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石头有计

    “鱼雷，这什么名字，不是我说你石头，这一听起来就没什么杀伤力，听起来就像是小孩用来炸鱼的炮仗。”江牧走到陈乔安身边，一脸不屑的说着。

    “你啊你，有时候真被你气死。名字听起来有杀伤力就有用了，就能退敌了，那干脆叫覆海雷算了，听起来有移山覆海之能。关键是实际能发挥的作用，那才是最重要的。”陈乔安看着好友，摇摇头笑说道。

    “再说，兵法有云【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以后两军在水上作战，知道我军有鱼雷而不知其威力，正好可以攻其不备。”陈乔安说完再看吃糖，旁若无人的说道：威力尚可，就是成功率太低了，也不太稳定，有伤到自己的风险，目前还不能投入军中使用，我还得再改良一下，不过做它几颗备用还是可以的。

    江牧见陈乔安说完一句就背过身去，不知道在那嘀咕啥呢，突然一拍脑门，想起自己来找陈乔安的原因了。上前一把拉过陈乔安，着急说道“”我跑来找你是有急事，快跟我回城，路上我慢慢给你细说。而且我告诉你，你大哥我”

    不等江牧继续说下去，陈乔安就打断道：“好了，你的性子素来是不甘寂寞，这地方一向少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而且不是我家的事。因为如果是我的家事，你在看完鱼雷爆炸以后，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事情了，绝不会有跟我讨论取名的事情，所以只能是你家的事情。鉴于你还能跟我胡侃乱吹，那就确定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刚才仔细看了你的衣着，可说得上是隆重，还虽然发髻已经因为赶路凌乱了，但是一身的锦袍、玉带、镶金的足靴，腰间系上了和田美玉，最关键的是身上还别了香囊，我就猜到你今天见到了一个美若天仙而且身份尊贵的女子。还有，你肯定动了色心，跑到我这里一是想要让我出主意引起那位女子的注意，二嘛自然是来给老子炫耀的”。

    陈乔安的最后一句就已经是咬牙切齿的。二人自幼相识，如今正好也到了成家的年龄，最是容易被佳人吸引的年华，两人平日本来就少不了一番攀比，这下好了，有一个天仙般的美女自己见过了，能在好朋友面前炫耀一下，心里可是美滋滋的。

    江牧一边震惊于陈乔安心思缜密，又有小心思被看穿后的羞赧，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小心翼翼的说着：

    我是真想不到一个字都还没说呢，你都猜到了。不错，今天蜀王府郡主殿下和世子来到府上，来的时候排场不大，也就随从十来余人。而且，郡主殿下确实不可方物，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她还练过武，身手好着呢。不瞒你，我是动了爱慕之情，郡主也着实是良配，可惜我怕是高攀不上。

    江牧还在那摇头叹息，一抬头发现陈乔安走出好远，都快出谷口了，急匆匆撒腿跑上去。不解的问道“你干嘛突然走那么快，饿了急着回家吃饭呢？不急，现在赶回去我家晚宴肯定还没弄好呢。”说到晚宴的时候江牧突然就想起老爹最后对自己说的话，一下给愣住了，本来想邀请陈乔安进府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陈乔安也不管江牧的异常，出口后正待上马，就听一旁飘来一句“今晚我还是去你家吧，我家里要招待顾客，现在你去不太方便。”

    “”不行，去你家。”陈乔安直接拒绝。

    “哎呀，真不行，我回家腿可就保不住了。我爹说今天在看见我，就要打断我的腿。那宴席也没有啥子吃头，你要实在想吃，改天，不是，明天我去福满楼订一桌，让你慢慢吃。”

    陈乔安直接无言以对，竟然以为自己坚持去他家居然是为了吃席。只得无奈道：来不及解释了，我相信明天江大人就会跟世子他们回成都，稍有不慎，大祸顷刻而至，到时候别说你江府，就是蜀王府旦夕之间，烟消云散也是有可能的。”

    江牧知道陈乔安的性格，大是大非前从不马虎，只是自己想不通就是世子殿下和郡主亲自登门，怎么就会有大祸呢。“石头，你可不要那个吓我”江牧已经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是了解我的，我何时回拿你爹，拿你家开玩笑，快点走吧，只要我见到令尊，可保无恙。”陈乔安说完不理江牧，就往回城的方向走了。这时江牧也顾不得多想，翻身上马，一起打道回府了。

    回府的时候正赶上晚宴，但江牧可不敢去见他爹，万一老爹要在世子面前来个说到做到，现场教子，想想都不寒而栗。反正石头说只要爹跟世子走之前见上一面就行，也就不急于一时，让下人准备些饭菜，和陈乔安去自己房里吃饭去了。饭见江牧一直缠着让陈乔安说一下见他父亲的目的，可陈乔安就是缄口不言，就是要见到江渊才开口，江牧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在那干着急。

    两人吃完饭后，好不容易等到正厅宴罢，偷偷出去好几次，终于等他送完殿下，回房的半路上拦下。扑通就跪在江渊面前，江渊本来还吓了一跳，一见是自己的那个憨货，气登时就上来了。一脚就招呼上去了，踢完问到：你个狗日的，又死哪里去了，晚宴的时候到处找不到你，懂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

    江牧心里想，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在看见我就要打断我的腿，那谁还敢出现啊。见到江渊继续骂骂咧咧的想自己走过来，赶忙求饶道：爹爹别踢了，我带了陈乔安来，他听我说蜀王世子来见你，然后就说我们加大祸临头了，要见你。“

    江渊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盯着自己的儿子，本来暴怒的脸瞬间冷静下来，说到：是陈敬的儿子吧，早知道你俩走得近，也听说些他的事，对他父亲火器营的器械听说倒是有些上心，是不是的就去营里转悠，传闻他还改良了好些器具，可见确实是个聪明人。但是，如果此人只是危言耸听，哗众取宠的话，就算是陈敬的儿子，今天也不能让他走着出去。说，他在哪里？

    江牧还跪在地上揉着刚挨踢的地方，立马回道：就在我房里，至于陈乔安，只能自求多福了。

    别给我现眼了，一起走吧，去见见这个陈乔安。

    陈乔安还慢悠悠的喝着酒，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转身看去，就见到江牧领着他爹进门来。江渊的样子陈乔安当然是没见过，只不过一见到那不怒自威的架势，再从他见自己的眼神带有杀气，这杀气比起自己在火器营见到的军士身上的浓烈的多。连忙起身，拱手作揖。

    不待陈乔安说话，江渊坐在板凳上，也不看陈乔安，就说到：你说我大祸临头，和解？边说边示意江牧把门带上。

    陈乔安等房门关上后，才回道：今天世子来雒城，必定是请大人即刻前往都府见蜀王，虽不知具体事由，而大人既然能留下世子殿下一晚而没有着急前往，可见事关重大。我猜，一定是京城圣旨来成都，命蜀王料理好蜀中事务回京觐见新帝，随行的肯定还有锦衣卫，缉拿与方孝孺有干系之人。

    陈乔安见不到江渊的脸色，见他没有开口阻止，心知自己猜中了。而一旁的江牧大受震撼，目瞪口呆，让陈乔安看在眼里心里有点自得。

    陈乔安继续说到：此时蜀王内心矛盾，不是是否进京，就算进京也不知如何进京，而大人这里世子在这个当下前来，在朝廷眼里就是蜀王的家臣。如若蜀王获罪，江府岂有苟全之理。正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而大人此刻也是进退维谷，短时间拿不出主意。

    江渊听完就发现陈乔安竟然心细如发，全部事实就是如此，唯一漏了一点的就是圣旨上让燕王回京的时候带上世子和郡主，自己要亲自赐婚。这小子既然把事情都猜出来了还来见我，肯定已经有了破局之法。

    江渊立马切换了一副笑脸，拉着陈乔安的手坐在自己身边，亲自倒上一杯酒，放到陈乔安面前，小声说道：贤侄心思缜密，有泰山崩于前而谈笑风生的气概。不瞒你说，世子带来的圣旨上的旨意与你的猜想大抵是一致的，这也正是我苦恼的地方，现在全府四十余口的性命就系于贤侄的身上，还望不吝赐教。

    陈乔安听完惶恐不已，立马起身躬身道“大人莫要折煞于我，家父乃是大人麾下火器营的营长，就像我说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人的荣辱也事关我等的生死，所以大人不必如此，我有一言，大人肯采纳的话我有九成把握，能化险为夷。

    江渊听完，一拍桌子，把酒杯都震向空中，瞪了一眼江牧，还不快去拿酒来，今天我要与贤侄通宵畅饮。

    江牧拖着沉重的步子打开门，去拿酒的时候身后还传来江渊爽朗的笑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或者是丢了某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