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棺主

    躺在床上像烙煎饼一样的翻过来、翻过去，脑子里充斥着对于未知影片的幻想，我他娘的彻底失眠了，根本就睡不着，仔细琢磨了大概三分钟，我猛地一掀被子，下定决心道，管它什么邪乎不邪乎的东西，小爷我高学成白天不做亏心事(除了不小心看到过同村的高秀菊洗澡外，不过那次也是狗ri的大海带我上的贼道），夜里不怕鬼敲门，咱们人鬼殊途，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犯不着谁！皮蛋那孙子家，小爷我今晚还就去定了。

    轻轻的推了推身旁的小叔，没有丝毫的反应，那鼾声简直比打雷还响，看来经过白日里一整天的闹腾，累的够呛啊，估计把这狗ri的床给点了也不带有一点动静的，确保无误之后，我大胆的翻身下床，身子迈过小叔脸的时候还不小心放了个响屁，那声音简直就跟放炮仗一般，不过不碍事，反正这睡着了的死猪也听不见。

    蹑手蹑脚的来到堂屋，耳朵趴在门板上仔细的听了听，爷爷的鼾声充斥着整个院子，跟小叔的一比简直一个熊样，真不愧是父子俩，好的没有，坏的全他娘的都一模一样。

    轻声的推开堂屋门，走进厨房找了几头大蒜塞在怀里，早前看电视的时候有知道大蒜是避邪的物件，带上点以保万一。路过牛棚，爷爷正躺在牛槽上面的吊床上打着鼾，那鼾声震的我家的老黄家佝缩在墙角，避而远之。爷爷还总是说最近老黄牛怎么见瘦了，还不是您老干的好事！

    （在偏远的乡间村落，各家各户最值钱的就两样东西，一是看好自己家的老娘们不要被我小叔那样狗ri的野汉子给勾搭了，这第二则是家家户户宠的跟个宝贝蛋似的老黄牛了，这一年的农作和新年置办年货的钱可全靠它了；由于乡间的治安差点，偷牛贼屡见不鲜，所以挨家挨户的老人总爱在牛棚里搭个吊床，这样一来碰到偷牛贼在墙上打洞便可以及时发现了。）

    院门的钥匙在爷爷的裤腰带上系着，我很快便摸到了，而且借着屋外明亮的月光还看到了一个爷爷连洗澡都会随身携带的宝贝---一个外表发黄的残破狗牙，关于这狗牙的来历，还得从爷爷早年前的那阵子背运说起，这头一回走背字是因为一条疯狗，那时候赶巧是刚吃过晚饭，村里闲的蛋疼的人都聚集在村口的大马路上扯闲篇。正当大家扯在兴头上时，打南边的草窝里猛的蹿出了一条野狗，只见这野狗耷拉着脑袋，尾巴夹在身子底下不住的打颤，满嘴的哈喇子还流的老长，一看就知道是条疯狗。当时在场的老娘们也多，我爷爷等人出于喜欢在异性面前表现自己的本能，起身抄起板凳就围了上去。因为这疯狗的个头并不是很大，没几个回合便被逼到了河沟里的拐角，眼看着就要被剿灭了，但各位观众老爷别忘了，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这狗杂种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狠劲，后腿一蹬猛的一跃，咔哧一口就咬在了我爷爷的两腿之间，你猜怎么着，扒开裤子，那狗嘴离我爷爷的命根子就他娘的差了二指，就二指啊，如果再偏一点点，往后也就没我啥事了。按我爷爷的话说真是活见了鬼了，当时围在疯狗身边的有六七个孙子，这该死的狗杂种偏偏咬到了自己，这真是点背他妈给点背开门---点背到家了！

    这第二回接着走背字是因为一头挨千刀的老母猪，话说我爷爷去张寨给生病的奶奶抓药，正巧赶上张屠夫家给猪崽子割那玩意，（这农村养猪得把小猪仔的那玩意给割了，免得公猪发情耽误了长膘），爷爷这个从小到大都没怎么闻过猪肉香的乡村穷土鳖，为了吃上一碗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便死皮白咧的选择留下来帮忙。与其说是帮忙，其实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抓个刚满月的小猪崽子根本费不了什么事。可就在大家进了猪圈准备动手开抓的时候，谁知道旁边那该死的母猪圈门没关好，老母猪护崽心切，一下便冲了过来，当时猪圈里那么多老少爷们，那头挨千刀的老母猪不偏不倚的就直接堆进了爷爷的两腿之间，据在场的邻居高门庭回忆说，那咣当一下子，我的个乖乖来，光是看着就觉得疼，果不其然，我那走背字的爷爷被堆炸了一颗蛋，随后便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从此往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养过猪，猪这牲口已经在爷爷的心里落下病根了）。

    在床上养蛋的期间，高明水来看望过，这狗牙便是那时候送的，按照高明水的说法，爷爷肯定是不小心着了谁的道了，导致命中犯恶畜，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碰见这些个倒霉事。此狗牙乃是一条恶犬死后残留的獠牙，这恶犬生前的主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正所谓狗仗人势，这人恶，其犬自然也恶，而且最后更厉害的是，这恶犬竟然因为染了狂犬病把主人给活活咬死在了睡梦中，这样的凶煞恶灵死后注定会成为阴曹地府的看门犬，其生前残留的獠牙可谓是大煞之物，凡间的恶畜见了自然是望风而逃，爷爷自然也就会逢凶化吉，不会再被恶畜所扰了。

    对于高明水的鬼话，爷爷一开始是相当抵触的，但碍于是同根生的薄面，只得笑眯眯的接受了。不过你还别说，自从爷爷携带了狗牙之后，操蛋的事情就再也不曾发生过，连隔壁村的几条见人就瞎叫唤的大狼狗也不敢在爷爷面前瞎得瑟了，不得不说，还真神了。

    一直提到这个高明水，这高明水到底是何许人也，偶然间曾听爷爷说起过，这孙子的爷爷辈还一直居住在高老家做棺材生意，爷爷小时候曾和他一起和过泥巴，后来赶上这一带闹大瘟疫，死的人多，高明水家一下子便发了家。自古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高明水一家子随即迁到了镇上，凭着祖传的手艺和兢兢业业的本分，买卖也是越做越大，现如今成为了远近闻名的棺材铺。

    那些年我们这常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来龚起镇，你可以不知道镇政府在哪？但你绝对得知道明字号棺材老铺的地界，因为说句不好听的，没准哪天你家兴许就会用的上，别到时候找不到门。这高明水原名高活水，因为要继承明字号的棺材老铺子，改名为高明水，十里八乡的人都非常尊敬他，这是乡亲们对于其能力的肯定，也是他应得的。

    这明字号棺材老铺之所以在本地那么的有名气，主要是因为三点，这第一点是因为明字号棺材老铺的用料做工绝对的业界良心，全都是遵循客户的选择使用上等的木料，一点掺假的成分都没有，做棺材讲究的就是整取活用，一个完整的棺材只能出自一颗木种，这代表了始终如一，落叶归根；这第二点则是因为明字号棺材老铺那巧夺天工的鬼斧神工，凡是他们家做出来的棺材那叫一个赞不绝口啊！每一处都严丝合缝，且通体摄人眼眸，每一处都代表了技艺的最高水准，让人不得不佩服所谓的老字号传承真的不是浪得虚名，这也使得我想起先前我给我奶奶打造棺材的那个孙子，由于我奶奶属于突然性暴疾，去高明水的明字号老铺定棺材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出来，这要是真的等到下个月还不得臭炸天了，于是只得在别的棺材铺订购了，也不知道那家棺材铺的孙子以前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棺材做出来之后，合上盖子居然还他娘的露出了一个人头来宽的缝，这他娘的怎么下葬，真是活见鬼了，气的爷爷差点把他们家的铺子给烧了。因为手艺的精湛，也使得明字号棺材老铺在这一片几乎没有了对手；这最后一点则是因为明字号棺材老铺所独有的能耐了，众所周知凡是正经八百的棺材铺不仅仅会接受做棺材的业务，而且还会在之后的出殡上进行主事，这主事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检验棺材的质量，售后服务一定要做好。二是以防不测，如若出殡的路上出现任何的幺蛾子，这都得由棺材铺的人解决。这高明水能耐就能耐在这出殡的事上，从他开始主持出殡到现在解决的邪乎事数不胜数，无论事情有多大，有多棘手，没有一件能够难住他的，他的那些个传说一般的经历，更是在用户之间广为流传，都他娘的神了去了。可以这么说，这高明水一手把明字号棺材老铺推向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这里面全凭的是个人能耐，咱不服都不行。

    道上的兄弟们都称其为老棺主，这其中的由来那可就远了去了，这里暂且不多提，因为下边还会一一的讲到。

    咱们言归正传，话说我胸前挂着发黄的残破狗牙，怀里揣着大蒜，裤兜内装着从小叔抽屉里偷来的香烟，重新掩上院门，便火急火燎的向着高前寨的方向赶去，现在指针已经过了九点一刻，皮蛋那孙子说不定都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