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可曾有半分爱我?
刘患的泪水犹如开闸的洪水一泻而下,几世的恨意和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一丝交代。他克制着尽量不让自己颤抖,喉咙里哽咽着,断断续续又质问她:
“阿峦,你可曾, 有半分后悔?你可曾,觉得,对我亏欠?”
夜峦只觉得胸口生疼。
她何止是后悔,何止觉得亏欠。
刘患在她心里一直是她的禁区,是她亏欠到骨子里的人,后悔,弥补,心疼,一次次,一世世,他都是她的梦魇,是她心里明晃晃扎着的刀。
她也曾麻痹自己放弃一切忘掉一切,好好生活,可是夜来梦魇,总也逃不掉,他就像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她不敢面对他,不能面对他,不配再面对他。
他是她还不完的债,是她日夜背负的罪孽。
“对不起”
刘患像是不可置信,他自嘲似的摇摇头,眉毛不自觉地随着面部抽搐挑了一下。
“那你可曾有半分爱我?”他不甘心,又靠向前,带着祈求,小心翼翼地问。
夜峦低头不敢再看他,却也说不出一句话。
刘患像是释然,又像是恍然大悟,起身笑得全身颤抖,那笑声却听得人格外凄凉。
从此以后,他每日都会问她是否爱上他,因为他说——
“我就想在你爱上我的时候,将这把刀刺入你的心脏,我就是要在你爱上我之后,杀掉你在乎的所有人,我就是要让你体验我当年的感受!所以你,休想死,也休想活。”
他还说——
“如果不爱我,那你就演啊!第一世,第二世,你演的多好啊,我都信了,我宁可你像之前一样虚情假意,却满眼是我!我也不要你不敢看我。”
刘患将夜峦囚禁在府上,脚上拴着重重的铁链,日日喂着散功的药。
他日日在她耳边问候,是否爱上他,日日不得回应。
他说,他一定要等到她彻底爱上他的时候再亲手将她杀掉,亲手用那把匕首刺穿她的心脏,他一直在等。
一等,就是几个月。
夜幕如墨,一个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高墙。他手中的剑,如同寒星,只几次挥舞府内府外黑甲卫便横七竖八倒下一片。
剑光所至,无一人能挡,一人一剑便逼得上百黑甲卫连连后退。
“殿下,他来了。”侧屋门外陈缴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恐惧。
“早知他会来,只是没想到醒悟得这般快。”屋内传出男子低沉的嗓音,伴随着铁链子着地的声音。
忽地,门开了,月光洒落,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身后映着灯火,忽明忽暗,肩上撒着月光,疏离冷淡。
男子上身衣衫松垮,只着一件白色丝绸里衣。里衣一边自肩头滑落,一边轻轻掩着他半裸的胸膛。他怀里横抱着一名女子,女子被一件外袍罩着,她偏着头靠在男子胸前,看不见脸。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自觉地都低下头不再去看。
男子正是刘患,怀里的人正是夜峦。
他走过一众黑甲卫,走到寒悬寺面前。
刘患像是炫耀,笑问面前的寒悬寺:“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阿峦呢!”他剑尖指向刘患,眼里带着狠辣的寒意。
“阿峦,他找你。”刘患带着笑意,低头轻问怀中的女子。
寒悬寺剑尖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踉跄一下。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错将那个女子当作阿峦,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他真正的阿峦,刺伤她,将她丢进牢笼,又亲手灭了她所有的念想,最后,又亲手将她推向她最惧怕的人。
“阿峦”寒悬寺声音带着难掩的颤抖。
夜峦轻轻转头,面如死灰,看着眼前持剑的人,那颗原本烧成灰的心,好像在那灰烬里又生出了嫩芽。
“阿峦,我来找你了我这就带你走”寒悬寺看清面前的女子,强行稳了稳脚,一步步朝她走来。刘患身后一众黑甲卫瞬间警觉,形成防卫队形挡在刘患面前,他们深知来人的厉害,带着万分的警觉护着刘患,刘患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她是本王的人,没人可以从本王手中带走她。”刘患说完,云淡风轻地抱着夜峦往后撤了一步。陈缴一招手,四面八方暗箭如同细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