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誓言

    夜晚，炽热的火光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摆放祭祀之物的祭台前，一群埃维金人正在虔诚地为逝去的同胞祷告。

    “伟大的地母神，您的慈爱永存我心，我们将永远铭记。”

    “愿您保佑，逝者的灵魂能在天堂的月光下安息。”

    人群中，云霖默默地听着。

    “地母神明明是慈爱的，为什么不让大家活着的时候开心一点呢。”

    卡卡瓦夏眼眸复杂，在家人灌输的理念中长大，他坚定地相信地母神，但唯独只有族人被残杀逝去之时，他的内心依然迷茫。

    “卡卡瓦夏。”，姐姐蹲下身，抱住卡卡瓦夏，柔声道：“痛苦与贫穷是母神的考验，祂也赐予我们的机遇，那就是你们的幸运。”

    “是我们埃维金人的财富。”

    “以后也要和弟弟一起走下去。”，姐姐抬眸看向云霖的位置，却发现小孩没了踪影。

    帐篷的后面，云霖缩成一团，灼热的火焰仿佛映红了一只眼眸，显得无比妖异，和另一只青色的瞳孔形成鲜明对比。

    “笨蛋哥哥——”

    “神…怎么可能真的会和人感同身受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云霖垂下头，疲惫地倚靠着残破的桶，享受片刻的宁静，看着天空的星星，一如既往的美丽，就像悬挂着的每一个梦想。

    希望…维尔表叔和辛西亚婶婶，以及在战争中死去的每一个族人都能安息。

    虽然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有机会救回他们，让大家都活过来。

    但是他不想这样，为什么，他无法面对自己，云霖抱着脑袋，神情痛苦中夹着几分害怕。

    害怕的根源来自于卡卡瓦夏，他最爱的哥哥，他亲手将其复活，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

    “小霖，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卡卡瓦夏挨着云霖坐下，发现云霖不见之后，他下意识地往这里走。

    弟弟总是这样，难过的时候就喜欢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安静地流眼泪。

    “没事，不用你管，回去吧。”

    云霖往旁边挪了挪，偏过头，不让卡卡瓦夏看见自己的神情。

    “还在生气吗，唔，小霖，别气啦，哥哥知道错了。”

    “早上我说话的声音确实大了一些…送你一个礼物。”，卡卡瓦夏小心翼翼地靠近云霖，伸出手。

    掌心躺着一条用砂金石做成的项链，被雕刻成一朵小青莲的模样，十分美丽。

    “左手，右手，下一秒就在你的手中。”

    卡卡瓦夏弯眸一笑，手握起又摊开，项链消失不见，云霖突然察觉掌心多了什么东西，不由一愣，低头一看，项链在自己的手中。

    “虽然砂金石很廉价，但是小霖，等哥哥以后挣了许多钱，给你买更昂贵的，像琥珀、钻石之类的。”

    “你带起来一定很漂亮。”，卡卡瓦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

    他没有钱，即使是这一块小砂金石，也让他费了很多功夫。

    但想想还好，不过挨了几拳。

    自从见过那朵青莲在自己的胸膛绽放，卡卡瓦夏觉得这不知名的花很衬云霖。

    干净清新，似一帘幽梦，荡漾在心中，静谧而优美。

    云霖嘴唇蠕动，“笨蛋哥哥。”

    “欸。”，卡卡瓦夏看向云霖，以为弟弟对自己的礼物不喜欢，结果却看见一滴泪划过那染着灰尘的脸颊，在银色的月光下留下浅痕。

    就在卡卡瓦夏不知所措时，云霖转过头，微微一笑。

    “这不是一块廉价的砂金石，哥哥。”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是无价的，我很喜欢。”

    “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怨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后面的声音小了些，让卡卡瓦夏没听清楚，但是云霖的一句不生气让他内心再次开心了起来。

    “你喜欢就好，那小霖，现在你在伤心什么呢，可以和哥哥说。”，卡卡瓦夏眼眸一亮，戳着手，靠近了些云霖。

    云霖摇了摇头，看向天空，星海浩瀚，漫天的星辰如同闪烁的眼眸，对比之下，人是如此的渺小。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去第一真理大学上学。”

    “看很多有意思的书，造出最伟大的发明。”

    “哥哥，这个梦会不会很远，会不会很自私，因为…大家现在连饭都吃不上，我却在想这些。”

    卡卡瓦夏瞳孔中闪过一丝辛酸，他知道第一真理大学是云霖的梦想，可这个梦对他们来说一直很遥远。

    伸手搂住云霖，卡卡瓦夏温柔笑道：“怎么会，有好生活的第一步就是要敢想。”

    “哥哥会带你去，到时候给小霖穿漂亮的衣服、鞋子，再也不用低人一等。”

    “拉钩——”，卡卡瓦夏眼睛里闪射着坚定，伸出小拇指，勾起云霖的手。

    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两人的身上。

    轻触的指尖，铭记着彼此一生的誓言。

    “走吧，母亲，妈妈都很担心你。”

    卡卡瓦夏拉起云霖，笑容如春风般温柔，满是宠溺。

    云霖回以一个微笑，努力压着眼底的苦涩。

    如果这是梦，要是久一点就好了，他宁愿一辈子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