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疯狂在你之上！
二老爷的皮靴不紧不慢地踏在地上，一步，两步，背负双手的二老爷每向前一步，仇天清的生机就少一分。
“如果你现在点头，我还是考虑让你代替佐伊的。毕竟，我很想看着你朝我摇尾巴的样子。”
“嗯，肋骨断了三四根，正好试一下公司新研发的仿生肺，下巴用莱曼的外骨骼就行，嗯，你太高了，四肢都要截短一些，放心，会给你装上比佐伊更好的义肢的。”
“怎么样，嗯？”
二老爷捏住仇天清的脖子，将他举起，就像拎着一件破烂的衣服。
“艹你妈，狗东西。”
仇天清努力从黏稠的嘴巴里挤出这几个字。
听到这几个字的龙傲天颓然坐下，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天清哥要死在这里了吗？怎么办，我们根本不是二老爷的对手。怎么办？我哪怕恢复一点点灵力，天清哥也不至于被这样欺负。
嘭。
尘土飞扬。
二老爷将仇天清狠狠掼在地上，紧接着一拳轰下，这铁拳仿佛要将仇天清的眉心凿穿。
都结束了。
浮尘缓缓落下，有的女观众已不忍去看那残忍血腥的场面。
“啊！他快看，他没死！”
只见仇天清双手紧紧握住二老爷的右手小臂，奋力将他的右臂向上推，同时双腿死死夹住二老爷的脖子，双脚扣住头颅，将头颅往下按。
三角绞杀！
二老爷和蒂姆不同，仇天清可以依托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发现蒂姆招数中那稍纵即逝的弱点，以四两拨千斤之法战胜蒂姆。
但二老爷却不同，悬殊的脉轮层数差距弥补了二老爷招数中的所有缺点，对仇天清而言，要想获胜，只能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利用地面招式锁住对方的身体，让他有力却使不出来。
所以他刻意在前两个回合塑造了不会地面招数的印象，又几乎不可避免地挨了几下狠手后，才换来强敌一刹那的疏忽。
这一刹那，就是唯一的生机。
只见二老爷宽厚的背部颤抖了起来，这是呼吸不畅且体能消耗巨大时常有的现象。
再坚持一下，只要再三十秒就好了，天清哥一定要挺住啊。
龙傲天满口大牙咬的吱嘎作响，仿佛场中生死相搏的选手是他自己。
五秒，十秒，二老爷的左手一直在捶打仇天清的头颅，却因为使不出力气而威力有限。
脉轮能量的应用以呼吸吐纳为基础，当呼吸受阻时，体内的能量也无法有效发挥。
十五秒，就快成功了！
突然间二老爷停下了左手的动作，他开始艰难移动着膝盖：
一寸，两寸，三寸
直到二老爷的双膝顶在仇天清的臀部，他双脚脚尖深深插入泥土中，仅仅依靠小腿和脚的力量，将仇天天缓缓顶起，随后左手在地面上奋力一按，仇天清的背部离开地面将近一米的距离，随后又重重砸下！
这诡异的一幕震撼得现场观众说不出话来。
他们看到的，是二老爷依靠脚尖插入地面的那一点点支撑力将两人的身躯带去，又狠狠砸向地面。
一下，两下，当砸到第五下时，仇天清一大口鲜血喷出，绞杀之力已卸，这三角绞杀竟然被破了。
二老爷急忙向旁一滚，尽力跟仇天清拉开距离。
只要我能站起来，这小子仍然没有机会。
就在二老爷即将起身之时，仇天清竟已绕到他身后，两只小臂一前一后紧紧锁住二老爷的脖子，双腿由肩往下滑，两只脚在二老爷腹前牢牢勾住，将他的双臂也缩在中间。
二老爷临危不乱，将脉轮之力集中于双腿，随后脚跟用力一蹬。
嘭。
仇天清又一次后背着地。剧烈的疼痛疯狂地吞噬着他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浑身已经散架，没有一块骨头、一寸肌肉是属于他自己的。
趁着仇天清绞杀的力道放松之时，二老爷迅速转身，两人脸贴着脸，仇天清双手仍扣住二老爷的脖子，但二老爷也腾出一双手来。
二老爷伸出两只手的大拇指：
嗤。
右手大拇指已捅入仇天清左肋断骨处。
啊！
仇天清疼痛难忍，忍不住大叫。
嗤。
左手的大拇指又插入仇天清右肋。
嘶啦。
啊！
伴随着二老爷撕心裂肺的凄厉叫声，仇天清把二老爷的耳朵咬了下来。
嗤。
嘶。
二老爷每在仇天清身上戳一个洞，仇天清就从二老爷的脸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两个紧紧缠绕在一起的男人此时身上浑身是血，哀嚎声和血肉被撕裂、被洞穿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难以想象这样的场面是发生在木兰围场而不是地狱最深处。
嗤嗤。
嘶嘶。
两个人逐渐陷入癫狂。
这已经完全是泼皮无赖的打法了，不，没有这么狠的泼皮无赖的打法。
这就是生死相搏时真实的景象。
没有华丽的招式，甚至没有招式，有的，只是对生的渴望。
拳拳到肉，招招如铁！
现在比的就是谁比谁更不要命，二老爷虽然手上人命无数，但终究不是仇天清这种在战场上血水里滚出来的野兽的对手。
我的疯狂在你之上！
终于，半张脸都快被仇天清啃完的二老爷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沙哑的语言：
我我输了。
木兰围场的竞技规则，一方认输则双方不得再斗，必须立即停手。
腰间血流如注的仇天清放开双手双脚，使出全身之力勉强将二老爷沉重的身躯踢开。
啪嗒，二老爷被一脚踹开，仰面斜躺在仇天清身旁。
五万多人的现场，一片寂静。
两人大口喘着粗气，二老爷双手虚浮在脸上，那声音又哭似泣：
“我的脸，我的脸啊。”
脸色苍白的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刚踏出一步，便发现二老爷双手挥舞着，一直在打一种手势。
随后四名海鲸帮的帮众突然跳入场内，朝着两人快速奔去。
“快看，是海鲸帮的人。”
“好卑鄙啊！”
“这是在干什么，不公平。”
看台上叫骂声响成一片，却没有人敢动。在广羊城，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选手和所谓的公平正义而得罪海鲸帮。
公平？正义？人命？
值几两银子啊？
仇天清只觉自己整个人腾空而起，流血过多已经使他全身麻木。
因此当他被海鲸帮帮众用四把尖刀钉在墙上时，他的疼痛感也并不算强烈。
一颗脑袋好似血葫芦的二老爷双腿打着摆子，缓缓向仇天清走来，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寒光凛冽。
“住手！老子跟你拼了！”
只见龙傲天两只硕大的爪子各抓着一只短棍向海鲸帮众人冲了过来。
一名海鲸帮众迎了上去，侧身让开龙傲天劈来的棍子，一记鞭腿直接将龙傲天踢飞。
“哪来的蛇人？还他妈的挺勇敢。”
“老子是龙，神龙！你等老子的法力恢复的，老子把你们都踩成肉酱。”
龙傲天捂着肚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二老爷来到仇天清跟前，一只眼被鲜血模糊的睁不开了，另一只眼死死盯着仇天清，从牙缝中把字一个个挤出：
去、死、吧！
尖刀刺向仇天清的心脏。
此刻，仇天清心中反而异常的宁静，明晃晃的刀光太刺眼了，他干脆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的是早上出门时弟弟妹妹温暖的笑容。
可恶啊，重生一次，还是没能保护好弟弟妹妹。我果然是个不称职的大哥。
两行清泪从仇天清红肿的双眼中流出，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流下两道相对干净的泪痕。
可是，我是个失败的人，但我弟弟妹妹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死的啊。
不，我要活着！没人可以伤害我的家人！
突然间，仇天清的脑海中亮起一片金光：炙热、澎湃、狂暴！
死生一线有大悟。
嗤。
尖刀刺入墙壁，只露出刀柄。
几乎没有人看清场上发生了什么，本来被钉在墙上的仇天清不见了。
二老爷急忙回身，只见仇天清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神情冷漠的看着自己。
仇天清身后浮起一团黑雾，二老爷离着很远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煞气。
如果二老爷此时能够看见仇天清眼神中蕴含的癫狂的话，一定会转身逃跑，而不是带领四名帮众冲杀上去。
仇天清双眼瞬间变成金黄色，他的动作似乎很慢，一道道仇天清的残影向二老爷奔来，像电影将帧数放慢，奔跑中的仇天清被定格成了一道道凝固的身影。
仇天清的残影蜿蜒而来，等二老爷反应过来时，仇天清的鼻尖正贴着自己的鼻尖！
黑龙洗髓诀，第一式：
穿林！
这正是今早他对仇天清下手时故意站的位置。他喜欢近距离观察对手的恐惧。
下一刻，他的心脏被一记手刀洞穿。
二老爷的瞳孔突然放大，双膝一软，跪在了仇天清面前，口中暗红色的血浆溢出，沿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仇天清转身向海鲸帮众走去。
毫无征兆，仇天清后背汗毛倒竖，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危险感知能力再次救了他，仇天清向前一扑，躲过了二老爷以暗劲打出的悄无声息的一记崩拳。
被洞穿心脏的二老爷竟然没有死。
形意拳暗劲将“形气合住，意如拔丝脚下无声。”
二老爷这一招不知道夺了多少条武学高手的性命，但却被仇天清给避开了。
二老爷占得先机得理不饶人，变拳为掌，展开双滚坎离掌向仇天清拍来。
下一秒，仇天清一道道凝固的残影再次出现在二老爷身后。
嗤。
仇天清的小臂从二老爷的右胸穿出，满是血污的右手中抓着一个金属心脏，那心脏兀自不停地跳动。
原来是有两个心脏。
二老爷只觉全身力气被抽干，眼前的世界从模糊到清晰再到模糊，世界突然倒转，他的视线从前方的观众席变成了蓝天。
一个沾满泥土的鞋底出现在眼前。
嘭。
仇天清一脚将二老爷的头颅踩爆！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不知何时仇天清手中已多了把滴血的尖刀。
再看那四名海鲸帮帮众，被割断了脚筋，正在一点点往外爬，他们此时只想离这个魔鬼远一点。
仇天清脸上浮现起一抹癫狂的笑容，他走到一名帮众身旁。
“大爷，不关我”
嘭。
又一颗头颅被踩爆。
仇天清嘴里哼着儿歌：
“采蘑菇的小姑娘~”
嘭。
“背着一个大箩筐~”
嘭。
“清早光着小脚丫~”
嘭。
空气仿佛被完全抽离，无声的窒息。
仇天清走到龙傲天身边，伸手把他拉起，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的黄白红，微笑道：
“走，买条新裤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