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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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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庆十二年昭阳帝崩,太子凌越奉遗令为新皇帝,改年号为奉和,令举国上下哀悼三年,无得采色之服,一素衣,不得佩过三胜。

    昭阳之世,国富兵强,世平民安,明听群臣之议,节俭爱民,气度恢宏,励精图治,任贤革新,体察民隐,仁厚礼贤,省刑减赋,政治宽和,爱恤民命,而内平为期,与国相洽。

    以先王之教,擢原奉常李道为丞相,卫尉言志为太尉。钦此。前朝九卿因留,分官为六部,为吏、户、礼、兵、刑、工。曹王凌煜权管刑部。钦此。”

    (楔子完)

    言昀瑄穿戴着一袭宛若云烟的素雅衣裳,细腻的花纹在衣襟上翩然绽放,仿佛是春日的花朵在她身上绽放,衣袖上点缀着银色的丝线。银蝴蝶耳坠轻盈地摇曳在她的耳际,微光在银质上闪烁,一支银簪将乌黑的秀发挽成精致的柳叶簪,让她看起来更加娇美动人。

    她端坐在帘子后,脸庞神秘地被黑色面纱所遮掩,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面纱微微闪烁。她静静地留意着店小二们兴高采烈的声音,店内的欢声笑语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如同一曲不和谐的旋律,在国家的沉痛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突然间,周围的脚步声烟消云散,只剩下一个沉闷的步伐逐渐接近。寂静中,一声吱呀响起,陈旧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门口现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轻轻甩了甩衣袖,悠然地迈进房间。每一步踏在地板上都发出深沉的响声,不易察觉的威严在他身上弥漫。他的出现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氛围,房间中的空气瞬间凝固。

    男子的眼神沉着而锐利,只是轻轻地瞟了他一眼,透过黑色的面纱,言昀瑄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他深深审视着。那眼神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刺穿她的内心,让她不由得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动弹。

    他的出现让店内的欢声笑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制,瞬间沉寂下来,而他却毫不在意,似乎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也是,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

    透过帘子,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长袍如夜色一般深邃,头发乌黑如云,眉宇间透着一股深邃的气息,步履间丝毫没有世俗的喧嚣。他走到桌子前,轻轻地拍了拍桌面,发出轻微的清脆声响,然后缓缓地落座。

    “曹王殿下?”言昀瑄深呼吸后淡定从容地开口,声音如清泉流淌,带着一抹自信。她透过黑色面纱,凝视着面前这位,表情始终保持着镇定。

    男子微微抬头,锐利的眼神如同鹰隼般锁定了她。他的神情冷峻,仿佛一座冰山,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房间内一时间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感。“嗯。”男子皱眉定睛看了看帘子,只能隐隐约约透出女人的半张脸,轮廓虽不清晰却依然令人注目。“阁下是?”他的目光转向言昀瑄,一丝不苟地审视着她。

    “太尉府言昀瑄。”她轻描淡写地回答,表情毫不动摇。

    “言府长女?”他的声音如清泉入口,流水击石,仿佛微风拂叶,指绕青丝。他的语调充满了独特的音韵,散发出一股温润而又深邃的气息。

    长女吗?这个称呼在言昀瑄耳边响起,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了。上一次还是在十年前吧,在现今言府的大夫人进府后,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她曾经是言府的嫡女,拥有无尽的温柔宠爱,然而,那个本应是属于她的嫡女头衔,早已在那个风云变幻的时刻被夺走。几年来,也不曾再有人提起,但不管何时,这样的称呼仍然能够在她心头勾起一抹紧绷的情感,仿佛时光倒流,她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虽然言昀瑄早已心知肚明将要面对何种人物,但当他一开口的瞬间,她的思绪便陷入一片混沌。她竭力维持内心的镇定,努力掌控情感的涌动,深吸一口气,试图赋予自己的声音一抹平和而自信的色彩。

    父亲混迹官场多年,她耳濡目染也深谙与这类人博弈的关键,明白唯有这样,方能在这场局中占据上风。今日这场对弈,她心知必须要赢,而且要赢得干脆利落,就如同剑锋划破夜空。

    她淡定微笑着开口,“今日找曹王来相信您已经洞悉了我的深意。”

    男子听罢,眼中闪烁着一抹淡淡的讽刺,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线。他不屑地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声音如寒风呼啸,“恕在下愚钝,还望姑娘赐教。”

    “臣女就不绕弯了,我希望您能与我成亲。”言昀瑄的声音清澈而坚定,她的眼神如同明亮的星辰但又带着几分血性,直直地注视着他。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一座微妙的山峦勾勒在他的额头上。思索的瞬间漫长而深沉,沉默在他身边持续了许久,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最终,他缓缓开口,“为何?”

    “因为我知道您想做什么,而我恰恰能帮您。”言昀瑄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坚定且有力。她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无畏的勇气,似乎在这紧张的对峙中,她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

    “本王想做的事情,自己岂不可亲自达成?为何非要拘泥于成亲这等陈规?朝廷之事从来不是婚嫁决定。”他静静地注视着帘子,脸上浮现出几许微笑,仿佛对于言昀瑄的陈述早有心理准备,一副旁若无人的淡然态度,眸子深邃,像是深不可测的湖水。

    “据臣女所知,朝中大臣们对曹王您颇有明讽暗戳,尤其是先帝遗诏颁布后,您的地位已然仅次于皇帝。如今,觊觎您位置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怕是要排起长队了。而您也应该明白,唯有成亲才能稳固您的地位,且这成亲之人必定是朝廷重臣之女。” 言昀瑄坦然面对他,丝毫不慌张,反而言辞中透露着坚定,“但又不能有过高的权势,这才能真正对您有利。朝廷之事固然不是婚嫁能决定,但是与一个合适的人成亲也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臣女这番言辞中可有差错,曹王殿下?” 她的目光清澈而坚定,无畏地挑战着凌煜的底线。

    “哦?你身上又有什么是本王值得重视的呢?”

    言昀瑄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有三。其一,臣女虽无显赫权势,但太尉府在朝中根基深厚,能为殿下提供稳固的支持。其二,臣女心思缜密,善于谋略,能在内助殿下一臂之力。其三,与臣女成亲,既能缓和朝中对您的敌视,又能避免过于引人瞩目,正所谓‘暗度陈仓’。”

    “你倒是看得透彻。”凌煜面容微沉,眼中映射出一抹深思。他心知言昀瑄所言未尽全然不错。眼下的形势愈发扑朔迷离,只有成亲才能稳固他的地位,淡淡开口,“理由。”

    “嗯?”言昀瑄轻声应道,“曹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本王为何偏偏要选择你?理由是什么?”

    “这座夜镧城中,大多数朝中重臣的子女都生活在优渥中,纯真而美好。然而,拥有权谋和野心的女子在我这个位置上却寥寥无几。因此,我大胆认为,我是您最理想的选择。”言昀瑄坚定地表达她的观点,语气中透露出一抹自信和决心。

    “可你不过是庶女不是么?”

    这短短的一句话仿佛是一记重击,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内心。她猛然止住呼吸,感觉仿佛一生都被困在“庶女”这个名头之下,无法摆脱这永远的阴影。

    此生注定无法抬头。

    就算不甘也无法改变。

    可她不就是不信么?

    不然又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虽然我只是庶女,但庶女也可以有卓越的才能和远大的抱负。正因为我的出身,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在逆境中生存和拼搏。我有能力,也有决心,与您携手并进,共谋大事。”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继续说道,“我了解朝中的暗流涌动,明白权力斗争的残酷。我不是那些经人精心栽培的花朵,而是一朵在风雨中绽放的梅花,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依然坚韧不拔。我能帮助您稳固地位,扫清障碍。”

    凌煜也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周旋,便岔开了题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权势。”言昀瑄毫不犹豫地回答。

    “倒是爽快。”凌煜轻描淡写地评论,眼中闪烁着一丝赞赏的光芒。

    “我要查清十年前云府走水的真相。”

    “云府的事情……本王也听闻了一些,你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凌煜拿起面前的茶杯,微酌了一口,顿时皱了皱眉,凝视着茶水中的茶叶,表情冷漠。他久久未放下茶杯,似乎对茶叶颇有微词。

    言昀瑄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语气也变得冰冷:“目前我尚无明确线索,但我敢断言,此事绝非单纯的意外,背后必定有人在暗中操纵。”

    凌煜放下茶杯,目光转向她,“你为何如此笃定?”

    “十年前的云府走水,不仅夺走了我娘的生命,也使整个云家陷入了无尽的噩梦。种种迹象表明,那场火灾发生得太过蹊跷,仿佛一切都被精心策划好,目的就是为了除掉云家。可惜,当时并未有人深究此事。我调查过与此有关的人,却发现他们都神秘失踪,仿佛有人刻意在掩盖着某些真相。而太尉府似乎也有意地对此案进行掩盖,大理寺在搜查时也屡遭阻挠,最终一事无成。这一切都引起了世人的疑虑,我对于此案有一些猜想,似乎并非毫无道理。”言昀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坚毅。

    “所以,你想借助本王的力量,查明真相,为云家讨回公道?”凌煜淡淡地问道。

    “正是。”言昀瑄直视着他,“我相信只有您,才能帮我查清真相。”

    凌煜听完言昀瑄的陈述后,手指不经意地敲击着桌面,面容逐渐显得严肃。他缓缓地站起,手上衣袍轻拂,目光投向帘幕深处。眼中显露出一抹深思,而言昀瑄则依然端坐在那里,姿态依旧优雅而从容。凌煜声音平静地传来,“本王会好好考虑一下,届时再告诉你答案。”

    “恭送曹王。”言昀瑄站起身微微俯身行了礼。

    凌煜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出了。

    等到确认凌煜远离了,言昀瑄也放松下来,一直埋在心底的事也算是了去了一些,现在只要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

    她明白,凌煜是个聪明且谨慎的人,要赢得他的信任并不容易。但她也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坚定,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就一定能够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获得胜利。

    在这场对话中,她始终未能一窥他的面容,然而,他那模糊的轮廓却将他的骨相展现得淋漓尽致。单看他的骨相,足以令人惊叹。虽然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威慑力,令人望而生畏。他周身的气息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凶猛而狡猾。他的存在令她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使得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敬畏和恐惧的情绪。

    帷幕背后的他,如同黑夜中的一抹阴影,让人不禁心生敬畏,面对他的存在,仿佛置身于一片神秘而危险的森林中。

    ……

    在过了三日之后,曹王府的使者踏入了太尉府,由言志负责接待。言昀瑄恰好在破院中,她身着淡雅的衣裳,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映衬出她清丽的容颜。她轻轻地摘下一朵野花,细心地品味着花香,仿佛沉浸在春天的气息之中。这些野花或许并不像那些家养的花朵那般艳丽,但它们却展现着顽强的生命力,风吹雨打之后更加灿烂绽放。相比之下,那些被精心照料的家花显得有些娇弱,无法与野花相比。

    突然,竹叶的匆忙声传来,打破了春日的宁静。“小姐!王府的使者到了!”言昀瑄连忙将手中的野花轻轻放下,急匆匆地朝着正厅走去,既期待又担忧。

    因为未经允许,女子不可随意进入房间内,于是她躲在门口偷听里面的谈话。她悄悄靠近门口,轻轻掀起木窗,透过窗户窥见了正厅的场景。她看到了曹王府的人,他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神态自信,气质非凡。

    正厅内,言志正与使者寒暄,“贵府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使者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这是我家殿下亲笔所书,特意交予太尉大人,请您过目。”

    言志接过信函,仔细阅读后,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揣测曹王的意图。他放下信函,抬头对使者说道,“我会尽快回复贵府,请转告曹王,他的心意我已知晓。”

    言昀瑄在门外听得清楚,心中一阵紧张。她不知道信中的内容是什么,但隐隐感到这封信将会对她的命运产生重大影响。她屏住呼吸,继续倾听。

    使者点头致意,“如此,我便告辞了。请太尉大人代为转达我家殿下的问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在那人离开后言志马上派人将言昀瑄找了过去。

    “跪下!”刚进屋这厉声的呵斥就如同当头一棒敲在了言昀瑄的头上,自从母亲去世以来这名义上也是事实上的父亲就从未给过自己过一个好脸色。

    尽管之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母亲去世后,他的态度变得更加恶劣了起来。

    言昀瑄一直都知道母亲嫁给他是无奈之举,在这里女子的婚姻又有几个是能自己掌握的呢?当时身居高位的外祖父觉得言志信念坚定又是进士,他日后定有一番事业,且看他对自己女儿一片忠心,就想着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没有过问过她的想法,只是为了家族后续考虑,毕竟家中除了外祖父并无男丁,这样一来一个坚实的依靠就有了。言志当时在知道了婚讯后还在列祖列宗前发誓定当会好好对她。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场戏。

    一切都在在外祖父辞官后发生了改变。言志开始展露出他真正的面目,他在半年内纳了两房妾,这一行为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和批评。更令人不满的是,他打破规矩,让二房杨氏生的言若雪成为嫡女,而正妻之女却只能被视为庶女。这一举措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甚至对他的仕途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尽管许多人反对,但他仍然一意孤行,坚持自己的决定。

    怎么能不恨呢?

    她又不是什么圣洁的人,做不到什么都往肚子里吞。言昀瑄从小时候就开始恨他,恨了十几年了,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即使母亲常拉着言昀瑄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着不要去怪父亲,他也是没有办法,要好好地生活。

    母亲要是没有嫁给父亲,现在的她应该是那样的与世无争,还在在庭院里面绣着花儿做着女红,还在庭院里等着儿女回来然后拿出一些私藏的零食偷偷塞给他们。

    可是母亲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也改不了她的命运。

    ……

    言昀瑄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逆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去找曹王!”言志气上心头,随手拿了一个茶杯就朝她扔去,茶杯砸在身上很疼,但是都没有看着自己的父亲与自己越行越远,抛弃自己来的疼,“你可是那是怎么样的一号人物!惹了他谁都无法活命!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父亲!你真的要杀了你的父亲吗?这太尉府怎么容得下你这样的人!这十六年来,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不够吗?!”

    &34;不够。&34;她咬牙切齿,恨意全然浮现在脸上,声音中透露出坚决和不屈的决心,“远远不够。”

    “那你还要什么?你告诉我你还要什么?!你这番去找曹王你又想得到什么?”言志气得直拍桌子怒吼,站起来指着她,“你说!你到底还要什么!”

    言昀瑄抬起眼,冷漠的目光仿佛凝视着他的内心,凛冽到能让他的心灵冰寒。她红唇微启道:“我想让我母亲回来,你能做到吗?” 她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决绝和无情,仿佛这是她对于世间苍凉的唯一回应。这个看似平静的问题,却带有深深的悲苦,她的母亲便是在他的手上才一步步走向绝路。

    那一刹那,一根回忆的弦被牵动,嗡的一声,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脚下一虚,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呆滞地看着她。一股悠远而刻骨的记忆在他心头浮现,瞬间让他感觉仿佛回到了往昔的时光,他的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难以言喻。

    她身上真真切切地有着她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一刻,他仿佛看到言昀瑄眼中的火焰,那是无法熄灭的仇恨与不甘。

    “你……”言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很快又变得冷酷无情,“你以为你能凭借这些就威胁到我?你母亲已经不在了,你该接受现实,安分守己地活着!”

    言昀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讽刺,“接受现实?安分守己?父亲,你当真以为我会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母亲在世时,你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们母女,现在你更无权对我指手画脚。你不爱她又为何要娶她。”

    其实不是他不爱她,是他太爱她了,但是她的心里却有另外一个男人。

    云芸,一个久久刻在他心里的名字,在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便爱上了她。她的眉眼总是挂着欢笑,语气总是温柔,让他感到无比的温馨和安心。但是他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既没有金榜题名也没有丰厚的家底,因此他为了她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求学之路,为了能够追求自己的爱情,他不断努力,考上了进士,终于得到了她的父亲的认可,迎娶了她。

    然而,新婚的第一夜,他满怀期待却发现她的心中一直都有着另外一个人,一位行走江湖的郎中。那时的他感到无比的失落和痛苦,不理解为何只见一面几面的人就会使她久久牵挂于心,甚至让她有了要私奔离开夜镧的想法,他漫无目的地寻找答案,却忘了自己也是如此爱上的她。

    从那一天开始,两人之间就有着无数的隔阂。他将她死死的绑在身边然后故意冷落她,伤害她,甚至让别人觉得她在自己心中不值一提,只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痛苦和不安。他开始变得冷漠和刻薄,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 然而,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却始终无法被他忘记。

    他之后娶的几个妾室,也都是因为她像她,让他想起那段曾经的爱情。她走后,从此每个人身上都有了她的影子。

    今日言昀瑄的话语,又将他带回去,带回了那段他不想再去想的日子。那段充满痛苦和彷徨的时光,仿佛在此刻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他心头涌起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汹涌。

    他忽然就想起了。

    “如果昀瑄决定离开,你别阻止她好吗。”云芸最终决定与那位郎中私奔前,在他面前跪下恳求。即便无奈,他也只得默许。多年来,一直将她困在身边,从未露出过好脸色,也未给予过她任何好处,或许是时候做些弥补了。

    他的默许或许并非真正的放手,但或许也是他对过去的一种弥补,一次对感情的释怀。在这一刻,他或许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的刻薄和错失,也可能是为了让她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在他的默许下,她才起身,依依不舍地从侧门离去,每走一步都回头看着,最终永远地离开了太尉府。

    ……

    “罢了,你回去吧。”言志失魂般挥了挥手,眼眶不知何时已泛红,他微微偏过身,望向窗外的那棵树,“如果你想嫁过去,那就去吧。”他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仿佛承载了太多的压力和无奈。

    “曹王殿下他同意了?”

    “今日来就是商量婚事的。”言志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言昀瑄站起身,再次看向他,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父亲,一个从未给过自己关怀的人。她一直憧憬着拥有一个宠爱她的父亲,但现实却永远无法与憧憬相符。在这一刻,她感到了一种孤独和无助,仿佛被遗弃在命运的荒野中。

    在她的童年记忆里,只有那张扭曲的父亲面容,只有无数个日夜中与母亲和妹妹相互扶持,只有身上留下的伤痕累累。

    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所以她要逃。

    逃离这里。

    “我是没有好好待过你,你怨我也是应当的,那你便到那里好好地生活。”言志忍不住在她踏出门口时开口说道,声音略带哽咽,仿佛是在述说内心深处的话语,“也算是实现了我对你母亲最后的承诺了。”

    言昀瑄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向他,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一丝无奈。然后,她默默地转身,决然地踏出了太尉府的大门,脚步轻盈而坚定,像是要将过去的种种压在脚下,一步步地走向自己的未来。

    太阳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言昀瑄的身上,她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却也感受到了内心的冰冷。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涌现出过去的种种回忆,那些充满痛苦和不公的记忆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她心头划过。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了一丝清凉,也让她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停下脚步,她必须要找到自己的出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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