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沙际烟阔
&34;王御之&34; 凌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刻见到此人。
&34;王御之莫非便是前朝的那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34; 沈澹宁满脸狐疑地追问道，眼神中流露出对眼前这突发状况的深深疑虑与不安，&34;他不是&34;
刹那间，沈澹宁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多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先帝突然离世，太子奉旨即位，然而就在此时，王御之却煽动半数朝廷重臣起兵反叛，并公然宣称要颠覆北庸政权。当时力挽狂澜、平息这场叛乱之人，正是凌煜以及威震天下的振国将军--傅海东。不过让人费解的是，最终凌煜并未将所有叛党一网打尽，反而独独放过了王御之。
沈澹宁紧紧皱起眉头，目光锐利地凝视着凌煜，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当年之事究竟是出于有心还是无心？若是有意，为何如今却要兵刃相向？可若说是无意凌煜实在不像是会犯下如此纰漏之人啊！
正当众人思索之际，只听得一阵张狂大笑传来：&34;哈哈哈哈哈！没错！可你们绝对想不到，这场惊天阴谋竟是由在下一手策划！&34;
说话者正是王御之，此刻的他满脸得意洋洋，那笑声犹如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丝丝阴冷与自得。这阵笑声在沈澹宁等人耳畔萦绕不去，宛如一阵阴森森的寒气袭来，让人心头不禁为之一颤。
面对王御之的叫嚣，凌煜的声音依旧冷酷如冰，坚定无比：&34;王御之，你畏罪潜逃，本王劝你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受缚。&34;他那双幽深的眼眸牢牢锁定住王御之，其中蕴含的威严与警示丝毫不容小觑。
“凌煜！这句话该我对你说吧？”王御之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对凌煜的鄙夷与蔑视，“我劝你乖乖投降认输！难道你天真地以为北庸还能够支撑下去吗？你们又还能继续趾高气扬多长时间呢？”
王御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妄与挑衅意味，尽情嘲笑凌煜以及整个北庸的软弱无能、狼狈不堪。
面对如此嚣张跋扈之人，凌煜微微皱起眉头，眼眸之中瞬间掠过一缕凛冽的寒光，“王御之！”他的嗓音低沉却铿锵有力，恍若万载寒冰般冰冷彻骨。
“怎的！？莫非你有胆量取走我这条性命不成？”王御之毫无畏惧之意，反而变本加厉地挑衅道，言语之间更流露出丝丝缕缕的讥讽与傲慢。他似乎吃准了凌煜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自己曾贵为前朝宰相，按照常理即便被生擒活捉也应当押送回夜镧受审发落，谅凌煜也不敢在此地将自己斩杀。于是乎，王御之便想凭借昔日余威吓唬一下凌煜。
“他不能，我们能。”言昀瑄面沉似水，从凌煜身旁一步步踏出，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威压，直至走到王御之前方才停下脚步，然后用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口吻向对方挑衅道：“此等规矩仅针对皇室有效罢了，而我们可并非皇室之人！”
面对言昀瑄如此直白的挑衅，王御之只是冷冷一笑，但其眼眸之中却闪过一缕不易察觉的挑衅与不屑之意。只见他嘴角轻扬，缓声道：“你们不过区区蝼蚁而已，竟敢忤逆朝廷律法不成？”
此时此刻，沈澹宁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变得愈发阴沉起来，他紧紧握住刀柄，周身散发出凛冽寒气，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时刻准备着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哼！”王御之突然提高音量，声色俱厉地吼道：“今日起，我将不再受困于你们昔日所设下之阴谋诡计，更不会再任凭你们摆弄我的命运！”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其中蕴含的那份坚毅果敢以及对权贵的蔑视展露无遗。
言昀瑄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而后以冰冷彻骨的语调回应道：“律法？规矩？于叛逆之徒而言，何足挂齿？”她的言辞之间尽透露出无比的坚决与无所畏惧。
突然之间，竹林里的风开始逐渐变大，吹拂着竹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仿佛在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这股风声中透露出一丝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王御之心头一紧，警惕地环顾四周，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
&34;哼！难道你们真的认为能够轻易战胜我吗&34; 王御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涌起，背后隐约可见更多神秘的势力正在显现。
言昀瑄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而锐利的光芒，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王御之，毫无退缩之意。&34;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今日你都无法离开。&34;
&34;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妄想违背天意&34; 王御之脸色阴沉，冷笑着说道。&34;既然你们执意要与我作对，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34;
话毕，王御之一抬手，将手中那柄通体漆黑、散发着寒光的长剑高高举起。刹那间，剑身嗡嗡作响，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原本藏匿于暗处和明处的大批黑衣武士如同鬼魅般骤然跃起，他们身形敏捷如电，携带着凌厉无匹的气势，再度向凌煜等众人猛扑过来。眨眼间，整个战局迅速升温，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片竹林之中。
“小心！”凌煜大喝一声，他的身形如闪电般移动，迎向敌人的冲击。言昀瑄和沈澹宁也迅速做出反应，各自迎战前来的敌人。
忽地，如同晴天霹雳般，一声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起。只见言昀瑄手握一柄锋利无比的长剑，如疾风骤雨般迅速划破了黑衣武士们严密的防线，直直朝着王御之攻去。她的动作快似闪电，令人目不暇接；而那剑身所带起的寒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王御之完全措手不及，仅仅来得及做出一个勉强的侧身躲避动作。然而，由于他的身体反应速度稍显迟钝，终究还是未能完全避开这致命一击。刹那间，长剑犹如毒蛇出洞一般，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肩膀，剑尖深入骨肉之中，顿时鲜血四溅而出！
&34;你竟然真的下得了手！&34;王御之痛苦地哀嚎一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就在这一瞬间，整个场面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这惊心动魄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昀瑄却毫不畏惧，她冰冷冷地凝视着受伤倒地的王御之，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和退缩之意。&34;怎么？害怕了吗？这不过仅仅是个开始罢了&34; 她的声音冷酷无情，仿佛来自地狱深渊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拿下他！”凌煜挥了挥手，一旁的竹林里蹿出几个卫兵加入了斗争，王御之则是拿着剑走到了一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疼痛和愤怒，但又带着一丝坚定，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厮杀毫不畏惧。
他狠狠地握紧手中的黑色长剑，眼中闪烁着愤怒和不甘。他知道，如果不能扭转局势，后果将会不堪设想。然而，言昀瑄等人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沈澹宁注意到了他，长剑舞动间化作一道剑影，迅速接近王御之。他顿时感受到危机，却因为肩膀的伤势而无法完全躲避。
长剑刺入他的侧腹，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色的长袍。王御之低吼一声，痛苦而愤怒地看着自己的败局。
“你……你们这是逆天而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怨恨。
“逆天？或许正是时候改变这个天了。”凌煜停下来冷漠地说着，他眼中透露出对过去种种的不满和决心改变的坚定。
王御之的身躯摇摇欲坠，但他咬紧牙关，不肯倒下，不过随着卫兵越来越多，局面顺势扭转，他很快被卫兵制服。
“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凌烨待你够好了，你却选择背叛。”凌煜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失望，“一介草夫能爬上这个位置享受荣华富贵，王御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待我好？待我好就是分宰相之权？待我好就是逼我在先帝死后自尽？你们不过是见不得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被分割落入我们这等人的手里！你们向来看不起我们，不是么？”王御之怒意涌动，声音中带着怨恨和不甘。
凌煜眉头微皱，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权谋之争本就残酷，你既踏出这一步不该没想到结局如何。你选择背叛，选择与阴谋为伍。是你自己让自己堕入深渊。”
“哈！你们所谓的失望不过是因为我不再是你们的傀儡而已。我王御之，又岂会屈于你们的束缚！我王氏一族向来扶持朝廷！干干净净！如今的北庸能有这副模样也都是我们的功劳！可你们一句不要了我们的功劳就随之灰飞烟灭！你告诉我为什么？！”王御之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懑和不屈。
凌煜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着王御之，良久终于开口道：“你说得没错。实权乃是皇家专属，也唯有皇室才有资格掌控。”
王御之瞪大双眼，满脸怒气地质问道：“果然如此！你们这些所谓的权贵者就是这般虚伪！”
凌煜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若是真的虚伪，你今日也绝无可能听到我说这番话。来人，把他带下去。”
话音未落，几名士兵走上前来，试图将王御之带走。然而，王御之却奋力挣扎，大声呼喊着凌煜的名字，并趁势挣脱了士兵们的束缚。紧接着，他迅速从地上拾起一把利剑，毫不犹豫地朝凌煜猛刺过去。
凌煜听到动静后，瞬间抽出身旁士兵腰间的佩剑，眼神冷冽得犹如寒冰刺骨。他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仿佛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岳。只见他身形一闪，动作快如疾风骤雨，使人猝不及防。眨眼之间，他手中锋利无比的长剑已然直直指向王御之的胸口。
刹那间，剑尖刺穿了王御之的胸膛，王御之痛苦地尖叫一声，随即重重摔倒在地，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染红了整片地面。
“凌煜！”站在一旁的沈澹宁见状，不禁失声惊叫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你竟然真的杀了他？”
“杀了便杀了。一个人而已。”凌煜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他毫不留恋地移开目光，仿佛刚才那场杀戮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只见他随意地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长剑扔到地上，那把剑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剑身闪烁着寒光，与满地的鲜血形成鲜明对比。
凌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他慢慢抬起手，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绢，小心翼翼地展开，然后一点一点仔细地擦拭着手上残留的血迹。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但眼神却始终深沉如潭水，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
“接下来怎么办？”一旁的言昀瑄忍不住开口问道。
“启程回皇都。”凌煜回答得简洁明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说罢，他抬腿迈步准备离开此地，然而就在这时，沈澹宁忽然喊住了他：
“凌煜！你先等等，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也正好要去找老头子一趟！”话音刚落，沈澹宁的目光随即转向站在一旁的青衣女子，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轻声询问道，“不好意思啊，刚才事发突然，都没来得及请教姑娘芳名？”
“在下青龙派上师，叶千尘。”青衣女子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凌煜转头看向叶千尘说道：“多谢姑娘今日出手相助。还请姑娘代为转达给陈学度一声，明日一早我们便会启程返回皇都。”
叶千尘微微一笑，她拱手一礼，语气轻柔地回应道：“不必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传达之事定然不会有误，请公子放心便是。”说罢，她转身欲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闪到了叶千尘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原来是沈澹宁，只见他一脸兴奋，嘴里念叨个不停：“诶诶诶！等一下！叶姑娘啊！你从何处而来呀？又要往何方而去呢？是否也是前往夜镧城呢？若是如此，那咱们可真是顺路啊！不如一同前行如何？还有啊，叶姑娘你可曾许配人家了没”
沈澹宁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叶千尘有些哭笑不得，但她还是保持着礼貌，回答道：“此次并非要去夜镧城，与诸位不顺路。至于婚配之事，实不相瞒，在下尚未考虑过。”说完，她再次施礼，试图绕过沈澹宁继续前行。
怎料沈澹宁却是不依不饶，依旧挡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说：“哎呀，没关系嘛！反正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呢？多一个人同行也能增添不少乐趣不是吗？而且像叶姑娘这般温婉动人、武艺高强之人，若是能与我们一同闯荡江湖，那该有多好啊！不知叶姑娘意下如何呢？”
……
次日清晨，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凌煜和言昀瑄就已经起床洗漱完毕，并前往莫睿泽及其夫人处道别。一番寒暄之后，言昀瑄转头对凌煜说道：“我要去找一下泱泱，稍等一会儿便回。”
凌煜点头应允。
言昀瑄来到那间房子时却惊讶地发现大门紧紧关闭着。屋内隐隐传出阵阵啜泣之声，她小心翼翼地轻叩房门，待得到应允后，方才缓缓推开。
踏入房内，映入眼帘的竟是满室悬挂的白布，整个房间弥漫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愁。而泱泱，则独自蜷缩在墙角，满脸泪痕，惹人怜惜。
言昀瑄见状，不由得愣住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声唤道：“泱泱？”
“姐姐！”泱泱闻声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惊喜与期盼，宛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径直朝言昀瑄扑了过来。她的身躯微微颤动着，显然情绪已濒临崩溃边缘。
“怎么了，泱泱？”言昀瑄轻声问道，语气充满关切与怜爱之意，她那轻柔、温和的声线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试图平复泱泱内心的波澜，让其恢复平静。
“姐姐，我娘去世了”泱泱的话语满含无尽悲痛，宛如一把利剑直刺人心扉。她的声音颤抖着，其中蕴含的哀伤之情令人心碎。泪水如决堤般从眼眶滑落，浸湿了言昀瑄的衣裳，随后滴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仿佛每一滴都是她心底无法排解的哀愁。
言昀瑄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揪，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但仍故作镇定地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就在前天娘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在此处守候，等待你的到来。”泱泱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道。晶莹剔透的泪珠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模糊了她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使得眼前所见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正巧这时，邻居大婶听到声音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满是悲痛之色，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与惋惜。她缓缓开口道：“余卉啊，前些日子就去世了，昨天已经火化了。那些管事的人说，得了重病的人得尽快处理掉才行。哎，真是太可怜啦！她一辈子都是个好心人呐，可到头来却没有得到善终……”大婶的语气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我明明特意派人送去了救命的良药，为何反而令她病情恶化了呢？”
“余卉说她的病已经无药可医，即使吃了药也是徒劳无功，所以就把药分给大家了。”大婶叹息着回答道。
言昀瑄听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此优秀的一个人，最终竟以这般仓促的方式结束了生命，实在令人唏嘘不已。然而，当她看到一旁年幼无知的泱泱时，心中又涌起一股担忧。泱泱年纪尚小，恐怕难以承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于是，她强压下内心复杂的情绪，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泱泱稚嫩的脸庞，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问道：“泱泱跟跟着姐姐走好吗？”
“好。娘说让我要跟你走。”泱泱低着头，用手揉了揉眼睛，努力止住泪水，但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神中充满了对言昀瑄的深深依赖。
言昀瑄心头一软，轻轻伸出手将泱泱搂进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泱泱。有姐姐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在你身边。”她的语气坚定而温暖，试图传递给泱泱一些力量和勇气。
泱泱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般依偎在言昀瑄的怀抱里，抬起小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嘴唇轻颤着说道：“姐姐，我真的好害怕……娘走了，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生活下去。”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哽咽，令人心疼不已。
言昀瑄用力握了握泱泱的小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郑重地承诺道：“别怕，泱泱。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姐姐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相信姐姐，好吗？”
泱泱看着她，止住了抽泣，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