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她坐着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黎昭。
她按了接听键,还没开口那头就问她:“霜霜?怎么了?”
她声音冷静异常:“妈,爸爸呢?”
那头停顿了几秒,“嗯?”
她站起身来,“我在你办公室这里。”
“好。”
她站在原处等,前后不过才一分钟,黎昭在不远处喊她:“霜霜。”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去。
两人走到安全通道的楼梯处,黎昭语气试探:“你知道了?”
“看新闻了。”
“你爸爸他昨天被人带走了,说他收受贿赂。”
祝霜序满脸的不可置信,几乎是下意识反驳:“怎么会?”上岗几十年,怎么会快退休了收受贿赂?
她绝不相信。
“说是收了别人的礼,我也看过,就是一成色普通的婴戏杯,不值钱的东西。你爸爸说实在推不了,再三确认过只是个便宜杯子,谁知道那礼盒里有夹层,你爸爸又不知道,来查的人撕开了那方盒才看见那张卡。”
她声音冷冷:“那就是被人陷害的了。”
黎昭叹了口气,“你爸爸大概是得罪什么人了,没几年就要退休的年纪哪里还稀得搞这些。”
她不说话了,脑海里乱糟糟的。
黎昭伸手搭在她肩上,语气无奈:“先回去吧,外面天都黑了,我手头还有事情,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她出了医院,上了车才看到许云知的未接来电。
她突然觉得好累,也不想说话,打开聊天界面给许云知发信息过去:“我有点累。”
那边回了电话过来,她按了拒接键,继续发信息过去:“咱们打字说吧,不太想说话。”
许云知:“新闻我看了,没事吧霜霜。”
祝霜序指尖微顿,她不知道算不算有事。
思量了会儿才回过去:“我还好。”
她关了手机,静静坐在车里看医院门口的行人来来往往。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手机震动声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
她接了电话,有气无力的开口:“喂?”
那头的谢亭舟语气带着焦急:“你在哪里?”
她抿了抿唇,系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正要从外面回家。”
“路上小心,我在家等你。”
她说了声好,挂了电话打方向盘调头回南山枫林。
车还没在庭院里停稳,谢亭舟就迎出来,走到车门旁等她。
她解了安全带拿着包下车,一言不发的上楼去卧室的浴室里洗脸。
“叩叩”。
谢亭舟隔着玻璃门喊她:“阿霜。”
她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抽了张纸巾擦手,声音低低的:“我没事。”
外面没有声音了,她扔了纸巾拉开玻璃门正要迈步子出去,被依旧站在门口的谢亭舟吓了一跳。
她笑得难看,语气故作轻快:“我真的没事,我爸爸是被诬陷的,我相信总会查明白的。”
谢亭舟脸色缓和了点,语气仍旧小心翼翼:“嗯,当然。你吃晚饭了吗?”
祝霜序走到衣柜去拿了套家居服,一边说:“嗯,下班的时候在外面吃过了。”
她又绕回浴室去,“我先洗澡了。”
谢亭舟嗯了一声,坐在床尾的长凳上看着浴室玻璃门透出的光,心里突然烦躁起来。
虽然是说被诬陷,可到底也是接受监察了。祝霜序整颗心都提在嗓子眼,也没精力再去工作,干脆向公司那边请了长假。
林迦瑜打电话来问候,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就是家里有事情要处理,没事的迦瑜姐。”
林迦瑜也不问了,“好,那你先忙家里的事,等处理完了再来公司。”
她道过谢,挂了电话点开消息列表的未读,点开那个许久没再有过红点的对话框回信息过去。
“没事,我还好。”
宁从闻的回信是很久之后,“有帮得上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她回了句谢谢,把手机扔在卧室,下楼去后院里浇花。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她不看手机,也不开电视,睡醒了就闷在房间里画线稿,画烦了就下楼去花园里松土浇水。谢亭舟这几天公司家里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
谢亭舟一天打七八个电话她都接不到,后来干脆直接联系江姨找她,她接了电话总是笑得很轻快,说不用担心她。
这天周五,她在花店里忙到八点多才开车回南山枫林,庭院里没有那辆黑色车,她干脆洗了澡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
等树上的鸟儿都没了声响,谢亭舟才风尘仆仆的来后院叫她:“阿霜,来一下。”
她也不问什么事情,像提线木偶一样抬着腿走进客厅。
他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衣,带着夜的清冷。
她走近了问他:“怎么了?”
他不说话,抬手递一个橄榄绿的文件袋给她。
她接过来,面无表情的拆开,平静的心在看到离婚协议几个字的时候掀起一池波澜。
她压下心头的涟漪,抬眸去看他,语气冰冷:“什么意思?”
他眼神有几分闪躲,却还是对上她的目光,“阿霜,这是为你好。”
她讥笑出声来,反问他:“为我好?”
“前脚我爸爸被查了,后脚你就要离婚,还要说是为我好?”
“不是这样,”他站起身来和她解释,“中海最近出了点问题,我现在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你爸爸刚被查,一旦有心人要对你做点什么我现在根本护不住你”
她打断他的话,冷笑着:“是吗?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阿霜,你听话,你先去芝加哥,等事情过去我去接你”
她神色不耐烦起来,把手伸到他面前,看也不看他一眼,“拿笔来。”
他又突然沉默下去,眼睫垂下,颤动了好几次,随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支黑色笔递给她。
祝霜序接了笔,兀自走到桌旁拧开笔帽在纸上洋洋洒洒签下大名,把那只笔别在纸张上,用力拍在他面前的茶几,“满意了?”
说完大步流星的跨着步子进卧室去找了箱子收行李。
她换完衣服艰难地提着箱子下楼梯,谢亭舟听见声响大步跨过来问她:“你要走?”
她连眼神都不施舍给他:“难道我要和前夫继续住在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