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喜的秘密(下)
后来,如夫人和柳青烟同时怀孕,连生产也是同一天。
作为如夫人的贴身丫鬟,她自然知道如夫人生的是个女孩,然而,第二天一觉醒来,自己照看的孩子便变成了男孩。
因为这件事,柳青烟的人找到自己,让她要么选择永久地闭嘴,也就是自我了断,要么吃下她的毒蛊,苟且偷生地活下去,哪一天她说出真相,哪一天就是她的死期。
后面,那些知情人纷纷被以各种方式暗杀除掉,毕竟,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这件事成了春喜的心病,藏在心中十多年,每每午夜梦回,总让她倍受折磨,像心口压了块石头,怎么呼吸都不舒坦。
她也怕死,所以她选择了第二种方案,答应从此离开如府,不再过问如府的事情。
回了老家之后,春喜再也没有离开过镇子。
好在儿子非常孝顺,常伴身边,才让自己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
听完春喜的叙述,丁宁忽而问道:“您的意思,我小姨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
春喜用力地点点头,继而表情开始变得痛苦。
春喜纠结的表情里写满了懊悔:“要是我当时不那么贪生怕死,去告诉如夫人事情的真相就好了,也不用自己苟且偷生这么多年,郁郁寡欢。”
“春喜婆婆,人非圣人,孰能无过?这也不怪你。”
丁宁站起身,走到春喜跟前,弯腰抱了抱这个哽咽的老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柳青烟要把自己的孩子换过来?难道她生的儿子不一样有继承权吗?”
“你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继承权吗?她有别的目的!”
丁宁不解,把自己的亲生孩子换过去,还是一个有继承权的男孩,真是太让人费解了。
“孩子啊,我以前也想不明白,直到后来,我陆续打听到一些事,我才渐渐明白了柳青烟的意图,她既想让自己的亲生孩子成为继承人,也想利用如夫人的孩子变成她的傀儡!”
“什么,什么意思?”
“如夫人创立的仙居派只能由女孩子执掌,柳青烟把如夫人的孩子换过来后,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实现她对门派的控制,到时候她不但可以利用亲生儿子继承到城主之位,还可以利用换过来的女儿执掌仙居派!她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盘!”
丁宁再一次震惊的哑口无言。
春喜笑着望向丁宁:“看着你,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你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听得春喜的夸奖,丁宁有点不好意思,她挠挠头,继续问道:“您能告诉我小姨她孩子的下落吗?”
突然,春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按着胸口,强忍着痛苦瘫坐在椅子上,喘着大气说道:“帮我把阿飞叫进来。”
丁宁急急忙忙把大叔阿飞喊了进去。
大叔匆匆赶来,看到口吐鲜血的老母亲悲声痛哭:“娘啊,你怎么了呀?”然后愤怒地瞪着丁宁,吼道:“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阿飞,不关她的事,这是我种下的因,后果也应该由我承担!快去,在我的万宝盒里最底层有张图纸,请你一定要把它交到这位姑娘的手上!”
“嗯?”
丁宁疑惑地看向春喜。
“孩子呀,请一定要找到他!如夫人是个好人,我想请你帮我找到她的孩子,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春喜婆婆,我答应您,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看着瞳孔逐渐放大的春喜,丁宁悲伤不已。
她紧紧握着春喜的手,希望她是真的解脱了。
大叔阿飞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图纸。
图纸上标注了当时安置孩子的那个地方,是在临河的一个小村庄,小灶村。
小灶村依山傍水,在长川河边上,距离如府十几里地,但是这十几里地,却隔绝了十几年的骨肉亲情。
春喜因为说出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体内的毒蛊发作暴毙而亡,但她死的时候脸上是安详的。
丁宁安慰了大叔阿飞几句,让节哀顺变,同时把身上为数不多的一颗金珠子给了他,毕竟是因为她才导致了春喜的死亡,丧葬费精神损失费应该她来承担。
……
天色已黑,丁宁也只能在莫家镇住上一晚了。
她躺在硬得硌死人的床板上辗转反侧,仔细复盘着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情,赶了半天路,遇到的那个奇怪男人,春喜藏在心中十多年的这个秘密,一一在脑海里分析消化。
直到她困得再也睁不开眼睛。
丁宁虽不认床,但陌生的环境容易招致奇怪的梦境。
丁宁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人太累不想睁开眼睛。
她漂浮在空中,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在父母怀里撒娇,嬉闹,奔跑,跑着跑着便长大了,因为和父母意见不合,吵架,拌嘴又和好,眨眼又看到父母在车站前送自己上学依依惜别的不舍。
丁宁眼眶有点湿润,她想家了,很想很想。
突然,她看到面前出现一团白芒,白芒中显出一个身影,看不清脸,但是却有个声音大声喊她快走!快走!
丁宁不明所以,直到面前出现一只巨大的虫子。
定睛一看是一只半人高的巨型蝎子!
蝎子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它的盘中餐一样。
丁宁冷汗直冒。
后背一片湿凉,那是汗水粘湿衣裳的粘腻感,非常真实地存在着。
可这明明是梦境,为什么会有这种真实的感觉?
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怎么都无法睁开眼睛。
只见蝎子一阵风似的疾速向她扑来。
丁宁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发现是一处悬崖,而悬崖底下是咆哮着湍急的河流。
躲无可躲,丁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巨蝎扑倒,撕裂,然后身体重重向下倒去。
天旋地转,黑暗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不消片刻便淹没在奔腾的河流中。
“啊~!!!!”
丁宁惊醒过来,发觉身上被子早已被踢没了影,凉薄的里衣湿答答贴在背上,枕巾也是一片汗湿。
她用力地调整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怕,只是个梦。
但是这个梦却给了丁宁非常不安的感觉。
那条河,那个悬崖……
她记得地图上有个标识,那是长川河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