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救赎自己
其实我想了很多。
因为要重新成为天使，得到真正的生命，我是必须要拿到属于我自己的核心的。我可以使用一些手段使得月球撞击地球的时候只会落在海里。那样陆地上的生命就不会受到直接影响。
但是月球所在的潮汐反应，还有吸纳太空垃圾的作用对这些生命的长久生存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不论怎么样都不会结下善果。
而我内心所谓的，不想伤害任何生命，不过是在冠冕堂皇地糊弄自己。
如果要牺牲别人让我孤单地存活下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个时候，月亮并不是特别圆。
就像安迪的眼睛，半开半闭。
我潜入光辉里，探视安迪那干净的像一张白纸的愿景。
做好自己，这就够了。
简单，而又，复杂。
我知道即使这时我给他一刀。
他都不会恨我。
但是我迟迟没有下手。
月亮太美了，如果不靠近看的话。
那个时候，他明明可以自己走掉，我也可以在他走后释放进一步的力量。
但是他没有，他豁出了性命。
大概是为了救我。
我觉得，对待这样善良的灵魂，就应该要让世界的一切安排都顺遂他，让所有的好运眷顾他。
如果此刻我扩大他的灵魂能量波动，或许可以吸引同样善良的治愈系魔法使前来。
我在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们最终只能活一个。
但我看到他最后得救，让我有些顺心。我并不在意我有没有失去利益。
做好自己。
大概就是个意思吧。
“白鞑岭到了。”
瘦小的身躯。
“老板，这两块魔晶，换两份早餐，随便再找点零就行。”
看起来却那么伟岸。
“痂百冽！来。吃完了就好上路了。”
我才知道生命的高度真的不是靠外表和能力决定的。
“嗯！”
而是头脑和心灵。
……
日悬正午。
任务进展的很顺利。我们把委托人和委托物资分别用恰当的路线和外包的车队接应好。车队上我布下了驱魔结界，路上的魔物也都不构成威胁。
白鞑岭。
就算是不适合居住的地界，人族依然不会放着不管，像我们这种坚实的保护手段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突然，头好晕。
“痂百冽。”
好想睡觉。
“痂百冽？”
怎么会，我的时间又变少了吗？
难道幽那边挣脱了？还把月球轨道拉回去了？
我的能量又在渐渐变回虚无。
好晕。
“啪！”
我脚下的山石陡然裂开，拖着我的身体随风落下。
“痂百冽！”
我听着风的呼嚎悠悠转醒，才发现整个人飘在了空中。
向上看，安迪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牙关咬紧，手上不停地放出风的能量。
在这种空气稀薄的地方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吧。
“我没力气了……”
我们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靠近。
“这种话，你回去，再说！”
都是安迪在救我，我根本给不了他什么。
“呼唔～”
少年俯身在地，大口喘息。
“安迪，我……”
“没事，到旅店休息一下就好。”
……
力量——
不，不可以。
战斗！
不行！
为了顺应宇宙之命！
那样的话，我会伤害到他。
我越来越压制不住恶魔的心。
这缕神魂终究要破灭了吗？
我明明还没有，
再见到祂……
……
“朋友，多保重。”
“你也是。”
“我不一定能生还，请你谅解。”
“没关系，我们都在努力。这样就好了。”
“我是米迦勒。”
“我叫，痂百冽。”
“痂百冽。不要妄图对抗路西法，你只要在意如何保护好自己。”
“嗯。”
“实在没办法，就让自己变回行星。也许我们会在宇宙中再相遇。”
“嗯。”
“永别了。”
……
“米迦勒！”
当我从遥远的回忆里苏醒时，我才明白，我也开始像地球上的生命一样，缅怀起已经消逝的生命了。
每当看到安迪那一副视死如归的眼神，我便能想到曾经的米迦勒也是这样。
生存，还是，死亡？
这不再是一个问题。
我走出旅馆，看着从月球奔袭而来的光点，明白我真的应该抛开期待地离去了。我就这样静静等候祂的到来，迎接自己的宿命。
我要救赎自己。
那个身影停靠在前，缓缓向我迈步。
虚有。
那就是虚有。
路西法所制造的，本不该存在的禁忌力量。
不仅贯穿史诗全部。
还在安迪的回忆里听到过。
祂为了帮助人类活下去不惜和路西法反目。甚至触发了魂之壁垒的消逝，灵魂被一分为二。
幽，与白鲟。
如果是为了自身魂之壁垒以外的其他生命而做到这种地步。我是无法理解的。
咦？等下。
如同随风飘扬，大方散开的秀发，额头一点紫色而晶莹剔透的宝石。还有这种灵魂里散出的光芒。
米迦勒？
我又想到我摸到过幽的回忆里瞥见过的一点事件。
虚有的核心并不属于主的生命。
这样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安迪。
我从虚有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脸。
黑色蒙眼布里渗出血色的光。
一大半变成了丑陋的恶魔。
虚有向我伸出一指。
我身上恶魔的那部分张开十指，双掌运力抵抗。
如果能死在米迦勒手里，那也够了。
但是，那部分还不服气。
它还想靠我身上的光之治愈和海之麻痹，继续苟延残喘。
于是几十秒后，我只是作为一缕残魂在这副半死不活的躯体上漂泊着。
“谢谢你，幽。”
“你想好要接受死亡了吗？”
“嗯。请你们也能守护这颗美丽的星球。”
“谢谢你，痂百冽。”
……
我又一次来到那个湖边。
放开我身上的所有意念。
火焰，接着烧吧。
等你熄灭了，我也就不在了。
只是可怜了那光，和海。
我只能救赎到自己，没办法让你们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安迪说，生命是有意义的，所以死亡也不会孤单，希望你们找到自己的归宿。
我就，不奉陪了。
月光，洒了下来。
“痂百冽！”
嗯？米迦勒，你回来干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是那个伤害了我父亲，和我哥哥的人？”
咦？什么光，在我的怀里摇晃。
“对不起。”
我说不出别的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