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举步维艰
齐欣茶饭不思了好几天。王丽杭气得在家直骂：“呸。我道是姓吴的那小子不来了，原来是搭上了隔壁的吕丹乐那狐狸精。”
“这吴剑宇长得就跟三块豆腐干叠起来那么高，又丑又土气，农民一个，还不是靠我们齐欣帮他拾掇，现在模样清爽了，却被人拐走了。”王丽杭越说越气，直拍桌子：“吕丹乐有什么好，破营业员一个，哪有我们齐欣好啊，大学生，还是当老师的，呜，呜，是姓吴的没福气……”
齐欣默默地听着，她已经流不出泪来。为什么每个男人都抛弃了她。她只想找个人依靠，只想彼此吸取一点温暖，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前方的路有哪一条是没有荆棘的？
转眼到了暑假，齐欣买了很多新衣服和一大包儿子喜欢吃的零食去庐山看儿子。她大包小包，赶到永胜的寝室时，永胜不在，只有一个高个子皮肤黑黑的女孩在帮永胜整理房间，齐欣愣住了：“这是永胜住的地方吗？”
女孩转身礼貌地回答：“这是永胜的房间，他现在去工作室了。”
“你是谁？”齐欣好奇地问道
女孩对于这么直白的审问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回答道：“我是他工作室的助手汪小珊。请问您又是谁？”
是啊，我又是谁呢？“我，我……” 齐欣结巴起来，“我是他儿子的妈妈。”
“哦。”汪小珊立刻明白过来，放下手中的活，说：“我带你去工作室找永胜吧。”说完，还接过齐欣手里的几个包。
工作室不远，但弯来转去不好找，还亏得汪小珊带路。到了门口，汪小珊放下包，冲齐欣说：“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敲门进去吧。”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了。
齐欣没有敲门，她轻轻推开了门，悄声走了进去。工作室很大，里面有两台制陶的机器，很长的桌子、架子，上面堆满了很多蚕丝和竹条，图案，书，地上有很多半成品和废弃的竹条，永胜窝在竹丝画帘堆里拿着笔正专心地画。齐欣边打量着，便朝永胜走了过去。她的脚步声惊动了永胜，永胜转头朝齐欣望去-----她一脸的疲惫，人也消瘦了不少。“你来了。”永胜放下手中的笔，向他打招呼。
“儿子呢？”齐欣问。
“在我姑姑家，我哪里有时间照看他。”永胜已经站起来，“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儿子。”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齐欣想到了什么，快步跟上永胜问他：“在你寝室的那个女的，汪小珊，和你什么关系？”
“跟我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操心吧。”永胜朝她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下，还是解释道：“她是和我一起工作的，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难道我就不善解人意？”齐欣有点吃醋地说。
永胜停下了脚步，冲齐欣道：“我们都离婚了，我有过问你的私生活吗？再说这些还有意思吗？”
齐欣不再说话，低头走路。穿过两条街，齐欣远远就看到对面门口有个小男孩蹲在地上玩竹条。她心里担心，这个不会是我的浩浩吧。很快，她的担心得到了印证，这就是她的宝贝儿子浩浩。
浩浩的脸像蒙了一层灰，黑不溜秋的，左脸还有泥，明显瘦了一圈。鼻孔边还拖了两条鼻涕，身上的衣服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鞋子左右穿错了，像个流浪儿童。“浩浩。”齐欣一把抱住儿子，眼泪唰唰地流下来。
“我把儿子交给你，你怎么这样对他？”齐欣悲从中来，哭着问永胜。
“不是还好。只不过脏了点。”永胜觉得她大惊小怪，“我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了，他是我们竹丝画帘世家的传人，从小就该玩竹条。”
“哦，齐欣来了啊。”永胜的姑姑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迎了出来，“来一块儿吃晚饭。”
都七点了还没吃晚饭，齐欣心里腹诽着，她心痛儿子，却也不好意思去指责永胜的姑姑。永胜的姑姑一辈子没有结婚，一直在庐山做竹丝画帘，做得不好不坏，也总算是传承了永家的工艺。现在永胜回来了，她就和永源一起出资办了一个“艺品轩”。准备等永胜毕业大干一场，发扬永家的家业。她没有带过小孩，现在“艺品轩”又在起步阶段，白天黑夜地忙，能照顾浩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齐欣赶紧帮忙一起端菜摆饭，帮儿子洗手。她看着浩浩狼吞虎咽，心下说不出的酸楚。原本只打算看一看儿子，但现在她已经快速下定了决心，必须把儿子带在身边。她知道带上儿子，她的人生大事又会耽搁，但不带走儿子她恐怕也活不了了。
“姑姑，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帮忙照顾浩浩。我妈已经出院，我明天就带浩浩回去。”齐欣说着违心的话，朝永胜看了一眼。
永胜低头吃饭，悠悠飘出一句：“你要就带走，不要你就送过来，别老是举棋不定，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齐欣乜了他一眼并不接话，心里想，我再也不会把儿子给你了！
第二天一早，齐欣就带儿子回了家。齐军见女儿把浩浩又带了回来，无比担忧地说：“你考虑清楚了，这浩浩要是跟着你，以后的日子可是艰难。”
“爸，以后得走了再看，可眼下，我非把儿子带在身边，我见不得他受委屈啊。浩浩就是我的命啊。爸！妈！帮帮我吧。”齐欣恳求着望向父母。齐军和王丽杭相视一看，不做声。
齐军抱起浩浩，亲了一口，“这浩浩是我们家长大的，也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我非常喜欢这个孩子。我要送走他，也是为了你的今后打算，既然你执意要留下他，我和你妈也一定帮你，绝不会让浩浩受一点委屈。我们齐家也没有儿子，我看把浩浩的大名改一改，叫齐浩。”
齐欣看看父亲，“我当然愿意，但这事还得永胜同意呢。”
“没有马上叫你改，你找个机会和永胜说说吧。”齐军抱着浩浩又亲了一口，他对着浩浩说，“浩浩，永成这个名字不好听，外公给你改个名字叫齐浩，好不好？”
浩浩抱紧了外公，也亲亲外公的脸，奶声奶气地说：“好。我要叫齐浩。”
齐欣想，这事儿还真不好办，永家现在就一个孙子，哪里肯。但又一想，浩浩长这么大，永家基本没管过，就这几个月还把儿子弄成这样，也不配跟他们姓。
儿子接回来了，齐欣变忙了，但她感觉踏实了。齐欣去婚介所修改了择偶条件：不介意带孩子，而且对方最好无孩。“这样的人不好找”工作人员告诉她。齐欣笑笑，心下想总会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