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丰收的喜悦
那是京市寄给聂明朗的包裹。
程蕴看着刘莹的神情变了变，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抬手捋了捋头发：
“这是聂知青的吗？”
问这话时，她的眼睛还若有似无的扫过程蕴。
程蕴抬脚就走：
“邮递员同志，我先走一步，你慢慢来。”
聂明朗几乎每两三个月都会收到这样一个大的包裹，是星火大队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程蕴倒真是第一次看见，但刘莹可是见过无数次，这时候竟然故作不知的询问？
她其实并不好奇。
因为看过小说的她，是知道这个包裹里都有什么的。
红旗公社下辖十一个大队，其中星火大队、青山大队和松垭大队离得最近。
三个大队中，又以松垭大队的占地面积最小，人口最少，也最为偏远。
聂明朗是京市人，在他下乡之前的两个月，松垭大队的牛棚，就送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半百老人。
他是京市大学的物理系教授，也是某单位的设计师，而聂明朗，就是他的学生。
再说回聂明朗每隔两三个月都会收到的包裹，其实就是那位教授的其他学生和单位以聂明朗家里人的名义，给他寄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大多都是给老人寄来的营养品、吃食或者药物。
按照剧情，年后的正月还没过完，那位老人的身份就会曝光，紧接着，聂明朗就会出事，甚至影响到星火大队的知青们。
而他出事的原因……
程蕴的耳里，刘莹跟邮递员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
她又快走了两步。
她的身份，本就需要隐瞒，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聂明朗等人有更近的联系。
可谁知道，等她从县城回来的时候，聂明朗竟然也搬到谭春生家里住下了。
对他一同搬过来，程蕴心里其实又是复杂的。
因为她原本的计划里，是想找个机会将郭晓丽也弄过来的。
毕竟，她一个姑娘家，搬过去跟一个男人住，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尽管这个男人是个已经七十岁的老头子。
而知青院里，也就郭晓丽的脑子简单一些，麻烦小一些，最重要的是，郭晓丽跟她，那时候还算说得上话。
可惜，等她去了县城学习，什么都变了。
而现在，聂明朗搬来谭春生家，倒是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不太好听的话题，但他的情况又确实太过复杂。
一旦任由剧情继续发展下去，那明年开春，知青院的知青们或许不会再受连累，但她和谭春生，却会率先遭殃。
最近，程蕴就一直在想，她是要直接阻止刘莹接下来的行动，还是从根源上解决掉眼前即将会面临的麻烦？
……
时间一晃，就是腊月初七。
这一日，是星火大队交年猪的日子。
一大早，村里留守的壮劳力和有赶猪经验的女人们，就已经聚集在村里的晒场。
谭有先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队伍准时前往公社。
程蕴力气大，自然也在赶猪的队伍里。
不过也是因为她的力气大，脚下也利索，她跟几个青壮，便被谭有先安排成机动位。
机动位，其实就是哪里有猪走出队伍，他们就要第一时间上前去帮忙将猪赶回去。
程蕴觉得很稀奇，也很好玩。
赶车她听过，赶人她还见过，但赶猪，开天辟地两辈子都是第一次听说，更遑论还是见过了？
一路上，很是闹了些笑话。
大队前往公社的路，并不全都是两米宽能过一辆卡车的土路，尤其是从星火大队出去的那段路。
黑色毛发的肥猪们，许是刚出猪圈，对什么都好奇，又对什么都害怕，总是不好好去走给它们安排好的道路。
一会儿一头猪停下来拿嘴拱小道边已经老去的野草，一会儿又有一头跳下小道，去霍霍地里刚出的麦苗。
总之，很是让人手忙脚乱了一阵。
直到走上大道，才终于好了些。
而这时候，包括程蕴在内的人，几乎个个都有些灰头土脸。
她拿肩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看着扭着屁股，迈着八字步的肥猪们摇头：
“总算顺畅了。”
“什么顺畅了？这还没到公社屠宰厂呢。”
谭长鸣路过程蕴身边，指了指自己的头上，示意程蕴，她的头上有什么东西。
程蕴拿手抹了一把，摸下来几小段稻草，
“想到了。”
公社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还会有人骑自行车或者汽车路过，他们会因此更加忙乱。
“怎么不去公社借用卡车？”
说这话的，是蒋立文，他也在赶猪的队伍里。
程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反倒是谭长鸣给他解释：
“我们大队借了，别的大队又借不借？”
公社又会不会愿意借不借给他们？
十一个大队呢，还不如他们各个大队自己想办法。
见蒋立文张了张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谭长鸣又接着说道：
“也就这两年，前两年我们大队倒全是捆了用板车拉了去往公社。”
这两年不一样，是因为这两年他们大队的猪养得好，才能交了任务还有剩余。
也正是因为养得好，出栏率高了不少，大队的板车就不够用了，才有人赶猪去公社这一遭。
蒋立文听了解释，总算明白了原因，他难为情的笑笑：
“之前没有见过。”
这场面，真的很热闹，嗯，有一种丰收的喜悦。
三个小时后，屠宰场。
谭有先捏着一大把的钱票，手都有些抖。
他们大队，这都好几年没有这么多收入的时候了。
虽然分到每家就很少，但算下来，比前两年还是好了太多。
尤其是任务完成，他们大队还能因此有机会得个先进，那可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荣誉。
心里高兴，对在回程的时候程蕴提起的义诊，便点头应了下来：
“回去我就通知。”
这其实也是好事。
前些天胡家那事，社员们或许不知道张杏枝为什么要杀了她男人，但作为大队干部，在公社派出所结案的时候，却是得到了消息的。
因此，程蕴提出的义诊，某方面来说，还正好中了谭有先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