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纷争未了

    布罗萨，这是新联邦的一座城市，它位于两国交界处的布罗平原上。

    这座城市很独特，是为数不多与元老议会进行开放贸易的城市，所以在这里不同于边境的其他地方，新联邦和元老议会的人民都可以在这座城市里自由出入，进行交易活动。双方在这里并没有感受到一种对峙的气息，很少会有敌意，有的只是通过经济活动来增加自己的利益。

    新联邦和元老议会对于这个平原城市也有着一种默契，不管在局势紧张期还是在战争进行阶段，双方都不会实际在这片土地上发动攻击，更不会毁坏城市。那是因为大家都不想破坏这里的贸易环境，大家都有想从对方那里获得的东西，而布罗萨的贸易就是各取所需的重要渠道。

    新联邦的领土大多处于南半球，并且几个稀有矿石资源的产地都在南边，而领土大多位于北半球的元老议会，则对这类矿石资源十分缺乏，所以矿石是元老议会在布罗萨的主要贸易目标。

    而元老议会所掌控的几片海域中，海底存在着一种特殊的菌群。这种菌群的生存条件极为苛刻，它们会聚集在一起形成透明的胶状物质。而这种物质对火星人有着重要的作用，它可以有效预防和治疗疾病，伤者和病患在它的帮助下，存活和康复的几率将会大幅增加。

    如果没有这种菌群，所有药物的治疗效果都将会大打折扣。在当前这种环境日益恶劣、火星人健康水平不断下降的情况下，这种菌群资源已经变得尤为重要，不可缺少。所以为了保护自己领内人民的健康，以及维持军队人员的战斗力不会被疾病所困扰，元老议会所掌握的海底菌群资源，也是新联邦在布罗萨进行贸易的主要目标。

    两国的执政层是不方便直接出面进行贸易的，这里面会有着很多很难打破的壁垒，而且合作起来也会充满着试探和防备，有时反而会激化某些矛盾，最后谁都达不到目的。

    所以在这里进行的贸易，大多数都是由两国的平民商人或者是贸易组织开展的。来这里进行贸易的商人和组织积极性都非常的高，对于两国各自都十分稀缺的产品，每一次成交都会给他们带来远超其他商品的利润。

    久而久之，在多年的发展下，越来越多的商人和组织汇聚于此，这里俨然成为了火星上最大的贸易中心。不过来这里的商人里面，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其实是受雇于各自的政府，他们打着自由商人的旗号，替政府机构大量出售或者购买市场上的矿石或者菌群产品。

    这一天，伊磊随着运输小队来到了布罗萨。运输小队有着十几辆运载车，里面装满了稀有矿石。资源部准备通过代理商人将这批矿石出售给元老议会，而元老议会那里的代理商人也准备好了相应的菌群产品进行交易。

    这笔交易在伊磊一行人到达之前，双方的代理商人就已经将细节谈好了。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各自其实受雇于背后的国家，但在交易谈判时没有谁会主动戳破对方的真实身份，只要交易顺利完成了，那么大家也就能顺利拿到自己应得的报酬。

    伊磊一行人都穿着普通民众的衣服，运载车也是民用的，不过他们还是会做一些安全方案，避免运输途中发生突发事件。运输车排成一线即将到达布罗萨，他们会在城内配合商人完成交易，在交接完矿石和菌群产品后，他们就会再次负责运回菌群产品。

    进入城区后，伊磊他们将运载车开到了交货区，这里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物资中转站。新联邦和元老议会的商人在进行贸易时，都会将货物预先寄存于此，在完成交易后由各自的人员进行取货和离场的工作，所以这里聚集着大量的资源。中转站的管理是由新联邦和元老议会共同合作的，双方都有一定的安保力量在这里确保交易物资的安全。

    时间到了中午，和商人见面后，载有矿石的运输车就停进了中转站。伊磊他们预计下午就可以拿到商量好的菌群产品，然后装车运回。由于这会儿还有一段时间的空档，于是伊磊一行人打算趁着这难得的闲暇去城市的其他区域看看。

    他们来到了商业区，这里大大小小的建筑兼具两国风格，有些建筑是提供给商人在这里居住休息的，还有些是提供饮食娱乐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提供当地特色服务的。路上人群涌动，过来做贸易的，或是来游玩的，还有贩卖各种小商品的人络绎不绝。伊磊看着这里五彩缤纷、繁华热闹的街市，就连首都南底斯都变得略显单调了。

    摆脱了平时训练和执行任务时的紧张感，一行人在这里逛得不亦乐乎，他们三三两两分散开来各自游玩，并规定好了集合的地点和时间。伊磊玩转了好多街区，领略了很多东西，他这会儿想找一些纪念品，想着回头遇见宁思和杜克时可以向他炫耀。

    但正在游览之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随即一阵冲击波伴随着大地剧烈的震动席卷而来，浓烟和尘土紧随其后，如狂风般横扫整个街区。

    街道上的人都为之一惊，很多人都被冲击波推倒在地，伊磊也被吓得倒在地上。伊磊努力爬起来后开始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觉得这应该是交货区物资中转站的方向传来的，伊磊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通讯器马上传来了小队指挥官的讯息：“中转站受到袭击，立刻前往集合。”

    伊磊急忙跑回中转站，他的伙伴们也在陆续跑来。在伊磊到达中转站时，发现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样子了。整个中转站几乎都被爆炸波及，中心区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坑，周边的建筑全部被摧毁，空气灼热而混沌。这里的运载车和储存仓几乎都被炸毁了，所有物资也几乎全都报销在了这场爆炸中。

    伊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环顾四周，地面上到处是被炸死的人，有些人甚至都没有了完整的身体。周边倒塌的建筑下，时不时还有哀嚎的声音传出。

    无法估计爆炸发生时有多少人正在这里，如果距离爆炸中心足够靠近，那么他们在爆炸时就会被高温和高压瞬间汽化，一点残渣都不会留下。伊磊不知所措时，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十年前他在摩苏鲁废墟中等待救援的惨像，当时的感觉一下子又涌上心头，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再次吞噬了伊磊的思维。

    爆炸发生后，南底斯和阿赛都都立刻得到了消息。元老议会在距离布罗萨不远处的一个军团立刻向城市边界靠近，这支安置在附近的军团，原本就是为了预防在布罗萨的贸易活动出现突发情况而准备的。

    新联邦这边也立刻作出了反应，他们立刻下令加强了城防，并且停止城内一切活动，所有人员都不得出入。胡杰斯立刻派人去了解爆炸发生的原因，同时他还派出了代表，立刻尝试和元老议会建立沟通，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避免和元老议会发生冲突。

    元老议会的军团推进到了布罗萨，他们驻扎在城外。纳姆此刻也不想直接发生冲突，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情报信息，他不能确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让西里枭前往指挥军团，除了进行调查外，还需要保护元老议会商人的安全和自己国家的利益。

    胡杰斯派出的人也到了，扎特也带领了一支装甲军团来到了布罗萨城外，他并没有让军团进入城内，他不想直接表现出对立的态势。胡杰斯曾和扎特分析过，在摩苏鲁毁灭后的这十年里，新联邦的实力得到了一些恢复，但是不同于以前，现在和元老议会直接起冲突并不能保证还占有优势。所以胡杰斯让扎特谨慎行事，最好不要因为这件事激发和元老议会的矛盾。

    城市里的救援行动已经进行一天了，中转站的废墟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人被救了出来。除了爆炸时就当场死亡的人，还有很多人是在救援过程中伤重不治身亡的。这时候在现场进行救援的人中，有些来自新联邦，还有些来自元老议会。他们并没有相互怀疑和对立，面对如此惨状，大家齐心协力寻找着幸存者，伊磊一行人也自然加入到了救援工作中。

    正当伊磊帮忙抬着伤者的时候，远处一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也在帮着救援。等伊磊为了求证而走近他时，竟然惊奇的发现这个人是杜克。伊磊好奇杜克怎么会在这里，杜克则惊讶在这里能遇到伊磊。

    伊磊说：“你不应该在太空部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杜克说：“我在休息期，才来到布罗萨两天，刚才发生爆炸时我在附近，于是就想着过来帮忙救人了。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伊磊说他是随着自己的小队来这里进行物资交易的，先前还在中转站内，不过因为时间尚早所以去了其他街区游玩，否则自己就有可能丧生在这场爆炸中了。

    杜克庆幸自己这位朋友没有发生意外，他说：“我们的运气果然还算是好的，当初在摩苏鲁我们就活了下来。”

    杜克并没有再说下去，他看出了伊磊脸上的恐惧感，摩苏鲁和布罗萨的幸运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安慰和庆幸，更多的是在心中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对失去家人的痛苦，所以他们的幸免于难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不幸。

    过了一会儿，伊磊说：“你还好，摩苏鲁灾难后你失忆了，你记不得你的家人和过往，只知道你是个幸运的幸存者。而我却忘不了那场灾难对我来说意味着失去一切。”

    杜克表示抱歉，过了一会儿杜克又问：“你知道这场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是新联邦有所举动还是元老议会搞得阴谋。”

    伊磊说：“丝毫没有头绪，新联邦不会在自己的城市中制造爆炸，元老议会的行动也大多是惊讶和无辜。何况就算是要制造冲突，他们也不该找布罗萨下手，这里有很多他们需要交易的资源，为什么要在中转站制造爆炸，何苦把这些资源都毁掉。”

    伊磊又补充说，自己的指挥官已经得到了最新的信息，元老议会的军团已经在城外了，但没有进一步举动，估计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商人。所以他并不觉得元老议会是始作俑者，不然早就借此大举进攻了。

    听到这里杜克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并没有和伊磊进一步讨论此事，也没有对此再深入思考，好像只是在看着事态下一步会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