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妙音学武

    时移势易，随着朝廷诏书的颁布，天下人都确认了改朝换代的事实。仕、农、工、商，除了读书人，在许多人的心里朝廷换皇帝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更何况新皇帝本来就是那个失踪的皇帝的叔叔。【这里要说明虽然朝廷颁布的明令是后宫失火，皇帝自焚而死，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绝对不能小看一些小道消息在老百姓当中传播的速度】反正还是该上工上工，该下地还得下地，就算换了另外一个姓朱的，该缴的赋税还得缴不是。但是，士大夫阶层可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谁叫你是一个臣子以下犯上，更是逼得当朝皇上自焚以谢天下。历两千年来，圣人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这下好了，一把大火，礼乐崩坏，不知道读了许多年的圣贤书有何可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天下还不乱了套了，还不全是六亲不认，不忠不孝的东西了。

    但是，接下来一系列的圣旨昭告天下，让大部分读书人的心沉静了下来。首先当然是恩科取仕，本来朝廷的科举秋闱要等到两年以后，春闱更是三年以后的事了，现在打开恩科，就已经让那些想要出仕拜相的学子心向往之了。接下来更在金陵城中的大修文庙，扩建夫子庙，更把秋闱的考场就设立在夫子庙的门前。把以前门前的房屋店铺统统迁走，直接在孔夫子的眼下写文章，跟以往在一个学园大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还有，从新诏书历数前朝的是非是来看，归根到底是指明皇上乃是受了奸人的挑拨，才使得宗室阋墙，同室操戈，从头到尾都没表露出对上一任天子的大不敬，只是有偏听谗言之过罢了。最后，新帝大赦天下，出十恶不赦之徒，都允许回家与家人团聚，这下又让许多人都对当今圣上感恩戴德，最重要的是兵卒交战的地方十室九空，万顷良田无人耕种，对这些地方全部准许减免五年赋税，家中一子者免于徭役，圣旨一下，举国同庆，原来当今并不像传言说得那么可怕，比先皇更加爱民如子呢，老百姓的好日子可算是有了盼头了。

    随着京城的消息传到雒城，今天雒城太守兼西南总督江渊的府内接待了一行贵客，人数倒是不多只有马车两辆，但是有随行甲士十余人护送。一路低调来至府门前，递过门房拜帖以后，少许江渊携长子江牧一路小跑来到府门前，躬身到：不知是世子和郡主殿下前来，请恕下官失迎之罪。马上坐的正是那蜀王朱椿的长子朱悦燫和爱女朱妙音。

    先说这蜀王朱椿乃是太祖第十一子，母亲是滁阳王郭子兴之女，自小爱读书恶打仗，少有才名。就藩成都以后，对儒学名士方孝孺喜爱非常，当面称呼为“正学先生”。再看这朱悦燫雍容典雅，仪表非凡，相貌堂堂，剑眉星目。且自小便受乃父熏陶，三岁能颂诗，十岁就能行文，幼时便被乃父送至正学先生门下聆听教诲，受益良多。再看这妙音郡主静若处子，清雅脱俗，顾盼生辉，凤眼柳眉，真就是好一派皇家气象。

    说那江渊面对世子和郡主请罪之后，就要拦腰下拜，岂料世子立马起身就要阻拦，另一辆马车上的妙音郡主看到江渊到近前就已起身，见到对面正要下跪的时候，三步并做一步就欺身到了江渊的身前，两手搭在江渊的手臂下面，缓缓把江大人扶了起来，微笑着轻轻开口道：江大人快别行此大礼，你于父王相交莫逆，父王来蜀地就藩，唯一带的亲信就是大人了，父王可曾亲口说你是他在蜀地唯一的依仗呢。

    朱悦燫知道妹妹的性格从小就跳脱，小时候每每听到那些大将军上阵杀敌，英勇冲锋的事迹，还有江湖中那些不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举，就上蹿下跳。时常让一些仆役扮做那无恶不作的强盗，再叫来一些老妈子小丫鬟扮做弱小的村民，就在强盗要滥杀无辜的时候，小郡主戴好面巾正好骑马赶到【大侠自然都是要蒙面的，这马自然是木马】，来的时候还要大喊一声：朱妙音女侠驾到，所有人统统闪开。也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抄起手上的木棍就是一通乱打，给下人们打急了四下逃窜，郡主就跟在后面追，到了后面，连无辜的老妈子小丫鬟门也给打得梨花带雨的，小郡主最后还装腔作势的走到老妈子面前，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放心，坏人都被我杀了，你们再也不用担惊害怕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们，就报我的名号，哎有点不对，等等，就见五六岁的小郡主在那里自言自语，小声嘀咕“我听书上都说做好事不留名的，什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有了。额这个，这样以后再有那些坏家伙来欺负你们，你们说朱女侠不会放过他们的，她武功高强，专门锄强扶弱。说完一拂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一群人在那风中凌乱，面面相觑。好在王爷也不反感子女舞刀弄棒，偶尔见到那些鼻青脸肿的下人也于心不忍，就让王府的教头兼护院总管曹清代为看管，传授一下基础招式，磨砺一下她的性子，其本意只是为约束一下她，也没人在意她到底是不是练武，也让她吃一下练武的苦头，如果能断了舞枪弄棒的念头，安心做个大家闺秀，研习琴棋书画就更好了。果然跟大家想的一样，开始曹清只让郡主扎马步，并说只有要能一次扎两个时辰的的时候，再来找我，给郡主纠正了一下姿势就走了。

    扎马步的第一天，不到半个时辰，小郡主双腿打颤不能走路，让小斯把自己背回去。小郡主气恼不了，放话到太难了，又酸又痛，连手都开始投了，怎么可能蹲两个时辰嘛，算了还是不练了。这时候跟在身旁的一个小丫头开腔了，安慰着郡主说道“郡主，你不是长大了相当女侠嘛，相当女侠不就得练武，练武就要吃苦呗，我见那些跟曹总管练武的护院才惨呢，不仅练功艰苦，曹总管还动辄打骂，每次都是皮开肉绽的，殿下你这个还不算啥呢。”小妙音听完，两眼一翻，那还练个屁，这女侠不当也罢。

    到了第二天，小妙音吃完早饭，自找了一个宽阔的地方扎上马步了，不出所料不到半个时辰倒下了。跟昨天的情景再次上演了一遍，心里想着果然还是不适合练武。小声嘀咕着说什么也不练了，然后恶狠狠的瞥向朱柠，就是昨天多嘴的那个小丫头，我怎么就听了你的话呢。“朱柠，你昨天不是话挺多的吗，今天怎么不开腔了”在一个丫鬟背上的妙音有气无力的说着，感觉下一刻就要睡着了。“额殿下，别气馁啊，跟额昨天比起来，今天那个可是多站了好一会儿呢。”朱柠断断续续回着话，边说边向妙音这边看，因为她自己就是瞎说的，到底是不是多站了一会儿她哪知道，她也期盼郡主不知道。其实朱柠为什么这么想劝郡主练武呢，就是因为这郡主每次玩的那个女侠与恶霸的游戏，十回有八回自己都是扮演那个小姑娘被欺负的角色，这也不要紧，关键是自己年龄小啊，个子比郡主还矮上一点，结果就是郡主在院子一通乱打的时候自己挨的闷棍是多的，也最疼啊。想到要是郡主以后练武了，那自己不是不就不用挨打了。妙音本来就累了，听着朱柠跟挤豆子般的回话，眼皮就更睁不开了，最后偏了一下头把朱柠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夸了一句“算你有心，你很好”然后就倒在丫鬟的肩上了。看到郡主睡着了，朱柠松了口气，想着明天还得再劝劝郡主，并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暗示“郡主可以的，她就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第三天，郡主来到前两日扎马步的地方，并没有急着开始，而是头也不回的的喊了一声：朱柠，从你前两日的话语听来，你也想像我一样当一个女侠，去帮助无依无靠的人。而且这两日我那些兄弟姐妹都在背地笑话我，以为我不知道，只有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还不停鼓励我。也好，从今天开始，你就陪我一起练武，府内一切杂事都不要你管了。说完就要开始下蹲了，结果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就转头看看朱柠是怎么回事。而朱柠这边呢，听见郡主突然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郡主要放弃了，就走上前准备把昨晚想了半夜怎么劝说郡主的词给说出来，结果刚走到郡主身后就听完了最后一句话，当即双脚就想挂上了两块石头，又想起曹总管鞭打护院的场景，脑海一番天人交战，定在了当场。而郡主转过身就看见了这样神奇的一幕，就见朱柠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正要开口招呼，又见朱柠迅速变白。哇，小妙音嘴巴张大，心里想怎么回事，生病了发烧了，不等问出口，就又见到朱柠的脸色变得像院子的树叶一样翠绿。这下小妙音情不自禁，拉住朱柠的双手，“好啊，朱柠，你什么时候学会上次来府里表演的那个戏法了，这么厉害，你可一定要教我啊”

    朱拧自是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只能狡辩是是因为太激动让自己脸色大变。不得已，跪谢郡主后在郡主右后边按照郡主的姿势一模一样的蹲下了，而且也慢慢的坚持下来了。这个时候两人一人高兴，另一个酸楚，但以后会怎样，现在又会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