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来汝如此大师

    在这些计划中，叶空只是执行者，一把刀，背后的策划者早已为他规划好每一步。每一步均有详细举措，即便有变故，也有后续备选方案，每个可能性都已周全考虑，终究能回归正轨。

    只要叶空这把刀足够锋利，便无事能阻挡计划的推进。待到集团稳固，大局已定，甚至无需叶空出面，只需上级另派他人接管即可。

    此类计划并非未曾尝试，可惜皆未成功。单凭一人之力对抗亡命之徒组成的帮派，终究力有未逮，持久战下无人能承受。

    也曾尝试扶持城内势力，耗损颇多资源，结果却并无佳绩。能颠覆一座城市格局的人物，非轻易可培育。

    至少需要近十年的时间，通俗而言，需如兵王般的人物，方有成功的希望。

    叶空虽非兵王，却有显著的优势。他谨慎而不怯懦，果断而不嗜杀，机敏大胆，思路多变，临危不乱，杀伐决断，更有超强的持久作战能力，精通疗愈术与神鬼莫测的空间位移。其他兵王或许能与他激战半日，杀敌无数，自己却力竭弹尽，而叶空却能与敌三天三夜厮杀，自北门战至南门，仍精神抖擞，屹立不倒。

    数据分析模型在重新评估叶空的实力后，其评分一夜之间跃居榜首，引起高层关注，这才有了黄屠的紧急约谈。

    然而叶空毕竟非内部培养的人才，缺乏专一训练的纪律性和执行力，行事风格自成一派，增加了诸多变数。

    此刻，叶空展现出他的变数，竟与青狼集团不受重用的少东家结盟。

    这钟万青在情报部的档案中评价不高，他本人未展现超乎常人的能力和才智，玩乐泡妹才是拿手好戏，懒散无事则是他的性情。实力上，他是高级技者，资质中上，毕竟年近三十，能达到这般境界，也算不错。

    然而叶空却不这么认为。数小时的交谈，他分析对方的性格，对方亦在揣摩他的特点。从钟万青口中轻松透露的八大集团秘闻，可见此人绝非懒散无事之人，甚至可以说，他的眼光胜过众人，高瞻远瞩，具备俯瞰岭北全城的视角。

    这样的人，若说没有野心与想法，定是欺人之谈。但有想法还需有魄力与担当，有人看得远，做得却不多，只适合做幕后的军师，让他人冲锋陷阵，事后又欲称雄，炫耀自己的智谋与指挥。

    因此，叶空还需观察钟万青是否为能做事之人。知易行难，行动比想法更为困难，策划部那些繁复的方案便是明证，找不出能执行的人，找到的人也无法做好。

    叶空用餐之时，钟万青走进餐馆，自然而然地坐在对面，点了一盘土牛兽肉和一瓶酒。“有何计划？需要我做些什么？”

    叶空略加思索，“其实你的消息已对我大有裨益，接下来的事你帮不上忙，但我可以帮助你取得青狼集团的领袖地位，只要你不怕我清理掉一两个叔伯兄弟。”

    “哈哈，叶兄说笑了，当真吗？”

    “当真，你列出名单，我帮你解决，但日后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无关生死，而是城市发展计划，你要支持我。”

    钟万青面色微变，诱惑巨大，若说内心毫无波澜，定是谎话。正是因为震惊，一时难以适应，仿佛置身梦境，有种不真实的色彩。

    他压低声音，呼吸加重，微微低头问道，“叶兄，我是认真的，你有多少把握？此事非同小可，关乎身家性命。”

    叶空不假思索，咀嚼着牛肉，随意答道：“我是认真的，但能否成功，要看我的实力与运气。这需你自己判断，若信我可行，就下注，若不信，你再自行考虑。”

    “这”钟万青挺直了身子，这个答案并未给他信心，但不知何故，反而令他松了口气。叶空并未欺骗他，没有夸大其词，拍胸脯保证，而是将一切赌注押在自己身上，这意味着此人是以生命为赌注，若拼尽全力仍无法成事，还有什么可说？

    这份做事的魄力，正是钟万青所敬佩的，也是他所欠缺的。因为他无法打破重重障碍，不愿以生命为代价，去拼一场未知结局的事业 &34;你可在吾乡暂留几日，待归返荒城，或将目睹一番迥然不同的景况。&34;

    &34;汝，已动身？竟如此迅速？&34;

    &34;早行早归，吾亦盼除夕团聚，汝再斟酌一番吧。&34;叶空搁下竹筷，结账离席，步出餐馆，步入市集广场。广场边缘，一幢石屋之内，一位黝黑壮汉正喂食一只巨鹏。

    &34;此鹏非汝驯化，识得真驯兽师乎？&34;

    &34;叶空，汝至矣，欲离去乎？此鹏神骏乎？乃吾堂兄驯养，彼得天眷，于驯兽之道颇富造诣。然城中禁驯兽于公共之地，故托予我在郊野侍奉，每日详记其举止与变化。&34;

    时而，他也会骑鹏运输货品，虽不得入城，却可降于哨所前，助镇上杂货店搬货回城，省却不少劳顿。有时亦载人往返，乃至荒城之运输业务，彼处生意更为丰厚，因荒城常物资匮乏，城央之物产，彼处颇受欢迎。

    昨夜天色晦暗，叶空此刻方觉此鹏貌丑，巨躯虽大，然头颅呆滞，眼神欠缺锐利，喙尖而不长，噬血肉一口吞尽，毛色青灰相间，羽翼修长，双爪健硕有力，似能随时将石地割裂为豆腐。

    仅一普通风鹏变异，凶煞不足，武力居中上，然攻击力不强，或为驯化之后之弊，叶空未深研，故不多言。

    然当其靠近，巨鹏竟似惧怕，振翅微退。

    黝黑汉子开口欲言，见此状又阖口，心生疑惑，念及少年乃传说中的叶空，疑惑便消，或叶空有此异能，平时需他安抚，鹏鸟方能温顺，否则对生人示敌，乃至攻势，此刻竟初始即呈防备姿态。

    &34;兄台，此鹏可载人至岭北城否？吾欲往彼地一行，徒步太过繁琐。&34;

    &34;可行，平日亦载货至此，不过不径直进城，于城外五十里之平原镇方卸鹏。&34;

    &34;烦请兄台载吾一程，途中可有危险乎？&34;

    &34;确有，然吾已往返多次，知如何规避，放心，无意外发生。&34;

    二人交谈间，登鹏准备，黝黑汉子名唤王小林，实年仅二十有余，实力居中后期，常居野外，晒得黝黑，显老，似三十多岁。

    平日除驾鹏运货饲鹏，无他事，多于同安镇山巅观视讯闻。遇叶空这般城市名人，他心潮澎湃，健谈无保留，诸如镇上常有岭北城客，何时来访，停留多久，近日之客何样，携鸟大小皆直言不讳。

    王小林无所不言，竟将林智明在同安镇之情报悉数泄露，然此刻知晓无甚用处，日后或可用作眼线，监控同安镇人员进出，然思及收荒城之举，同安镇已非至关重要。

    一路交谈，约两时辰，数百里之距竟瞬息飞越，此鹏速度非凡，远超想象，叶空料想全力疾奔或可比拟，然耗体过大，且地上曲折多，需更长时间。

    近平原镇，叶空跃鹏而下，未入镇中，王小林惊诧欲呼，却见叶空于空中身形骤变，瞬间落于山岩之上，旋即闪至山下小径，疾驰入林，消失无踪。

    王小林瞠目结舌，半晌无言，良久方喃喃自语：&34;果不愧为叶空，叶空竟乘过吾鹏，难以置信。&34;

    此次他也载货而来，卸货于平原镇，还带回几名客至同安镇，料天黑前可回镇。

    叶空从容融入林间，一番乔装，复出林子，已化身为人形。

    &34;首要之事，寻兵器狂人打造利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叶空无意赤手空拳创造奇迹，虽亦可行，但风险较大。&34;

    荒城各派势力分布及城邑格局，他了然于胸。岭北城建于群山之间一河谷盆地，非四周高、中央低之盆地，乃山峦交错间狭窄地带，略显狭长，盆地间亦有孤立之低矮山峰，一河蜿蜒穿城，河水不大，分为数支，中汇合后南流。

    故以东南西北定位此城，实欠妥当，除中枢城区，其余各区皆有延伸山脉阻隔，有些建于缓坡。两山夹峙之地，仅留狭口，两侧渐扩之山谷平原。

    如此，一核心区域，八处相隔之山谷区，合成整个岭北城。

    平野镇居南，南城为河流主流出之处，有广袤之地种植作物，河两岸便是农庄，几乎为全城三分之一之粮仓。

    然城南异兽最少，得失相抵，异兽之价高于普通作物，故城南区贫瘠，掌控此粮食基地之灰熊集团，并非唯一大集团，另有中小集团维系运作，灰熊无法统管全局。

    兵器狂人，便居于城南区之商街。

    城南灰熊集团约占农庄产区四成，其余中小势力共占六成，非灰熊集团不欲兼并，皆因其背后各有倚仗，不容轻触。内城区多天将级高手，虽未自立集团占地，然手下追随者众多，他们之名下可在城各处建立集团，光明正大掠夺资源，占据产业。

    商街区之势力争夺更为激烈，每间店铺背后皆经血雨腥风方定主人，然而仅为暂时，若有不服者欲武力夺取，守不住便须拱手让人。

    无序争斗之残酷，此处彰显无遗。欲在此无休止之争斗中稳操胜券，唯有结盟，更多强者联盟，夺得后再内部分配 世间的巨擘常在并肩抗争中崛起，故而大帮派内部，鲜有独断专行的集权之制，往往是几位长老组成议会，凡事务皆由长老会共议而决。

    此制常引发利益纷争，故大帮派多因内耗而崩，昔日同心共济的盟友转瞬变为仇敌，再起烽烟。结局或是两败俱伤，让其他帮派乘虚而入，亦或一方胜出，然胜者亦非单凭一己之力，常需联合他力方能取胜。帮派长老之位虽有更迭，但架构往往不变，仅是进出而已，犹如王朝更替。

    “欧阳重铁帮？”叶空以人形示人，背负半旧布包，腰佩寻常长剑，步伐稳健踏入欧阳重铁帮的铺面。

    店内装潢颇具金属韵味，森冷锋锐，店面虽小，仅三列货架，却满载寒光熠熠的各种兵器，刀剑斧钺为主，每类皆有数十样式。

    店中几位相貌平平的女侍，神情麻木，漠然接待。见叶空入门，仅抬眸一瞥便移开视线。

    叶空早闻此兵器狂人脾性独特，其店铺亦如此，连侍者皆个性鲜明。显然此地并非无生意，叶空目睹数位武者在货架前仔细挑选，一些短剑等兵器，仍颇受武者青睐。

    “我要见欧阳大师，你若再阻挠，休怪我手下无情。”

    “抱歉，未预约，大师不会见客。”

    “我周烈见人，还需预约？小姑娘，你可知我是何人？可知阻我之果？你可担得起？”

    “我是否能担得起阻你之果未知，但若不阻，那后果我必担不起。”

    叶空穿过一排货架，见后方空旷地带，几人在争吵。那边似有门户，应通往后方工坊，欧阳大师铸兵之处，便在后院工房之内。

    门户旁立两位女子，阻挡欲强行闯入的三位宾客，其中一青年男子正口出恶言，想必此人便是周烈，叶空对他竟有印象，因其在岭北城势力分布及关键人物中，周烈之名不容忽视。

    他是红雁帮帮主周国豪的独子，然他有七姐妹，个个棘手，唯有他最为无能。

    周烈声名显赫，源于他惹是生非的本领，横行霸道，调戏女子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最爱挑战他人权威，凡有禁令，他偏要触碰，誓要将规矩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有后台便可肆意妄为，故他一路顺风顺水，诸多店面禁令在他面前形同虚设，逐一被他打破，他以此为乐。

    今日他逛至城南，欲购几件利器把玩，但货架上的寻常兵器入不了他眼。久闻欧阳大师能铸最锐利刀剑，他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弄一把回去。

    遇阻之时，正是他最快乐之际，这意味着他又可从中获取突破阻碍的乐趣。

    然而，此次他似乎碰壁了。他大声吩咐：“我不打女人，你们拉开她们，这门，我今日非进不可。预约何物？我岂是会预约之人？瞧不起谁呢？”

    一女孩慌乱中按下铃，旋即被周烈手下一手提起，扔至一旁。

    他得意洋洋上前，刚迈一步，门户忽启，走出一身材魁梧的青年，冷声道：“谁在此喧哗？”

    “是我，周烈。”

    “打断双腿，滚出去。”

    “你说什么？哈哈哈哈！”周烈得意大笑，笑声未尽，魁梧青年出手如鹰捉鸡，直接扼住他咽喉，随即一脚连踢周烈双腿，瞬息间将其双腿踢断，迟来的惨叫在室内回荡，颤抖不止。

    魁梧青年踢毕随手一抛，周烈如糖葫芦般在货架间翻滚，直至门外，砰然摔于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