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趁火打劫
“不是他们？这县里难不成还有第二家山匪？！”刘知县从袖口里掏出一对红扑扑的核桃，快速盘着，不知心里在如何骂那群山匪做事嚣张跋扈。
“老爷，他们是匪啊，不是傻子。杀了一个村子，不抢财，不抢色，就连牲畜都杀了，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先生的意思是”刘知县停下手中动作，仔细听教。
那位灰衣缓了缓，面露狠厉，一咬牙，继续道：“老爷，这件事太急了，属下以为，先派人去村里查探一番，如果真的都死了咱们就”
灰衣对着虚空比划了个下砍的动作：“剿匪！”
刘知县蹙眉望着他，想起自己和那群山匪做的生意，不禁有些犹豫。
“老爷，这事儿太大，不可能瞒得住！当下之急是要和咱旁边的王知县还有其他县城取得联系，一同出兵压匪，否则这事真的闹到京城陛下那边，老爷您恐怕不止保不住这乌纱帽，恐怕，还要全家”
刘知县不是傻子，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如此出兵就是把罪名全部安在了那帮山匪身上，管他们是不是凶手。到时候上边儿追查下来，他这边做的干脆，撑死会罚他几年俸禄，收他些土地，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去官贬为平民。至少不会掉了脑袋。
刘知县心疼那些土匪每个月孝敬他的银子，但更心疼自己的脑袋。
一想及此，刘知县面容舒坦了些，心中下定决心，深长地看了面前这个自己早些年前收的谋士一眼，谋士心领神会，对着他再次拱手，退下开始操办此事。
刘知县的安排简单，他让同是桃宛村的张三跟着两个小丫头一同前往桃宛村查探事实，还给三人准备了辆马车，做足了父母官亲民的架子。
马车由张三控马，两个丫头坐在车厢内，待出了县门，马车在官道之上全速前进，直奔桃宛村。
张三知道，这是衙门办案的规矩，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赶到村子里，看见事实后返回禀报，这才算案子。
马车很快，叶沁仍然无法习惯车内颠簸的感觉，加上这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和昨夜的高度紧张，让她的小肚子里翻江倒海，但她一直在强忍着，双手抱着肚子。一旁的林君颜同样坐在一边，她把自己脑袋深深埋着，小声抽泣，叶沁不知如何去安慰这个还未完全发育的可怜少女。
翻过山脉，马车要比人力快许多，期间只是停歇一炷香的时间给马儿缓口气，便继续上路，直至抵达土余山时，山上土匪的声音已经消失了，一路无人，马车通畅。
“沁沁。”
叶沁感受到有人轻轻推自己，睁开有些困乏的眼睛，看见身边的林君颜正担忧地看着她。
昨晚叶沁压根没睡，方才趁着马车停歇的时候在车里眯了一觉。
“林姐姐”
叶沁揉了揉困乏的眼睛，呢喃一声，可下一秒就被她的手捂住嘴巴，另一手对她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的们！继续搬！”
“好嘞！”
马车外，一声狂妄的声音响起，随即是无数个附和畅快的答声。
叶沁掀起马车帘子的一角，顺着缝隙向外看去。
马车已经回到了桃宛村，此时正在村口处停着。不远处是一个身穿兽皮大衣的独臂男子，浑身肌肉有型，满身的刀疤，就连那光头上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弯型大刀，面色张狂，正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小弟们挨家挨户地往外搬值钱的东西。
“南山圣！这可不能搬啊，县大人还要查案！”张三是府衙的人，此时还穿着官服，虽是士兵，但自己是有官命在身，这身官服就是专门探查而穿，所以他也不怕自己被这些杀人放火的强盗一刀斩了。
“哼哼！”南山圣哼笑两声，戏谑地望着自己面前乱吠的官兵。随即面色一阴，反手抡圆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在张三脸上。
“啪！”
这一声打的响亮、清脆，用足了力气，足足把张三打了数个踉跄，往后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用得着你个小毛崽子来教？”
南山圣心中暗笑一声：“呵呵，那姓刘的还真是狠人，先前还以为是个傻子，如今看来是个疯子，竟然杀了一村子的人让我们来截货，他也不怕自己掉脑袋。”
今早刘知县托人来余山寨暗线禀报，隐晦意思是杀了一村子人，让他带着手下赶忙过来搬货，先前叶沁二人在山脚下听见的阵阵喊声，正是他们在集结人手，这会儿也是刚到此地。
他倒是不怕那刘知县和他玩阴的，毕竟自己手里有整倒他的证据，一届县令官儿和山匪勾结？除非他能一次性出兵把他们这寨子全给绞杀了，否则就算逃出去一个也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显然，南弯县里可没有这个兵力，他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可调不出能绞杀他们的兵来，所以，他们来的畅快，来的所以然。
张三捂着脸，有些狼狈地在地上嗤嗤爬起，手紧握腰间佩剑，火辣辣地痛觉让他睁不开眼，只得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死死盯着那个即将进入自家门院的山匪，异常狰狞，随时准备上前拼命。
“滚出来！”
一道女声怒喝在叶沁身边响起，在马车里响起，响彻整个桃宛村。
所有正搬东西的土匪都被这声喊愣住了神，一齐向马车看去，一个女孩从马车上发疯一般跑了下来，对着林家门外冲了上去，一把抢过一个矮个土匪手中抱着的木盒子。
叶沁一惊，不止是她，百十个山匪以及张三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呦呵？小丫头片子长的还不错，就是这发育不太好啊。”南山圣单手摸着下颌，戏谑着对身边儿的跟班儿使了个眼色。
随后那名跟班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笑呵呵地向远处的林君颜走去。
叶沁知道她怀里的那个盒子是什么，那里面有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以及她们家的东西，叶沁问过她，她说那里面的东西很珍贵，很珍贵。
“哎”眼看着那几个人马上就到林君颜身边，叶沁再也忍不住，然后现场的所有人听见了今天的第二声大喊。
“住手！”
童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丝毫没有一点儿震撼力，当那些土匪的目光看见马车里出来的是个还没有自己一半儿高的小屁孩儿的时候，所有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她身后的那柄木剑，看着更为可笑。
“哎，可惜啊这个太小，杀了吧。”南山圣的声音逐渐冷淡，看着叶沁，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人。
“我说你一个臭兵，怎么能坐马车呢。给你主子当狗都当不明白。”南山圣笑着摇摇头，配上脸上的刀疤，显得有些深沉，有些骇人。
“别光看！继续！”
众山匪连忙回过神，继续往外搬东西。
那边的林君颜马上要被那几个土匪包围，而叶沁这边也不怎么好过，向她走来的虽然只有一个人，但体型悬殊太大，那人的一只胳膊都顶她两条腿粗，她虽从小习武，但面对如此的体型差距，单单是靠自己，是不可能打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