，比打在他身上都疼。
“就是我教的，怎么了？俩野种吃我那么多年饭，我够对得起他们了。”
“还有你，一个赔钱货，生来就是给我卖的！今儿你发疯逃了过去，总不能疯一辈子！早晚要给我家耀祖卖了还钱买肉、娶媳妇！”
沈婴眯了眯眼，“原来你是红莲教的。”
红莲教是越国的邪教，认为越国女子为尊是不对的，高举着以男为尊的大旗，到处宣扬重男轻女的极端思想，还真吸引了一些男人入教。
男人弱不禁风，一个男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可蚂蚁绊倒象，他们聚集起来，一群男人对付一个女人，好几次都把人打死了，朝廷多次剿灭也没彻底把他们连根拔起，自己家里竟然还藏了一个。
“什么红莲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承认！你应该庆幸，我不是要把红莲教彻底消灭那一派，否则通知官府，你现在就会被押进大牢、秋后斩首！”
沈老二是知道除了山匪，越国是还有些邪教的，先前就在他们村搜查过。
难道红莲教也属于这种反越复明的教派？
“你少吓唬我、给我乱安罪名，我不是！村里其他人也能给我证明！”
“是不是的，你说了不算，”沈婴看了眼厨房，一手沈老二、一手沈耀祖推搡过去，“红莲教的事回头再说，你们俩赶紧学做饭，还想让我娘给你们做一辈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