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哪位公子？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呵呵，嫂子挺会开玩笑的。”有人说。
冯季皮笑肉不笑地，阴鸷的目光聚焦在沈之卉身上。
“之卉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前几天我们两家还坐在一起谈身家呢，我以为之卉不说话是很满意呢，我看大舅子满意得很。”一股阴恻恻的腔调。
“哦？他这么满意，那让他跟你订婚吧。”沈之卉讥笑道。
有些人听出来了，这压根不是水到渠成终成眷属啊，怕是有人一厢情愿还没落得好脸色。再一听沈之卉的话，都差点没笑出声来。
冯季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沈家会接受你找他这样的？”
沈之卉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冷笑一声：“你根本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冯季被气得够呛，没忍住闷了一杯酒，当初在高中时就是这样，后来在米国也是，沈之卉从来不给他正眼，真以为他脾气有多好么。
冯季看了湛阳空荡荡的杯子一眼，顿时不爽，找了个借口开始对湛阳劝起酒来。
湛阳酒精过敏自然不可能也不敢再作死，他刚才听到沈之卉断然出口的拒绝，有一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的感觉。
虽然他们俩也不算很熟，但是听起来像是包办婚姻这种东西他也不希望发生在自己同学身上。
冯季见劝不动湛阳喝酒，自觉面子全无，开始口不择言。
“湛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了大明星，老同学的面子都不给了？以前上学就算了，当了明星不合群怎么行，你们娱乐圈的不是最会卖乖讨巧了？”冯季俨然有些醉意上头，走到湛阳身边把一杯酒重重地砸在他面前。
满杯的酒液在摇晃中溅射出来，在桌面上留下点点痕迹。
湛阳目光一顿，他自觉没什么地方得罪冯季，这是没地撒气？他觉得这顿饭已经不适合再吃下去了。
只是他还是保留着面子上的得体，平静地说道：“抱歉，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
“那我今天就教教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大明星了， 就算是大明星也得讨好投资商，你有什么后台本事，在圈里混不喝酒。”冯季的目光不怀好意，上下扫视着湛阳流畅的身段：“嗤，说不准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后台……”
湛阳听见他的污言秽语倒没有多少愤怒的情绪，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用一种不可理解的看蠢货似的目光看着他。
喝下去的酒在此时化作热气熏蒸着冯季的脑子，他眼里只有湛阳那故作清高，跟沈之卉如出一辙，让他觉得虚伪的表情。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湛阳只觉得脖子一紧，他的领子被人揪住了。
不远处的陈澄一看，立马站起身，左右踌躇着要过来。
但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
湛阳反应过来，用了点力把冯季的手甩了下去。冯季还要动作，沈之卉几步走过来挡在他们中间，冷冷地说:“够了！”
说完沈之卉拉起湛阳的手腕就走了出去。两人刚出了门，湛阳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回来。
一时无话，空荡的走廊里只有两人前后错落的脚步声。
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湛阳终于打破沉默：“你还好吧？”
沈之卉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她浅笑了一下，对湛阳说：“没事。对不起，我和冯季……连累你了。”她顿了一下。
“你道什么歉。我就当他喝醉了，反正之后也不会再见了。”湛阳宽慰她说，他是真没放在心上，归根结底他俩根本不熟，他也不愿把情绪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最后沈之卉认真地看着他说，熄了解释的心思。
湛阳摇了摇头，随后笑着说：“其实还是我要谢谢你，很早之前，那块巧克力谢了。”
沈之卉有点惊讶，心下一阵恍然，她缓缓张了张口要说什么。
“沈之卉！” 一声大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同样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两人同时回头，一时之间还真有点登对。落在冯季眼里便是刺眼无比。
同样的两个人，上学的时候是老师喜爱的好学生，同样地对自己爱搭不理。现在自己家的产业都已经拓展到了海市，而这一片肉眼可见前景的市场，他父亲在几个兄弟姐妹中选择交给他来干。
他们的身份地位甚至财富都远远不及自己，又凭什么还摆出这样一副清高的姿态。
冯季眼睛充血，借着那点酒意让阴暗的情绪肆虐自己的大脑，他回想着刚才沈之卉对湛阳那温和含笑的脸，脑子那根绷紧的弦乍然断开。
“你们两个狗男女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你这个贱人，是不是想骗我的钱去养这个小白脸！”
沈之卉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脑子是被酒灌废了吗这么自信？我们俩就是相过亲也不代表我们有任何关系！你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家是没钱么，谁稀罕你那钱！”
说完，沈之卉给了湛阳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走，别被这个傻逼缠上了。
湛阳目瞪口呆，还是第一次看到沈之卉战斗力这么强。
他没有转身走，而是看了沈之卉一眼，他想说要不他俩一起先走吧，这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
两人此番落在冯季眼里就是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勾勾搭搭。
“你别以为当了个什么明星就能翻身，你以为沈之卉家里会看上你，她不过就是吊着你玩玩。”
湛阳心态再稳听到冯季这一连串不像样的话还是有点生气了。
他压沉了声音，用一种冷淡的目光看着冯季说：“你别发疯了。首先，我们俩谁都轮不到你来评判。其次，你以为现在还是在学校，这里还是梁县？看看外面，不是所有人都非要捧着你的。作为同学言尽于此。”
冯季听了不但没醒，反而用一种得意的语气说：“这里是不是梁县不重要，你不知道钱最重要吗？湛阳，听说你是演员是吧，这辈子也别想再演戏了，你演什么，我就投资什么让你一个组都进不了！”
湛阳听了简直要气得笑出声，这个人是什么有毒的小说看多了吗？且不说冯季家的钱有没有这么多，他爸知道他在这拿家产瞎搞吗？
眼看着冯季说完还要动手动脚，湛阳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却满含冰霜的声音。
祁明渊刚好和旗下商场负责人钱总和采购部刘经理等人在这里吃饭，却听到有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话里的主角还是自己的小邻居。
“海市什么时候多了这一位出手豪阔的公子哥，钱总你见过么？”祁明渊问旁边的人。
钱总在心里暗骂，哪里来的暴发户在这吵嚷，别把祁总的心情弄得不好了影响他们刚刚谈的事。
冯季不认识这一群人，但却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他爸带着他去饭局的时候跟这位刘经理喝过几杯。
他突然脑子清醒了一点，顾不上湛阳俩人还在一旁，他赶紧跟这位眼熟的刘经理打了招呼。
忽略了刘经理不自然的眼色，冯季还使劲套近乎问：“刘总还记得我吗，我父亲和您一起喝过几次酒的。”
刘经理当场汗流浃背了，他隐约记得这是某个参与招标的供应商。他连忙推脱说什么喝酒，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祁明渊淡淡说了一句：“谈生意是好，酒喝多了就误事了。”刘经理当场腿软，知道自己要完了。
冯季有些呆愣地把目光转到了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他长得过分英俊，在这群衣着严谨的商务人士中显得格外突出，突出的相貌和同样突出的年纪。
若不是他上位者的气势和从容的气度，光凭外表恐怕很难以为他会是这群人的中心。
这一瞬间冯季突然觉得比起湛阳，自己才是真的小丑。
祁明渊不再看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把目光转向略带好奇地看着他的湛阳，似乎在问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他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到了湛阳身旁。
“祁哥，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湛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知道祁哥刚刚听到了多少，总感觉自己耍狠的样子有点丢脸。
祁明渊身后那些人似乎听到了湛阳的称呼，纷纷吸了一口气，震惊地面面相觑，这是祁家哪个亲戚还是？
不对，也没见过祁总对祁氏里那些家族平辈那么温和啊。
“是挺巧。同学会结束了？要回去吗？”
神奇地，湛阳竟然听懂了祁明渊的潜台词，他在问要不要坐他的车一起回去。
湛阳用那双好看的杏眼看了祁明渊一眼，又看了眼沈之卉。
祁明渊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之卉正略带考量地看着祁明渊和湛阳之间的互动，又多看了祁明渊几眼似乎在想些什么。突然她略微睁大双眼，好像想起了什么，震惊地看着湛阳。
“你…”
“你要回去吗，我送你出去吧。”湛阳同时开口，盖过了沈之卉的声音。
不过他听到了，疑惑地看过去，似乎问她有什么想说的。
沈之卉摇摇头只说了句：“走吧。”
在场的人都莫名地跟在后面动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只有冯季仍旧愣在原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面色比刚才更加灰败。
落在最后的刘经理经过他身边时用一种欲掐死他的语气恨恨地说：“你知不知道今天谁在？那是我们总集团祁总，你害死我了，你们家也别想在这干了！”
没错，钱确实很重要，但他却荒谬地把这当成了自己很重要。而一旦有人的钱比他更多，那他就会变得无足轻重。何况，祁氏集团，祁明渊，他们根本就没有比较的价值。他彻底瘫坐下来。
走到门口后，沈之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看向湛阳问道：“我开了车来，可以送你回家吗？”
湛阳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祁明渊。
祁明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幅仿佛青春校园剧一般的画面。
湛阳觉得他那表情奇奇怪怪的，有点让自己起鸡皮疙瘩。
“不麻烦你了，有人送我回去。”湛阳笑着说，他不擅长拒绝，但他相信沈之卉的聪明。
“是祁总？”
他坦然地点了点头，杏眼弯成好看的弧度。
“嗯，我俩是好朋友，刚好碰到了，他可以送我。”
沈之卉欲言又止，两个长相出色的人，一个是不出名的明星，一个是大集团总裁，还总给人一种旁若无人的熟络感。
换做其他人一定会多想。不过看着湛阳清澈透亮毫不闪躲和她对视的双眼，她内心挫败地叹了口气，这其实也是根木头吧。
最后她还是拉着湛阳终于加上了联系方式才放他走。
祁明渊看着湛阳把女同学送到门口走了，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嬉皮笑脸道：“祁哥送我呗。”
祁明渊发现自从换了称呼后，湛阳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不过看着少年清澈明亮微微弯起的双眼，他又觉得倒不是很讨厌。
不过他还是说：“怎么？那位女士不送你吗？”
“！”湛阳故意怪罪地看着祁明渊：“祁哥，让女士送男士，你这样一点都不绅士。”
祁明渊真是败给他了，略有点无语：“行了，别说些有的没的，回去吧。”
湛阳露出一个可爱的小梨涡，没忍住扒拉了一下祁明渊：“谢谢祁哥。”
本来要走到停车场的沈之卉，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能看出两个人亲近的氛围。
她不知道湛阳怎么会认识祁氏的总裁，两个人还…关系好像还很亲密。
正当她停顿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突然看到远处的祁明渊也抬头朝她这边望了过来。不知为何她不自觉地立马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去，有一种好像撞破了什么的心虚。
“你在看什么？”湛阳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上车吧。”祁明渊收回目光，注视着湛阳说。
“哦，好。”湛阳仿佛完全没察觉到什么，乐呵呵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