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大槐树
院子里是一副大丰收的景象，房顶晒着金灿灿的杏子，院儿里晒着山鸡野兔，还有几条大鱼，全都是些干巴巴的样子。
张淑兰跟两个女儿说道：“五丫，六丫，你们俩尝尝这杏肉干怎么样，再给你们嫂子送去两颗尝尝。”
古卿舞说道：“娘，我觉着挺好吃的，艮啾啾的还挺耐嚼。”
“深山里的苹果应该也熟了吧，要不咱们去看看，别去晚了都被人摘完了。”
张淑兰朝着大山的方向看了看，思索一番说道：“让你爹和你大哥他们去，那一身腱子肉就算遇上大虫都不怕，他们都有武艺傍身，比咱们去强。”
古卿飂是个喜欢吃肉的小丫头，盯着院子里的腌肉说道：“娘，我瞧着那些腌肉也挺好，这些天太阳烈得很，鱼都晒得杠杠硬了，保证坏不了。”
张淑兰心里却有点不踏实，若是下雨天也不知道会不会返潮，发了霉那可就全糟践了，等晒好了得用烟多熏熏，最好能挂上一层厚厚的草木灰，还能防蚊虫。
父子三人回来就在院子里锯木头，叮叮当当一顿敲，古万山还把水车改良了一下，要说老木匠就是不一样，比教学视频里的性能还要好，能盛更多的水。
果然，专业的事儿就得找专业的人。
忙了一下午，连龙骨的架子都做出来了，古卿久直感叹这个便宜爹脑子真好使。
瞧着今天就能做完，心中忍不住地狂喜，可以提前完成任务了。
高兴没过两分钟，院门口就响起了村长的声音：“万山在家吗？”
古万山闻声立即迎了出去，嘴里应着：“诶，在呢，村长找我是有啥事儿？”
村长满脸喜色地说道：“我来是想找你打些物件，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功夫。”
“您要打个什么物件，什么时候要？”
“打个嫁妆里头的梳妆匣子，再打两个有暗格的榆木箱笼，秋收之前做好就成。”
古万山一听，这几个物件都简单，时间也宽松，立即答应了下来：“村长家中这是要有喜事了？这活我接了，也跟着沾沾喜气，等过些天做好了我就给您送去。”
村长高兴得直点头：“好，好，这是定金你且收着，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散了，古万山把收到的定金全都交给自己婆娘，张淑兰收进钱匣子里头，嘴上不住地心疼着他。
“你这一天天也不得闲，小宝把你缠得紧，支使得你忙得团团转。”
“娘子这是心疼我了？没事儿，这点活计不累，你相公我一身的力气。”说完还捶了捶自己胸前饱满的肌肉。
张淑兰抬眼瞧着，忍不住失笑，随口问道：“村长家是要嫁闺女了？”
见媳妇儿手上干着家务活也不忘冲自己笑，古万山的心里更美了，笑得牙呲花，点头应着：“嗯！秋后办喜事。”
“村长家办喜事，你龇牙咧嘴笑得跟朵花似的，好像你要当新郎官一样。”
古万山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凑过去：“跟娘子在一起，我天天都是新郎官。”
“你都是九个孩子的爹了，还新郎官呢？”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推他。
“娘子这是嫌我没有年轻时候俊了？”
张淑兰在炕沿坐着缝被子，被他缠得没法子，随口就是一顿夸。
得了媳妇儿的夸奖，高兴得恨不得摇尾巴，下巴放在媳妇儿的肩膀上，鼻尖直蹭耳垂，搂着腰的手也不老实，又是一阵黏黏糊糊地缠着，张淑兰嫌他碍手碍脚耽误干活。
“这青天白日的，敞着窗户手也不老实，孩子们还在院里坐着呢！”张淑兰一边说着话，一边扒他的手。
但哪有汉子力气大，根本扒不动，古万山又紧了紧手上的力气，吧唧亲了媳妇儿一口，这才说道：“他们瞧不见，都被晾的衣服和腌肉挡住了，遮得严严实实。”
张淑兰拿他没法子，瞧着时辰也过了热的时候，就开始赶人：“你带着大宝和三崽儿去趟山里吧，摘些果子回来晒。”
“看看深山里的苹果熟了没，山里有啥就顺手带回来点，晒干冬日里吃。”
古万山在媳妇儿这黏糊了半天，心里可美，立即就应下：“成，我这就去。”
张淑兰瞧着相公跟毛头小子似的，忍不住笑道：“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古万山又亲了媳妇儿一口，便美滋滋地带着俩儿子出门进货去了，一人背着一个大竹篓往深山里走。
快走到大槐树时，远远就看见几个老头在大树底下乘凉，还有村里的几个老虔婆也在，这一群都是村子有名的恶婆婆，好人家的娘们儿都离她们远远的。
这一树的人个个都是嘴长的，包括那几个老头子在内，没一个好货。
哪的人都这样，哪都有好说八卦，爱占些小便宜的人。扒着别人家墙根儿听说的啥话，路过人家菜地薅两把大葱，逮着别人的私事儿就能到处宣扬，一张破嘴好像长在了斑马脑袋上，自以为是瞎比比。
真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古家父子想不听大树底下的八卦都不行，这些老头老婆子们个个都是大嗓子。
卞婆子嗓门最大，嚷道：“大家伙儿都听说了吗，村长家要嫁闺女了，听说定情信物是个大金镯子！男方聘礼给得可多，摆了一院子，你们说，这不是卖女儿吗！”
另一个婆子撇撇嘴说道：“牙行买个人也用不上这么多吧！”
旁边有一个婆子听不下去，朝两人翻了个白眼，鄙夷道：“你们这两个嘴贱的，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路上瞧见一文钱，你们都争抢得撕吧好几个回合，滚了满身满脸的泥，这会儿倒是酸起别人来了。”
一个老头也扯着破锣嗓子，满脸坏笑地说道：“诶，你们听说了吗，王家那老头，被儿媳妇给骂了。”
另一个老头搭话道：“这又是因为点啥事儿，老王家咋这么不消停。”
那老头一扬手，说道：“谁知道嘞，听说一大早就全家打成一团。”
“你啥都不知道起什么话头子，这不是吊人胃口吗？”说完还往旁边挪了挪，嫌弃的白眼都要翻上了天。
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老虔婆说道：“他不知道，我知道啊，想知道你来问我啊！”
没等那个老头说什么，卞婆子先撇嘴说道：“谁敢问你金满霞啊，一个问题一文钱，你这消息也忒值钱了些。”
还有两个婆子也点头附和 。
金满霞老太太立即反唇相讥道：“舍不得铜板，那就别听啊！哪次有人来问，你们几个不是竖着耳朵听？”
卞婆子回怼道：“你这人真是掉钱眼儿里了，跟你那名字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