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夜流星
窒息，痛苦。
暗黄的色调，消失了。
看不清，黑暗来临。
太可怕了。
我要死了么。
小幽，对不起，我没有自知之明，害你难过了。
别担心，即使有不测，总有一时我会从昏迷中醒来。
小幽，我没能守护好你的这份天地，最后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给你生下健康的孩子。也许以后只有我们两个。
也不用太难过，我们最后会在一块的。少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
但是你不一样，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伤痛而溃灭的。我不能让你经历这种事。希望你在我睡着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拜托，请一定要好好地。
那是什么？
左半月，上弦月。月影华贵。在非可见的半边月弧上面。
红星闪烁。
真美啊，好像小幽眼瞳里的晨曦一样。
划破夜空。
长长的拖尾就像刀剑创伤美丽的夜留下的口子。
是流星么，那就许个愿吧。希望小幽和村子平平安安。
我有点想睡了。
赤红之物越来越大，覆盖了那份月牙，越来越闪，好像离我，越来越近。
龙？
“哔——”
半机械巨人很迅速地张开了半边防御结界。
狰狞咆哮，翼爪撕裂。
蓝色巨人被迫双手防御。
唔哈，我活过来了。
“d～”
巨龙是这么叫的，那似乎，应该是，敌人的名字。我感觉很熟悉。
刚才解散结界的冲击使得d后退了一步，巨龙也退了两个身位。d起跑两步，红黑色的巨龙刹那间径直伸长翼爪。
精准制喉。
巨龙口中含光。
d收住惯性，轻描淡写地抬起右手，光波疾出，与巨龙的攻击相撞，途中炸裂，两方各退一大步。巨龙的两只翼爪沾满了鲜血。周身缓缓出现空间晃动，气流盘旋的样子。
低下了头。
d伸出一只手。巨龙也伸出。
手？
另一对手也搬上了对抗场景，两阵虹光环过暗红之身。
抬起一张粗糙的人脸。
幽！？
“呀啊啊啊！”
双手触及之处，瞬间火光泵射，顿时烟尘弥漫。
d退至烟中，两掌架起，光球并射。
巨人身上的鲜血快速凝固，双掌延臂生出光剑，劈开了袭来的远程攻击。只三招，便把d击倒，踏碎了腿部。
走过来抱起我。
幽，真是你啊。
d倒于坡口，此刻胸口炸开一道圆口，并含着光蓄势待发。
“嗷啊啊啊啊啊啊！”
起跳，翻身，蹬踏。
幽没有理会背上的巨物，只是看着我。
[没事了。]
并起双指向后刺去。
“呲啦！”
那只手又摊开了，抓住了一块虹光，置于地上。
[已经结束了，鲟。]
小幽抬手一挥，空壳子直直地升起，悬在空中。再一挥，轻轻地剥开了海面，回到了它原来的地方。
……………………
活着，为了什么？
像镜子，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做想做的事，做能做的事。
黑暗，隔着，光明。
我想做什么？
无法到达对面。
尽力活着就可以了。如果可以，让大家都活着更好。
我能做什么？
身后，无尽黑暗。
需要我做的事，我都可以去学着做。
破碎，消散。
不要让我想起那种事。
翻覆，重叠。
只要能活下来。
求求了。
大家都能活下来。
我不想看到那种事。
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失败，失败。
所以，所以。
我已经受够了。
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家都回不来了。
为什么要我明白这种事实？
再怎么努力也不能改变。
为什么要这样？
我根本就是个傻瓜。
傻瓜！
现在有两个我。不一样的我。
要是，死了，会，好一些么。
别死。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留着这份意志，不怕奇迹不发生。
没了，家都没了。大家都会没的。不会有奇迹的。
……
身体都被敌人强制征用了，就算我意志还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
……
试图重新启用这具身体只会被反噬，然后继续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它的能量耗尽的话，我也醒不来的。它肯定会耗尽的。它也只是个孩子。
那就去死吧。
冻痛，烫痛，酸痛，刺痛……
不要。
这还只是那机体的冰山一角。
麻痹感，反胃感，晕眩感，肿胀感……
不要！
你所逃避的，就是你拥有的唯一。你所渴望的，也只是绝望。
那我能怎么办？
等！
我怎么等？
一边感受无限的痛苦，一边去等。
这样子，我根本做不到！
[不要怕哦。]
啊？邓，恒？
[还是个大姑娘了，知道害羞呢。]
没有，只是，想你了。
[你好漂亮噢。]
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想不想与我合二为一？]
合二为一？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
真的吗？可以吗？
[真的。可以。]
哈哼。你骗我。
[我没有。]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包括身体，除了心灵。
[我很抱歉，但我想……]
想安慰我。想让我等下去。
对不起。
啊，啊。没有关系。等吧，等吧。
万一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渐渐地感受到了一缕舒爽。
海风？
还有一丝温暖。
火光？
[喂。]
越来越强烈的真实感。
[醒醒。]
我活了，以女人的身体。
又大又美的女人。
“你终于醒了。”
我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邓恒？”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嗯？不一定，可能我弄错了。”
海面映着月光，也映出了我们的样子。我只披了一件大衣，这，倒也没有什么。
后方的土地还是那个样子，但是大楼，城都，今远眺，而不见其影。
但是，有烟火气息。
我的坚持是对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茜茜。”
实话了，我不知道我姓什么，或者其实是忘了。
“茜茜，那个。我从很久以前就在不断的忘记过去，别人都叫我那个猎人，所以我不知道……”
“明白明白，但我知道。”
“还有一件事很抱歉，就是，你身上这件外套是我的。请你不要生气，我本无意冒犯。若茜茜你信我，且在此等我给你捎一套合适的。”
“好，那就拜托你了。”
失忆何尝不是幸福。
黑夜啊，你会记得你追不到的光么。
要是不曾见过，那也是好的。