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期寄未来

    随着儿子在民办学校读书开支增大，齐欣意识到当下最重要的是赚钱，她把目光投向了房产。齐欣加入了各个买房团，空下来就去看房，研究房市。新的楼盘买不起，她把目光投向了经济适用房。研究了一番政策，她填报了申购，并把自己在学校边上的小套挂单出售。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她，刚把小套卖掉，齐欣就申购到了一套90平米的经济适用房。

    齐欣喜滋滋地把浩浩的名字和她的一起写在了房产证上，这是她为浩浩挣下的一份财产。付掉了30的首付，她竟然还多出了17万！看着自己已经磨花了的手机，齐欣为自己换了一只新款的oppo。李萍跟何青用的都是苹果手机，现在多出了17万，她还是没舍得买。想想账面上的钱，齐欣很是开心。

    心花怒放地过了几天，齐欣接到浩浩班主任的告状电话，孩子早恋了。浩浩是个非常有学习天赋的男孩，他进入学校之后连着三个学期都考到了年级前20，人长得白净，就吸引了女生。听到这条消息，齐欣火急火燎地赶往学校，女孩的父亲已经在了。懵懂的初中恋情直接影响就是学习下滑，双方家长自然是竭力反对，特别是齐欣，在得知浩浩为了帮助女孩，经常牺牲自己的空余时间帮女孩复习功课，更是气不打一处，她领着浩浩来到办公室门外的角落开始教育孩子。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齐欣严厉地呵斥着，“学习是你当下最重要的事，决不能因为恋爱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她举起手挥向儿子，对上浩浩那仇恨又带着忧伤的眼神，手终究是垂了下来。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管好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初二的浩浩已经比齐欣高了，他对着母亲怒目而视。

    齐欣放下的手，又举了起来，她飞快地给了儿子一记耳光。随着“啪”地一声，浩浩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的眼睛忽然睁大，瞳孔缩小，对着齐欣满目怒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齐欣双手捂住眼睛，立刻蹲了下去，“妈妈错了，不该打你。我错了，错了”

    “妈妈求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好不好？”齐欣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哀求地望向儿子。

    浩浩不再说话，他把脸别向一边，母子二人就这么沉默着。

    走廊另一端角落的父女二人也在轻声地说着什么，父亲的眼光从严厉变成了怜爱，最后父亲淡定地摸着女儿的头，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学习累了，倦了，有很多种调节方式，谈恋爱是一种，但不是最好的方式。但如果永成只是帮你辅导功课，你们稍稍互为好感，多讲几句话，爸爸不认为这是很严重的行为。我相信我的女儿眼光，也相信她会对自己负责。”

    女孩亲昵地依偎在父亲身边，点点头，“永成成绩可好了呢，但爸爸我又不是恋爱脑，是老师太紧张啦！”

    父女俩手牵手又走到齐欣母子边上，“永成妈妈，孩子们并没有什么，你也不用太焦虑，出来谈话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让他们回教室吧！”

    在女孩父亲春风般的话语中，两个孩子回了教室。“这些孩子现在是“中二”期，我们做家长的千万不要硬怼，要艺术地教育。”说着，他翻出自己的二维码，“我们加个微信，如果孩子们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先私下交流，千万不要正面硬刚，也别闹到老师那里，对孩子的影响不好。”

    齐欣抹了一把眼泪，站直身体，加了女孩父亲的微信，“李薇薇爸爸，你考虑得真周到。”她拉了拉衣服，在这个温和体面的父亲面前，忽然觉得自己穿得过于廉价，也不由自主地自卑了起来。

    两位家长一前一后地走出校门，李薇薇爸爸打开了一辆黑色越野车的车门，坐了上去，礼貌地和齐欣挥了挥手，便扬长而去。那是一辆锃亮的奔驰gle400，阔大的轮胎，配着月光银的大车灯，彰显着主人淡定从容的态度。

    齐欣一下子百感交集，坐回自己已经有些发旧的高尔夫，一种难以描述的失落感，挫败感袭面而来。她想哭，但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心里难受，像是堵住的啤酒盖子，需要有一股喷射的力量去顶开心里的那个瓶盖。

    她久久地坐在车里，点着李薇薇父亲微信的朋友圈，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快乐得在国外四处玩耍的照片；看到他们一家人经常出入的豪华自助餐厅；看到他们在蓝天白沙下开怀大笑的脸齐欣紧紧咬住了嘴唇，直到嘴唇渗出了鲜血，都没有知觉。很久很久，直到夜深了，她才发动汽车，离开学校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这套位于丁桥的经济适用房只做了最简的装修，装了一个洗澡的浴笼，浩浩平时是住校的，只在双休日回家，但齐欣也为儿子的房间铺了强化板的地板，而她自己住的房间只用油漆刷了地面。家具全都是从原来的小套房里搬来的。原本那种摇到经济适用房的喜悦感，在今晚李薇薇父亲的朋友圈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齐欣把李母的照片手动放大，这个女人的长相也很一般，但她却拥有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女儿和富足的生活。齐欣照了照镜子，她已经40岁了，完全没有保养的皮肤显得有些粗糙，眼角、脖子、额头都已经有了淡淡的细纹，特别是眼角，即便是不笑，也能看出那呈弧度的皱纹。她想，我不该反对浩浩和李薇薇，那个女孩家里条件那么好，如果真的能走到一起，也是浩浩的福气。

    齐欣拿出自己平价的化妆品，给自己淡淡施了一层粉，又刷上薄薄的腮红，刷长了睫毛，又用眉笔精心描了眉毛，最后嘟起嘴擦上口红。她放下长发，披在肩头，对着镜子微笑，寻找自己最美的角度。一会儿，又把头发盘起来，抿掉一些嘴唇上的红色，镜中的自己还算看得过去，她朝着镜子自言自语，“我是小星星，我要对自己好一点”。

    一连数日，齐欣在网上翻看奔驰车的价格，还打电话到各个售车部询问价格，很快她把自己蓝色的高尔夫卖了。在星期一的早晨，齐欣开着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驶进校园。那是一辆珍珠白的奔驰轿车，两厢的车身，大大的三叉标志在清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学校里轰动了，那个貌不惊人的齐欣发达了？同事们带着疑惑、惊讶、羡慕和探究审视着齐欣和她的车。

    “你找到富豪男朋友啦？”李萍第一个拉住齐欣问。

    “没有。”齐欣把车钥匙放进抽屉，又拢了拢头发，“自己买的。”

    “你中彩票啦？”李萍疑惑不解。

    “没有。”齐欣一脸平静。

    “那你怎么买奔驰啦？”李萍不相信地看着齐欣。

    “因为我想对自己好点。”齐欣淡然地说。

    “想对自己好，也得有那个条件啊！”何青也走过来，她搂住齐欣的肩，“我也想对自己好，快教教我。”

    齐欣不着痕迹地推开何青，“我就是想通了。”

    “你去打水吧。”李萍把何青推出门，又立刻关上了门，“齐欣，咱们是好朋友，你就别卖关子了。”

    在单位里李萍算是跟齐欣关系最好，相处时间最长的朋友了，齐欣把头靠在李萍肩膀上，悠悠道来，“真的是我自己买的。我想着开奔驰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我想把这份体面给我儿子。而且，我买了车，就能加入奔驰车友会，里面应该也都是体面人，我想在车友会里碰碰运气。”

    “那你经济上能对付吗？”李萍担忧起来。

    “能啊。我的小套换了经济适用房，赚了17万，我的旧车卖了9万，这车是gla，27万，我付了17万，其余办的是贷款，每月付4000。”齐欣向李萍交了底。

    李萍拍了拍齐欣，“祝你好运！”她给齐欣一个灿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