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喜欢的是你
本来湛阳打算收拾好房子下午就回海市的,但是湛越似乎想再住一晚。
他怕祁明渊工作积压太多,让他先回去,他自己和湛越打个顺风车回去也行。
祁明渊却说要是集团离了他几天就完的话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他们几人又待了一晚。
湛阳抱着臂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向坐在自己床上的祁明渊,本来房间就不大,他身形高大,显得床都迷你起来了。
“早上忘了问,我房间有点小,你晚上睡得习惯吗?”
正拿着块毛巾擦头发的祁明渊闻言,抬起头来,挑了挑眉:“睡得挺好的。” 头发被他擦得乱糟糟的,还有几滴水珠调皮地粘在睫毛上。
感觉毛茸茸的,手痒想摸。湛阳心里暗想。
“湛越今天的情绪挺稳定的。” 祁明渊看湛阳没有要上楼的意思,挑起话题。
“你是不是好奇我怎么跟他说的。” 湛阳干脆走了进来,坐在自己书桌前的椅子。
房间不大,容纳两个大男人就更显局促。书桌就在床边,两人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皮肤的温度。
祁明渊轻笑了一下,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湛越还更小的时候,我其实也哄不好。”湛阳似乎不急着马上说出答案,反而说了很多那时候的糗事。
“后来我就跟他说妈妈的名字是晴天的意思,晴天的日子就是妈妈来看你了。”
很童话,是湛阳的风格。祁明渊马上戳破了虚幻的泡泡:“如果是阴天你怎么跟他解释?”
湛阳无奈地笑,没有吐槽这个没有童心的大人。
“就算是阴天,太阳也一直都在,只是我们暂时看不见了,总有一天会再见到的。不过湛越那个时候哪听得懂,就哭,哭累了就睡。”
“他现在应该懂了。” 祁明渊温和地注视着他说。
“嗯,我说过,他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你呢?”祁明渊突然说。
湛阳不知道是没听见他的问题还是不想回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有点奇怪,我家里没有摆出来父亲的相片。”
祁明渊本想说你父亲去的早,没有合影也正常。
湛阳自己接着说:“其实我问过姐姐,老房子里保存着一些。可是妈妈不肯带到这里来。阿姐说父亲走的时候妈妈没有哭,下葬的时候没有哭。有人说她狠心。但是偶然有一天她发现妈妈独自一个人在对着窗外流泪。所以我从来也不敢在妈妈面前提父亲。”
“每个人应对情感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祁明渊能理解。
湛阳点点头:“对,每个人的表达是不一样的。有人不喜欢说,把一切都藏在心底,不碰触不提及,但也有人偏偏要放在明处,让自己习惯,让自己记住。”
“那你呢?祁哥?”湛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微微前倾,把问题抛回给了祁明渊。
面对湛阳突如其来的发问,祁明渊面色平静,只是暗色的眸子也隐约浮动着什么。
湛阳看不懂,他想自己作为一个演员本该最擅长揣摩别人的神态,却总是在祁明渊的一呼一吸之间就乱了心神。
他几乎是有些焦躁,既然看不明白索性就不看了。
左右不过一个祁明渊,总裁怎么了,又没长三头六臂的。
在祁明渊还没作出应答的时候,湛阳毅然决然地靠近,两个人离得更近了,近到呼吸都开始同频。
湛阳眯了眯眼,松松地抓住他肩头的衣服。
不推开我,就是同意。
慢慢靠近,祁明渊仍旧没有动作,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
最后,湛阳还是闭上了双眸,耳朵几乎要烧起来。几乎是像与空气般碰触那般轻柔。
蝴蝶停驻了一分钟,或者仅仅一秒。
湛阳茫茫然睁开眼刚要望向祁明渊,就被一只大手轻柔又不失力道地按在了宽阔的肩头。
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泪湿衣服的夜晚,所以今晚会有答案吗?
祁明渊在说话,胸腔共鸣让湛阳的心也跳动剧烈。
“你真的想好了吗?”
一句话,他的心顿时冷却下来。
“你什么意思?”湛阳挣扎想抬起头,什么叫他想好了没有?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祁明渊在这时罕见地泄露出一丝控制欲,他没让湛阳抬起头,但是语气仍是平和的,甚至不可察觉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急。”
“你还年轻,想过和我在一起会经历什么吗?也许会有异样的目光,也许网友会非议,也许……”
“祁!明!渊!你还会怕这些,我也不怕,你想说什么直说。”湛阳声音闷闷的,但还是听出了一股张牙舞爪气急败坏的味道。
更为可气的是,他听到头顶传来一声笑声,然后是祁明渊略带无奈的声音:“也许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他松开了手。
随后他发现湛阳的眼眶红了,气愤地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见湛阳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心揪了一下。
祁明渊承认自己这时的卑劣,他明白湛阳的伤心,却想自私地从他这里听到一个承诺。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出身优渥,能力拔尖,甚至外型也出众,还没有一般公子哥的恶习。就算要担心,那个人也会是我。”
“而且就算遇到更好的人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找道德模范谈恋爱,我喜欢的是你!”
或许爱会让一个人变得很怯懦,但是湛阳不一样,他变得勇敢。
“你不接受就算了,说了这么久我总该收点利息。”给自己留个最后的回忆。
这回湛阳不再小心翼翼,卯足了力气仰头几乎是重重地磕碰了上去。
好疼,他心下窘迫,刚还觉得自己很洒脱,现在却像个横冲直撞的小狗。
他悻悻地想转身跑走,后脑却感受到一股力道,让他挣脱不能,随后不再是蝴蝶掠过,蜻蜓点水,而是置身盛夏,铺天盖地的热气,气势烧灼的温度。
湛阳想起了从前在池塘小溪捞泥鳅的情景,他是个生手,一开始怎么都捉不到泥鳅,只任它调皮地穿梭在自己的指尖。
泥鳅表面湿滑,他每次试探性地去抓,却只触及到一点便扑了空。他不肯放弃,最后终于抓到了许多次,脸上也被溅上了水珠。
窗外传来一声犬吠惊醒了在夏梦中的湛阳,他惊吓般地咬了一口对面的人。
祁明渊吃痛地放开,毕竟在这时候被打断不好受。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看向湛阳,慢慢开口说道:“小阳,我没有不接受。”
湛阳眨了眨眼,脑子还在发懵,眼神湿漉漉的。
“刚才是我不对,其实我很高兴。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出身是我不能选择的,于我算不上优点;能力只赞同部分,但世间事那么多,我也不是样样都能成功;至于外型就更不值得一提,只是审美的区别。”
“我没那么好,你也没有那么弱小,在感情上我们是平等的。”
“什么意思?”湛阳好像没听懂似的定定地看着他。
祁明渊温柔地笑了一下,吻了一下他的额发,然后说:“意思就是你也不需要担心,我喜欢的是你。”
刚才的交流还没有让湛阳怎么反应过来,这个不带更深意味的触碰却让他白瓷的脸轰然晕红。
他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过于莽撞的行为,不甚熟练的动作实在过于羞耻。
湛阳随手抓起桌边的毛巾扔到祁明渊的脸上:“擦你的头发, 都滴我脸上了!”
祁明渊失笑地拿下毛巾,房间早已不见某个身影。
——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湛越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昨天晚上果然有一只很可恶的蚊子,把自己咬了之后,又去咬了舅舅和祁叔叔!
不过自己是腿上鼓了一个大包,怎么他们是在嘴巴上呢?难道是因为大人的皮肤是硬硬的,所以只能挑软软的嘴巴吗?
湛越抬头想跟舅舅分享一下自己的新发现,但是发现舅舅靠着车窗睡着了。算了还是不说了吧,反正大人肯定懂得比自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