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辜
扎特在南底斯展开了对守护者残余成员的全面搜索,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都要求被仔细筛查。
有一种感觉在扎特的心中越来越强烈,他觉得之前布罗萨的爆炸事件应该也是守护者所为,那时杜克发现的可疑人员,应当就是当时策划爆炸的守护者成员。
在当时,布罗萨事件差点引起新联邦和元老议会开战。而南底斯的袭击事件和元老议会军团驻地被攻击几乎同时发生,这重燃了战火,导致两国之间差点同归于尽。由此看来守护者并不是随意引发暴乱的。
扎特内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守护者组织只是表象,而策划这一切的幕后掌控者一定有着更为阴暗的目的。
在搜查行动展开不久之后,副官给扎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发现了一个可能是守护者成员的人,搜查人员在他的家中发现了守护者组织的标记。
扎特赶忙让副官把人带过来询问,只见这是一个青年男子,副官手里拿着从他家里搜出来的一面旗帜,旗帜上的圆和三条竖线俨然就是守护者的标识。
扎特问青年是不是守护者的成员,为什么在家里藏着这样的旗帜。青年回答他并不知道什么是守护者,自己也不是守护者的成员,在守护者袭击南底斯的时候他被吓坏了,交火和爆炸之声吓得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
至于旗帜,是他的父亲给他的,说是如果在危急时刻,披上这面旗帜可以救自己。不过他自己并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因,懒散惯的他也没有在意,把旗帜就这样闲置在屋内。
扎特问青年他的父亲是谁,青年就像是找到了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一样,激动地说自己的父亲是南底斯的治安官彼垂迩。
扎特此时回想起来,肃清街道后,就没发现治安官彼垂迩的踪迹,他既没有在阵亡人员名单中,也不见他回到治安官的岗位,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仔细回想,城防军当时是由治安官指挥的,按照胡杰斯后来所说的情况,城防军应该是背叛了,那么彼垂迩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而且结合彼垂迩儿子的叙述,彼垂迩应该是早就和守护者有联系了,不然不会提前知道南底斯会面临所谓的危急时刻。
扎特问副官:“到底有没有仔细搜查过每个街道?既然他不在死者名单之中,那就应该还活着,既然活着就应该会被发现。”
副官为难地说:“如果是治安官的话,那他对于整个南底斯的情况都会非常熟悉。虽然在此时严密的排查下,一般人应该很难自由活动,但如果是治安官想藏匿起来,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可能他已经不知不觉的逃脱。”
扎特回答:“不,彼垂迩应该还在城内,因为他的儿子还在这里,而且我断定他就应该藏在附近。”
副官听扎特这么说,觉得青年应该还会知道些信息,于是便准备对青年进行审问。扎特却阻止了副官这样做,他让副官带着青年跟自己走,他有更好更快的方法可以找到彼垂迩。
扎特和一队士兵来到了千疮百孔的城市中心广场,士兵们押着青年,将他绑在在广场的石柱上。扎特让副官向周围的民众宣告,说是发现了一名残余的守护者成员,那便是绑在石柱上的这名青年,他们将会在傍晚时候,在这里当着南底斯民众的面将他处刑。
广场上的民众纷纷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不久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过来,他们都是守护者袭击南底斯时的经历者。
在袭击中大多数南底斯民众都在顷刻之间承受了巨大的伤害,他们之中有些人的家人被战斗波及,意外失去了生命。有些人的住所和财产毁于战火,自己只能露宿街头。
眼前的生活支离破碎,不管是失去了亲人还是失去了财产,或者是两者都失去了,他们的生活无一例外,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这一天的噩梦终将陪伴他们到最后。
聚集的人群渐渐有些骚动,原本展现在他们脸上的那些悲伤、害怕、无助、恐惧的情绪,在此刻都慢慢转变成为了愤怒,对守护者的愤怒。
咒骂之声越来越强烈,有些人开始向青年扔地上的石块、碎屑以及能捡到的一切东西。还有些人甚至想直接冲上去殴打青年,来为死去的人报仇,不过被扎特的士兵拦了下来。
此时,青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下子成为了大家口中的守护者,成为了大家宣泄愤怒和复仇的对象。
他大喊着自己是无辜的,奋力而又无助的解释着。可是不出意外,青年的辩解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些什么,也没有人在乎他在说什么,当扎特告诉大家青年是守护者成员的那一刻,他的身份在大家心中就已经被固定下来了。
生活经此遭难,曾经在新联邦各地,被广大信徒认为公平正义、能守护民众、能拯救火星、能匡正统治者错误的守护者组织,此刻变成了邪恶、阴谋、恐怖和暴力的象征。
所以青年此刻的辩解,此刻的嘶吼和挣扎,那也一定是守护者成员的卑鄙和谎言。
副官这时暗暗对扎特说,这样做是否对于这个青年太过残忍,因为看样子可能他真的和守护者没有关系,有问题的仅仅是他的父亲彼垂迩而已。
扎特回答说:“这是我们最快找出彼垂迩的方式。我也觉得青年是无辜的,但是在这座城市里有谁还不是无辜的呢?
在袭击中有多少平民死于战火?一家人也许刚才还在家中休息,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流弹就瞬间将他们杀死。
他们没有时间来反应,也没有时间来呼喊自己的无辜,更没有时间对这突如其来的厄运做抗争,就这样被动承受着不公的死亡结局。
所以我更倾向于认为在这里没有人能因为无辜而逃离厄运,我对这名青年做的事情并没有多残忍,想想他父亲做的事,我认为这对大家来讲很公平。”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激动,人群变成了波动的人潮。扎特看着情况,感觉应该差不多了,于是便大声向民众们呼喊:“南底斯的人们!南底斯的人们!就在不久前,我们的城市受到了守护者的袭击。这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家和亲人都在这里。这里有着我们的生活,有着我们的记忆,可是现在看看你们的周围,还剩下了些什么?火光!废墟!你熟悉的街道已经饱受枪林弹雨!空气中现在还弥漫着硝烟!再看看周围,你们的亲人是否安好,你们的家是否还在?你们原来的生活还能不能回去?这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守护者!是守护者造成了你我的悲剧。”
广场上的民众开始沸腾,口中纷纷喊着:“让守护者付出代价!”
叫喊之声此起彼伏,而石柱上的青年早就没有了力气,他不知何时起就不再为自己辩解了,只是瘫软着身体,绝望的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青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平静,或许是他已经想通了。此刻的他也正如袭击中死去的平民一样,不管无辜与否,不管想不想为自己受到的不公而抗争,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被动接受即将来临的命运。
扎特喊道:“如果在你们之中还有守护者,那么请你们看着这位青年,看着他是如何因为你们的暴行而付出了生命。这就是你们的真面目,虚伪、冷漠、欺骗,没有一个试着出来拯救同伴,也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和同伴一起承担,你们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扎特说完后就让民众们保持安静,他要让大家清楚的见证这一刻。随即,扎特便拿着枪转身向青年走去。
民众们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像是屏住了呼吸。刚才的愤怒和仇恨竟在此刻稍有褪去,大家的脸上变得有些紧张和不安。他们本就不是凶恶之人,只是遭遇了巨大的伤害,心中难以平息。
他们的紧张,也许是因为在这一刻,现场的所有人都间接成为了处刑那名青年的刽子手,每一个人的手中似乎都握着看不见的凶器。
而他们的不安,也许是一旦经历了这一刻,他们不知道自己以后再次想起这件事时,会不会后悔和愧疚。
而且一旦度过了这一刻,他们或许将不再是过去单纯的自己。他们会犹豫,犹豫自己会不会变得和自己现在正在声讨的守护者一样激进和暴力。
扎特一步步向青年靠近,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这里,青年也闭上了眼睛。
就当大家认为即将听到扎特的枪声时,首先传来的,却是广场人群中一个男性的声音。
“扎特!你要找的是我,他是无辜的,放了他!”
在场的民众都惊讶的朝他看去,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为了守护者辩护?而且他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青年不是守护者呢?
扎特缓缓回过身,他猜的没错,这个人正是治安官彼垂迩。他用的方式起作用了,在最短时间内没有造成损失也没有伤亡,反而让彼垂迩自己出现了。
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立刻将彼垂迩抓了起来。在扎特的示意下,青年也被副官解绑并带走。
一段审判和处刑的闹剧就此结束了,只留下了广场上满是疑惑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