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官
叶沁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她不知怎么向面前少女开口。
林君颜发现小丫头有些不对劲,继续追问道:“怎么了?话说,你怎么在这自己哭?有人欺负你了?”
“我……”叶沁呢喃半天,终究是开不了这个口,沉默片刻,拉着她的手快步向家院走去。
路上,林君颜的内心深处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冲动,安静的村子诉说着这里有事发生。
二人进入屋子,那股血腥的味道让林家少女失了神,就如同叶沁先前那般模样,跌跌撞撞跑到炕沿前,浑身颤抖,嘴巴张的老大。呆呆地、傻兮兮地看着床上那个白发男人脖颈上的血窟窿,似乎难以置信,自己昨日只是一时赌气,怎么怎么会这样!
“爹!!!”
撕心裂肺的喊声冲破屋子,就如同往日在桃宛村早上升起的一阵阵袅袅炊烟,飘向远方,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君颜的声音已经哑了,她替床上的男人把被子细心盖好,盖过头顶。叶沁已经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在一夜之间被刺杀的消息告诉了她。
林君颜大震惊,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和他们这帮普通老百姓过不去,他们只是个农民啊到底因为什么招来屠村之祸。
“沁沁”林君颜沙哑着声音,目光失神望着叶沁道:“听姐姐话,呆在屋里,姐姐去报官”
“我和你一起去!”
林君颜眼角的泪还未擦干,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慌和愤怒,摇摇头看着面前的小丫头道:“不行,这里离县里有一段距离,路上还有山匪,姐姐年纪大,你要听姐姐话,乖。”
叶沁有些着急,手忙脚乱急忙道:“带上我吧!我很能打,我练过武的!”
来来回回推嚷了好一阵,她终于答应了叶沁的请求,答应叶沁陪着她一起去。
叶沁不想在错过,万一路上真的有山匪什么的,她最起码还可以依靠那柄木剑,而林君颜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撞见,想想前世那些电视剧半道抓良家少女做压寨夫人的剧情她就有些害怕。
二人整理了一番,在行囊里装了些吃食饮水,一高一矮两个少女并肩向村口走去。
村子里的牲畜全都死了,无一幸免,二人只能走着去。
桃宛村隶属南弯县,从村里走到县城,至少要大半天的时间,期间要翻过三座山脉,其中最高的山脉这里的人们称为土余山。原因是那个山头之上有一个山寨子,叫土余寨,寨子里总共三百余个山匪,大当家的是个独臂,没人知道他名字,只知道他的外号叫南山圣。
当今世界,胆敢称圣的貌似只有三人,而这个山匪竟是狂妄称圣。之前叶沁听村里人说,南山圣和南弯县的刘知县同流合污,虽然这是个传言,但村里所有人几乎都信。
一年前,林成去早集回家的路上被他们抢了钱还打折他一条腿,当天就去县里报了官,但那刘知县非但没镇压土匪,反而是把林成关了三天大牢,错过那条腿最佳抢救时间,否则也不会一年多那条腿还没恢复。
这件事当时在南弯县引起不小的轰动,眼看隐瞒不下去官府才寥寥放人作罢,至于结果?哪里有什么结果,自从那之后,桃宛村的人对知县彻底失去了信心。
而如今,也是时隔一年,这是桃宛村的第二次报官。
这个事情太大,整个村子有百家人口,数百条人命,不是他一个小小正七品小知县能担待的起的。
今日的阳光很柔,很暖,路上叶沁二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并肩走着。林君颜的背后是一个麻布包裹,而叶沁的背后背着的是那柄奇怪的花纹木剑,不过因为剑身甚至要比叶沁还要高上一头,如此斜背显得有些滑稽。
叶沁知道身边林君颜这个小丫头此时面容平静下的波涛汹涌,为了能让自己这个小不点儿安心,她似是这副模样故意演给叶沁看,因为叶沁比她小,她还有个妹妹需要她照顾。
叶沁也十分配合她,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要充当什么角色,或许,为了自己这个看着傻呆呆人畜无害的小丫头能让林家少女的内心更加坚定一些。
几近午时,两个小丫头终于走到土余山脚下,眼前的这条弯路是去南弯县的必经之路,如果绕路而行,估计坐马车还要用两天的行程,可见土余山到底有多大,这帮山匪有多狡猾,平时抢了多少从这里路过的平民百姓才能在如此之高的山脉之上占山为王。
叶沁她们俩今天的运气不错,路上只有三三两两匆匆行过的路人,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山匪劫路桥段,但二人可以听见山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高声呐喝的声音,不知那些山匪此时正在山顶做些什么。
林家少女拉着叶沁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二人快速走过,直至听不见山顶的喊声,二人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路程便轻松许多,二人午时吃了些吃食,直至走上官路,路上的马车以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不远处的南弯县的轮廓逐渐映入眼帘。
南弯县城不大,多数的都属于桃宛村这种县外的村落,而这里又是各个村落赶集的重地,往往这个时间都是一些各个村落村民赶完早集回家的时间。
二人进入县城,顾不得看周边卖的那些小玩意,顾不得不知哪家店铺飘散而来的阵阵香气,直奔府衙门口。
这里的府衙和叶沁所了解府衙大致相似,不过并不是什么击鼓传冤,两个小丫头和门口的其中一个士兵说了来意后,士兵脸色大变,显然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你说什么??桃宛村全全,死了?!”
士兵一身灰色束衣,面色坚毅,一头长发扎起,顾不得自己此时形象,抓着叶沁的肩膀,微微颤抖。
叶沁被他抓得有些疼,微微蹙眉,但还是点点头,再次告知了一遍桃宛村的事实。
“你是林家那妮子?”
士兵转头看着一旁的林君颜,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你,张哥?”
林君颜终于压不住心中的伤痛,再次低声嘤嘤哭泣起来。这个士兵名叫张三,也是桃宛村的人,一年前林成入狱,要不是这个人托人暗中照顾,估摸着林成当时就不是丢掉一条腿那么简单。
“别,别急别急,我,我去通报”
口中说着别急,他那跌跌撞撞往府衙中狂奔的背影却似是发癫一般。
不过片刻功夫,一位身穿华丽官服,胡须老长,头带官帽,身上扣子七扭八歪的人急冲冲地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衣着淡灰色抓着一把鸡毛蒲扇,看似谋士一般的人物。
兹事体大,来不及升堂盘问,堂堂县府知县竟是慌张地跑了出来。
“哪个报官?”
刘知县的脸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两个小丫头。
林君颜急着在说了一遍桃宛村的情况,虽然刘知县从那位张三官兵口中得知了此事,但听她这么一说,仍然感觉头皮发麻,面容慌乱,转头和身后的谋士互视一眼,忧心忡忡。
“老爷,借步说话。”
身后的灰衣极其恭敬对知县一依,二人转身快步向后走了数步,转身走入侧院的拱门之中,在不远处一座房屋的木柱前停下。
“张先生,这这该如何?难不成是那南山头子干的?”刘知县有些胖,脸颊的肉很多,肚子更大,就算穿着官袍也难以掩盖他身上的赘肉。
“这事儿有蹊跷,属下以为,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