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望

    顾亦凌走近东庭，扯下腰间的钱袋，也没清点，就顺手塞给了她。

    与方才判若两人。

    “嘿！”东庭得了钱袋，顿时高兴了，蹦蹦跳跳的往外跑，“欢迎下次光临~”

    他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只白玉杯，另一只手倾倒玉壶，倒出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水来，随着动作的浮动，一小节手腕暴露出来。

    “师兄。”容玖起身咽了口唾沫，低下头。

    “嘘。”他屈身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将一手的杯子递给她，空出的手伸出食指轻点上唇，“小九，喝水。”

    玉壶被放在一边的几案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系列动作好似谙熟于心，做过多回。

    也是……

    “师兄，我怎么又晕了？”容玖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眼前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她定了定神，再次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副誓要刨根问底的神情。

    “你和寒淮从前就说，下次一定。”她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满是信任和期待。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赖，仿佛只要他开口，她说什么都会深信不疑，“现在我总可以知道了吧。”

    男子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

    “是这样没错，但……”

    面对容玖如此直接而坚定的询问，他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地回避。

    在内心深处挣扎了片刻后，男子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你正在被规则之力排斥。”

    容玖歪头，无意识地重复道：“规则之力？”

    “就像……”他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迷茫，“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无法挣脱，这股力量强大而神秘，让人无从下手。”

    容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自己的心情。

    她的心脏越来越疼了。

    “规则之力却如影随形般缠绕着我和你，以及所有像我们这样的人，一旦改写了规则书写的命簿，就会被察觉。”

    “所以，我是被察觉了？”容玖的表情很奇怪。

    “是的，”顾亦凌说，“你本就是巍峨俊朗的高山，可你却想掩盖自己的光华，否定自己的盛名，按照命簿，你现在应该是能够媲美乾墟世家的翘楚，而不是甚至成不了金丹。”

    “你的命簿，很不满意。”

    “我能信你吗？”容玖没有在意，只是轻轻地摇着顾亦凌额衣袖，眼中透出狂热，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在骗我？”

    怪不得，怪不得惨死的前三世她都是盛名远扬，原来冥冥之中，她的人生就已经是既定的轨道。

    容玖的脸色变得苍白，她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顾亦凌又为她倒了些温水，叹气，煞有介事般，“师妹的信任是正确的，我确实不会骗你。”

    “师妹啊，你这是不好好吃饭所以导致的血气亏，等着昂，我这就去为你找寻吃食！”

    话未尽，便找准时机在她杯中又添了半杯水，撑着她的床沿起立，转身就要走。

    “师兄。”

    床上的人掀开被子的一角，看清衣服齐全后一把掀开被子，流畅地把脚塞进鞋子，想要追上去。

    看得出来这人很急，她还没等迈出一步，无力的双腿先预告了她的悲剧。

    眼看着人就要五体投地，容玖凭借着聪慧的脑袋，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身一扭，便稳稳坐在了顾亦凌方才待的地方。

    “砰——”

    “嘶——”

    额滴老腰啊。

    为了面子，她忍……

    还好这一系列操作皆在某人转过身来前落下帷幕，她不知为何又感觉到了胜利的喜悦，脸上痛与笑并存着。

    顾亦凌听见巨响便立即转身，方才坐的恬静的人此刻潇洒地坐在地上，踢飞一只鞋，穿了半只脚，靠在那处撩碎发。

    “你，没事吧。”

    她挡住了面部表情，顾亦凌后退一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事儿。”她强颜欢笑，尽量不露出这让他嘲笑的破绽，浑然不觉蹙紧的眉毛出卖了她，“嘿，能有什么事儿啊，您多虑了。”

    顾亦凌哦了一声，上前一步就要来扶。

    他寻思着自己也没虑啊。

    “别，千万别！”容玖拒绝，她也不想起来了，省得等会儿又踉跄几步摔了。

    “啧。”她自顾自调整了一个帅气点儿的姿势，再抬头，已是收回了嬉皮笑脸。

    少女盘膝而坐，微抬首，神情庄重，目光如炬，嘴角轻抿，抬眸凝望眼前居高临下的人，莞尔一笑。

    “师兄，顾亦凌。”他的名字从她口中被慢慢地吐出来，顾亦凌蹲下来，应了两声。

    “师兄，我是辞云帝姬吗？”她突然问道。

    她的目光幽深，眉头微蹙，紧紧捏着自己的腰带。

    哦，那玉佩，又不见了踪影。

    顾亦凌本是笑着的，笑的如沐春风，狗啃的酒窝让人很想戳，蓦地，他怔了一下，头顶炸响了惊雷，他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

    这又是一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