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对手
湛阳当然没忘。
同样的，余小风抬眼时无意间也看到了湛阳。
在场有不少人，有几个看着不像是素人的，也有些明显带着青涩的陌生脸庞，竟然也没有比余小风咖位更大的了。
可是湛阳那张极为清俊的脸和秀直青松般的身形时不时从他眼前掠过，竟在这群人中显得很是突出。
余小风心里突然有点不定，不善地盯着湛阳的背影看了会儿。
突然他皱了皱眉，看到那捏着矿泉水瓶的修长手指，突然瞪大双眼，他想起来了，是他！
余小风从脑海里翻出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他记台词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对于一些自觉得罪自己的人是八百年不忘的。脑子里仿佛又响起了片场的窃窃私语。
“那个替身长得好帅啊，而且你看见了没，那个手真好看，虽然镜头没拍到，他眼神也好灵，可惜只是替身。”
“你想什么呢，他又没有余小风的流量。“
“啊，但是那个谁的演技吧……”
“哈哈哈哈，嘘……”
那是余小风走红后单扛的第一部剧，各方和粉丝对他的赞美吹捧让他自信心非常膨胀，却无意间听见这些刺耳的声音，让他很是不舒服了一阵。
除了找茬赶走了那几个“讲闲话”的，还迁怒到那个“比男主角帅”的替身。
导演本来要给湛阳加一个露几场脸的小角色，也被他搅黄了。
余小风不觉得有什么，本来就是捧他的剧，加不加角色还不是看自己心情。
余小风眉头微皱，原本还有些笑意的嘴角拉直。
他微微招手，让自己旁边的助理去打听打听湛阳试的什么角色。
生活助理长得高高胖胖，倨着身，面露难色：“您忘啦，今天下午就魏民和另一个女角色试镜啊……”
想来湛阳不会突发奇想去搞反串，那显然两个人必然要争抢同一个角色。
余小风懊恼了一下，自己居然用上了争，他配么，不过是自己曾经的替身。
余小风不把湛阳当一回事，也没把在场其他人当回事，显然已经认为这角色是自己的了。
自己只来演一个男四，还自带流量，给剧组带话题度，想来夏导应该不会拒绝。
这次他来试戏，也是想蹭上这个制作，打出转型的旗号，他早已叫营销号放出风声替自己营销，以此来稳固粉丝。
余小风想到这不由又狠狠瞥了一眼湛阳，这些年他除了当红的竞争对手，没有注意过其他人，更没想到他还在娱乐圈混。
想来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吧，但还能得到这次试镜机会，不知道抱了哪条金大腿走后门。
他不由心生优越感，像这种人都不配当自己的对手，没见过大场面，没准见到大导就露了怯出洋相。
大导见过的演员多了，肯定瞧不上这种人，哪像当年那些没见识的人。
湛阳不知道看着高冷不屑的余小风已经在心里把自己编排了一圈。
他深呼一口气把魏民的形象在脑子反复勾勒，说完全不紧张也不可能，但自己也没什么更多可做的了。
感觉没过多久，湛阳就看到工作人员出来，喊了自己的名字，他就在刘丰好像老父亲送高考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房间很宽敞，但是很空，基本没有什么东西。
进来处只放着一把椅子，前方稍远处刷地坐着的一排人，时不时翻阅纸张或窃窃私语，莫名给人带来压力。
一排人中间是一个身形偏瘦的中年男人，戴着黑帽子看不太清脸。
总归湛阳一个也不认识，只是猜中间那个应该是夏导，反而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湛阳微微鞠躬露出一个笑容，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声音清透有穿透力，给沉闷的房间带来一丝松动。
旁边有工作人员递来一页纸，对眼前的年轻人说：“只有十分钟准备哦，注意时间。”
湛阳微笑着道了谢，马上浏览起来。
光看这个片段，很容易看出是一个年轻人与爱人发生了矛盾，台词不激烈但是能看出克制下的暗流涌动。
湛阳看过原著，知道魏民曾经的爱人和好友都误解了魏民的立场，因为他的唯利是图而痛心。
而魏民因为种种原因却不能解释，最后只能沉默让爱人离开。
有这样厚重的时代背景，这场戏必然不能太外放会显得轻浮。
但是毕竟是现场试戏，没个摄像机放大表演者的表情和情绪，太过内敛可能也不讨好。
湛阳想了一下，心里拿定了主意。这时候工作人员喊道：“可以开始了。”
湛阳点点头，先把面前唯一一张椅子调了个方向，然后微微闭眼重新睁开，周身气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比起刚进来的那个清朗的年轻人多了一份沉郁之气，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坐到了椅子上。
湛阳捏了捏眉头，手凭空翻阅着，仿佛面前有一张虚空的桌子，而桌子上有一些让他心烦的资料。
突然青年一顿，神色顿时放松下来般回头，仿佛身后空气里真的有一个青年的爱人。
旁边念对手台词的工作人员也很快被带入，适时把台词穿插了进来。
……
“泽生，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可以讲出来。”
“慧君，为什么这么说？”
……
爱人愤而离去，魏民脸色沉郁地扶住椅背，全然没有辩驳时的恼羞成怒。
这里是戏中戏，因为魏民在隐瞒他的爱人。
当爱人离去时，他才疲惫地坐回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资料，低声说道：“总会等到的…”
这句话并没有在台词纸上，但湛阳演的时候是脱稿的。
这句话也是原著里的台词，这算是取了看过原著的巧。
湛阳觉得加了这句话，这场戏的情绪才比较完整。
“你是叫湛阳吗？你看过原著？”
湛阳发现是导演旁边一个头发微卷戴着眼镜的女人在说话。
看着很文气，但是她一开口，大家都停止了小话，很注意她，看起来是个颇有份量的人。
湛阳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为角色努力争取也不丢脸。
他落落大方道：“对的，知道有试镜机会后，为了更了解这个角色，我就看了几遍原著。”
“那你觉得这个角色是个怎么样的人？”略带探究的声音。
这对写了人物小传的湛阳来说简直就是开卷考，就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女士听完挺和气的说：“我是原著作者，也是本剧的编剧，我觉得你的理解很到位。”
湛阳有点惊讶，没想到笔触犀利的原著作者这么斯文亲切。
坐在中间的夏导没说什么，但是却让工作人员再给湛阳递了个条，让他再演一下另一个片段。
虽然跟刚才的有反差，但演绎难度却不比刚才，湛阳算是轻松演过了。
工作人员示意湛阳离场，湛阳微微有些遗憾，好像没有得到夏导什么点评，不过能得到编剧的肯定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出去见到刘丰时，面对经纪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湛阳心态轻松地笑着说：“别看我，我自己觉得还行。”
刘丰也不多问了，心里也明白这么大的剧组，不确定因素太多，拍了拍湛阳的肩：“走，带你去附近吃点好的。”
湛阳出去之后。夏导偏过头对编剧林华说：“你觉得他不错？”
林华瞥了他一眼，笑吟吟打趣：“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老夏你比我专业，试过的里面还有比他更适合魏民的？”
夏导心里已经有点偏向，但嘴上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后面不是还有几个，看了再说嘛。”
试镜室a门外，只见面前的门终于被人打开了，只是余小风的脸色好像比进去之前还臭。
助理还没开口，犹犹豫豫地看着他。
余小风瞪了他一眼，语气很差地说：“愣着干嘛，走啊，脑子不好使啊，是不是不想干了。”其他人跟着噤声，唯恐被骂。
试镜室内，还有一个人的脸色更臭。
夏导对旁边的副导说：“刚才那个，那个谁，说是今天的演员里演过最多戏的，演的什么玩意？我夏于生拍剧还不至于要靠这种人的炒作宣传。”
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一堆什么流量数据就算了，外形还行，一演戏立马把现场变成了霸总剧的拍摄现场。
夏导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严重荼毒了，顿时觉得刚才的湛阳简直是天仙下凡，话不多还谦虚，让副导赶紧跟人家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